第331章:雙面之鏡一生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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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除夕,蔓生留在海城沒有離開。 而她身邊陪伴的人,是邵璇以及邵母。 林書翰遠在宜城,此刻的他已經知曉一切,但是并沒有前來。只因為林蔓生在電話中交待,讓他留在宜城等著她歸來。只是雖然如此,林書翰私下還是悄悄和邵璇取得聯系。 邵璇便告知他一切安好,而海城這邊因為局面復雜,所以讓他不要惦念記掛。畢竟,這里還有王氏家族。 林書翰再也無法多言,盡管再憂慮,卻又恐自己牽扯其中只會讓林蔓生應對不暇,最后唯有囑托邵璇照顧陪伴。 海城這晚的年夜飯,邵母果真準備了一桌豐盛菜肴。 王燕回本欲留下陪伴,但是林蔓生對他十分冷漠,自從詢問過尉容和寶少爺的去向后,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這下子倒也不知是該走還是留。 最后還是邵璇道,“王首席,你還是回王家過年。這里有我,還有我mama在,我們陪著蔓生就好了?!?/br> 王燕回沉思了下道,“有我在這里,你們大概也不會自在,那我回王家,你們開心就好?!?/br> 當晚海城的夜空煙花燦爛,對于林蔓生而言,這只是一個遠在異鄉的寂靜之夜。 等到年初一,午后曾若水也立刻趕到。 曾若水并非單獨前來,她身邊還有另外一人,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結實男人。 邵璇當下一怔,她當時正陪著林蔓生在院子里曬太陽,“若水,你哪里找來的綁匪?” 蔓生也是抬眸去瞧,這個高個子的男人,臉上一道傷疤劃過臉頰,將原本剛毅硬氣的五官添上一抹可怖匪氣。他站在曾若水身后,若說是保鏢,不如說像是綁匪。 曾若水瞥了邵璇一眼道,“你以為是演電視???” “那這位先生怎么稱呼?”邵璇微笑詢問。 曾若水喊了一聲,“阿大?!?/br> 高個男人開口應聲,“林小姐,邵小姐?!?/br> “阿大?哪有這樣的名字!”邵璇自然不相信,她走到曾若水面前朝對方笑著喊,“到了我們的地盤,還不快報上姓名!” 結果高個男人并不回應,還是曾若水道,“他叫沈寒?!?/br> “你好!”邵璇打了聲招呼,狐疑問道,“你家里一定有很多兄弟姐妹,所以你的別名才會叫阿大!” “邵小姐,我沒有兄弟姐妹?!鄙蚝氐?。 “那你為什么叫阿大?”邵璇瞠目。 沈寒直接道,“因為我從小就長得高大?!?/br> “……”邵璇簡直懵了,這算是什么理由? 可是后邊的蔓生,卻在聽到這番對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哈——!” 她的笑聲是那樣久違,邵璇回眸去瞧她,曾若水也望向她,發現她的確是真心在微笑,也感到了那份快樂??杉幢闶沁@樣,眉間卻還是無法掩去的愁緒。 …… 曾若水的到來,讓她們三劍客也終于再次聚齊。 之后沈寒充當起司機,帶著她們一行三人,外加邵母一起前往海城附近游玩。 當然,這是邵璇提議,其實只是希望林蔓生能夠心情開朗。 爬了一座山,邵母在半山腰上停下,沈寒就陪伴看護,她們三人繼續攀爬,幾乎是一口氣爬上山頂。 邵璇累的氣喘吁吁,“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好累……”她一邊喊,一邊望向前方已經登頂的兩人。 “若水,你這個白骨精,還能跑那么快?”邵璇郁悶望向曾若水,又是朝林蔓生笑道,“我才是那個虛弱的病人!” 兩人就站在山頂,看著她爬上最后一步臺階,雙雙伸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雖是冬日,可海城并不是太冷,只是山頂上的空氣清新,風一吹來還有些森涼。 這一刻三人佇立于頂端,平復呼吸聆聽風聲。 周遭很寧靜,好似那些喧囂全都褪去,只是突然,“咔擦”一聲響起,曾若水和邵璇紛紛尋聲望去,卻見林蔓生從背包里取出一包煙,手指輕輕夾著煙,就點燃星火抽上一口。 “……”邵璇不想去承認,可這個畫面既震驚也很帥氣。 曾若水卻早就知曉她已經有過抽煙歷史,所以并不感到奇怪。 “蔓生,又頭疼了嗎?”邵璇不禁擔憂詢問。 蔓生輕聲道,“還好?!?/br> 恐怕不是還好,而是潛在的疼痛一直隱隱發作,此刻縱然登上山頂,卻也無法再將一切煩惱消散,果真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曾若水眺望山間景致,凝聲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br> 這一刻,邵璇也是沉默蹙眉。 有關于王氏的拜帖早已經派發至整座海城,所有人都知曉董事長王之杭要認林蔓生作義女。帖子一出,幾乎沒有退路,而今眾人都在宴席邀請函。 然而最重要的是,寶少爺卻又被尉容搶走,而孩子的存在就是林蔓生身上的軟肋。 放棄孩子,恐怕是無法做到。 可是要奪回孩子,就勢必要面臨選擇。 蔓生抽著煙,前路如此渺茫,幾乎看不到盡頭。 “現在只有兩條路?!痹羲従彸雎?,將利弊完全分析透徹,“一個是選擇王家,和王家聯手,從尉家手上奪回小寶?!?/br> 邵璇接著問,“那另外一個?” 曾若水側目道,“選擇尉家,尉家也應該知道現在的局勢,你要是站在王家的對立面,他們暫時也不能拿你怎么樣?!?/br> “第二種選擇作廢!”邵璇當即否決,根本就毫無立場,而且尉家也不會再信任。 其實不管哪一種,對于林蔓生,對于寶少爺,不過都是任人擺布于風口浪尖。王家不會就此罷手,尉家也不可能同盟,所有人都在逼著她做選擇。 可是最后,他們母子不過成了兩大家族手中為權位斗爭的棋子。 “蔓生……”邵璇輕聲呼喊,曾若水也是望向她。 卻見林蔓生顫手抽煙,那些煙霧被風吹拂而去,她笑著,卻那樣痛恨道,“我不該遇見他!不該認識他!更不該愛上他!是我自己造孽——!” 邵璇和曾若水卻是心里一驚。 這三聲不該,卻是道不清的過往羈絆。 愛恨就像是雙面鏡,曾有多愛,就有多恨! …… “叮咚!”門鈴聲忽然響起在一處私人公寓。 只是等待了片刻時間,卻依舊不曾有人前來應門,站在門外的人終于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卻不曾接通,公寓的門就被人由內打開。 王鏡樓整個人隱沒在一片黑暗里,公寓里沒有開燈,窗簾禁閉,陰暗朦朧。他并沒有看向來人,而是直接轉身。 王燕回的目光追隨他的身影而去,茶幾上凌亂無比,雜志亂扔煙缸內煙蒂無數,“父親找你,你連電話也不接。整個年假,你都在這間公寓里做什么?” 忽然窗簾被拉開,王鏡樓惱怒道,“誰準你開窗!” 其實外邊的陽光照不到王鏡樓,只是一片光芒落在地板上,距離沙發還有些遠。但王鏡樓依舊憤然而起,他的眼眸充斥血絲,顯然這幾天他都不曾安睡。 王燕回慢慢回眸望向他,低聲說道,“你應該清楚,林蔓生是王家的人,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王鏡樓笑問,“所以我就必須要承認?” “她是林蔓生!不是任何一個陌生女人!我和她認識的時候,她就是尉容身邊的女人!結果到了今天,你突然告訴我,她成了王家人,成了我的親人?”王鏡樓笑聲冷厲,更是茫然困頓,“我以后見到她,是要喊她一聲meimei,還是喊她一聲jiejie?” 王燕回沉聲道,“你們同齡,但是她比你大兩個月?!?/br> “所以,我也要喊她一聲二姐?”王鏡樓覺得這簡直荒唐,“不是林蔓生要瘋,而是我要瘋了!” 王燕回眉宇緊皺,“誰也不會一開始就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事已至此不承認也不行!” “那大姐呢?”王鏡樓猛地質問,“大伯忘記大姐還在警署,難道大哥你也忘記了!我們安葬的不是大姐,她還在停尸房的冰柜里!” 王子衿的死還有太多疑點,警方至今沒有辦法查出真相,但是也因為再也沒有新證據,所以陷入停滯不前狀態?;蛟S再過幾年,早會被人遺忘,這個案子也無法了結。但是王家并不肯作罷,一天找不到真兇,王子衿就不能安葬,因為遺體的保留對于案件十分重要。 正是因為這樣,王鏡樓每每想到王子衿孤單單睡在停尸房,而王父居然要認回林蔓生,就無法平和安寧,“就算你們都忘了!可是我忘不了!大姐是怎么死的!她和林蔓生之前還為了小寶告到法院爭奪撫養權!最后她還開車撞了林蔓生!” “現在她們居然成了親姐妹,同父異母的姐妹?”王鏡樓此刻只想問一句,“如果大姐還活在這個世上,她真的就能承認這一切嗎——!” 那些質問聲不斷傳來,直擊內心深處,王燕回站在窗前佇立良久。 最后,他開口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子衿是怎么死的,也一定會追究到底!但是鏡樓,子衿的死,不是林蔓生造成!她們之間,原本應該沒有任何牽扯,也沒有任何糾纏!” “造成這一切的是尉家,是尉佐正,更是尉容——!”王燕回眸光驟然一冷,凝聲說道,“子衿現在會在警署,是為了有一天還能夠還她一個清白!她從來不孤獨,因為王家人不會忘記她的死,父親不會,你不會,我更不會!” “現在又是他們尉家,是尉容搶走了小寶!”王燕回又是發問,“難道我們要讓歷史再一次重演,你大姐所經歷的一切又要在林蔓生的身上重蹈覆轍——!” 王鏡樓心間發顫,王子衿所遭受的痛苦還歷歷在目,她無法放下孩子,才導致這最后下場。 “小寶也是你大姐的孩子!你忍心嗎——!”王燕回這一聲冷不防質問,讓王鏡樓久久都無法回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所反應,雙眼緊緊一閉,眼眶已經酸澀無比。 “你現在換身衣服,跟我回王家!”王燕回吩咐一聲。 王鏡樓頜首起身。 王燕回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等候,等到王鏡樓再次重新出現,已經煥然一新。 兩兄弟就要離開前往王宅,外邊的車輛等候著,下屬卻也急忙上前呼喊,“大少爺,鏡樓少爺……” “是尉容回海城了?”王燕回立即追問,卻仿佛已經有預感。 下屬立刻應道,“是!容少爺帶著那位容氏千金一起回了海城!將她安置在名下香頌灣別墅后,容少爺立刻去了頤和山莊——!” “他居然把那個女人接回海城了?”王鏡樓沉聲道。 王燕回薄唇緊抿,“尉家把我們王家的女兒當作是什么!尉容!你比尉佐正更可恨!” …… 頤和山莊—— 今日尉容歸來,并沒有再讓尉老太爺感到詫異,許是因為北城消息也已經傳來。 整座山莊十分安靜,周管家一路相迎,“容少爺,老太爺不在茶廳,他請您去庫房……” 庫房位于老太爺所住院落內一座廳堂,那里藏著尉家收藏的奇珍異寶。 此刻庫房外,元伯和楊冷清正靜候,瞧見尉容迎面走來。 楊冷清沉默頜首,打了個照面。 元伯則是為他推開門,“容少爺,您請進?!?/br> 尉容便走了進去,緊接著元伯將門又關上了。 那些璀璨華麗的寶藏,已經無人去欣賞贊嘆,庫房中央是老太爺拄著拐杖站在那里,他一聲命令,“打開箱子!” 距離他身前一米處,擺了一只樟木箱子,尉容望向這只箱子,卻沒有立刻上前。 “打開——!”老太爺再次命令。 他這才邁開步伐,來到箱子前方,手指將箱扣拉起,樟木香剎那間飄散縈繞,他看見滿目的正紅顏色,如此觸動心弦。 耳畔,是老太爺的聲音冷厲響起,“我現在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套鳳冠霞帔的意義!” 樟木箱子里正是當日訂婚時準新娘的吉服,此刻正在眼前,周遭卻如此寂靜,他低聲說,“知道?!?/br> “你告訴我,是什么意義!”老太爺接連質問,幾乎逼人窒息。 他像是扯線木偶,本能的,下意識的,訴說那份刻骨意義,“我愿意娶她為我的妻子,這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永不相負?!?/br> …… 他說的一字不差,的確沒有錯,這便是這套鳳冠霞帔的意義! 這更是尉家相傳的婚約盟誓! “原來你還記得!”老太爺凝望著他,他的拐杖緊握,“我還當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所以糊涂了,才會記錯!這套鳳冠霞帔,難道不是你那天親自開口問我討要!” 記憶開始倒退,退到那一天,尉容亦是清楚記起。 “那天我派了元伯陪著你,陪著蔓生,還帶著小寶去宜城提親!拜見你未來的岳父!”老太爺逐一開始回憶,想要勾起更多深刻的過往。 然而當時提親一事,并不順利,因為林家拒而不見。那時候還不清楚原因,可是直至身世之謎被揭開,卻才仿佛可以明白林父為什么不肯接受。只怕是因為一前來海城,就難免會和王家相逢,一旦相逢后,除了對于過往的不堪窘迫,更唯恐林蔓生的身世被提及揭開。 但是彼時,誰也不知這其中復雜關系。 就提親一事,到了最后還是林蔓生直接回到母親所住的馮宅,元伯方才能將聘禮抬進去,老太爺沉聲道,“她當時為了要和你在一起,為了要成為你的未婚妻,為了嫁給你,選擇放棄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連提親都是她讓身邊照料的趙媽替她接受!” “我問你是不是!”老太爺再次質問。 滿目的紅色無法消散,尉容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向老太爺應聲,“是?!?/br> “你明明知道,她是抱著多大的勇氣多大的希望,才能選擇你!也是你,在帶著他們母子兩個回來海城后,在茶廳里對我說,她的訂婚禮服,你想要這套鳳冠霞帔!”老太爺卻是氣急惱怒,更是焦慮痛心,“這是尉家唯一一套祖傳嫁衣,是成為尉家嫡親少奶奶的女孩子,才能夠穿上的嫁衣!” “你更知道,這件嫁衣,應該是在婚禮當天給新娘!可當時只不過是訂婚宴,你卻還偏偏問我要!”年邁的質問聲又急又猛,老太爺緊緊盯著面前的他,“這一切你統統都知道,是不是!” 他不曾躲閃,動了動唇,依舊是那一個字,“是?!?/br> “好!你承認就好!”老太爺連連應聲,卻是那樣質疑,“既然你都知道,又為什么要悔婚!當你問我要這套嫁衣的時候,難道不是抱著和她一生一世的念頭!” 那一日他所求嫁衣時的錯愕,老太爺依舊記憶猶新,因為尉家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梢驗槭橇致?,也因為知曉他們兩人一路走來艱難,所以他才答應。 可那是一生一世認定一人的信約! 證明他只會娶她為妻,訂婚猶如結婚,等同于此生認定! “如果不是,為什么來要嫁衣,為什么要讓她穿上!不就是訂婚,取消婚約也不是沒有!你心里邊要是還有別人,當時就不該讓我把嫁衣交給她,更不該向我開這個口!” 老太爺難掩悲痛,更是看不懂他,對于當日,對于之后種種,更對于今日一切,“告訴我!為什么要林蔓生穿上這件鳳冠霞帔——!” 老太爺的手直指樟木箱子里的嫁衣,尉容垂眸望了一眼,眼中深邃暗涌,好似無數的情緒在聚集,不斷聚集凝聚。 可是最后,他只是漠然道,“就當我是一時興起?!?/br> …… 一時興起? 他說的輕易! 可哪里會有這樣輕易的事! 老太爺顫了聲,“你的一時興起,毀了我們尉家列祖列宗百年傳下來的婚約規矩!毀了本來應該可以有的幸福家庭!更毀了那個為了你放棄一切的女孩子林蔓生!” 毀了她…… 尉容的眸光開始閃爍,他的眼前忽然出那張微笑堅決的臉龐,是她在說,不斷在說:我一定會幸福! 他的面容,竟隱隱浮起一絲虛無悲傷,老太爺再去定睛細瞧,卻發現已經悄然無痕。 “一個人說一句話很不容易,可是辦一件事很難!想要守住一個信約更難!”老太爺往前方走了幾步,他的手急急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容柔那個孩子,她這些年在容家確實不好過!” 雖然是名正言順的義女,可卻終究不是容家親生,雖然享用著榮華富貴,終究也不過是寄人籬下。她早已無父無母,容母又早年去世,能夠庇護她的人,竟也沒有一個全心全意。 更何況,當年的她,還親眼遭遇了那樣的血腥慘案…… “當年容家的事故,她無辜目睹,受了很大的驚嚇,她能夠安好活下來,活到今天這樣健康已經是奇跡,我知道她是受苦了……”老太爺始終都不愿意提起那年的慘案,可事已至此不提也不行,“讓她一個女孩子遭受這些,真是不應該……” 事后聽聞容柔經歷了極漫長時間的心理治療,容家更是請了數位國際知名心理醫生。只是最后的結果,容柔似乎已經忘記了一切,所以得以重新開始生活。而那起慘案,也在容家的力壓之下被迅速遮掩,再也無人提及更被徹底封鎖。 “可你當年也還小,幫不了她,也救不了她。不能因為這件事,你就要記在心里……”老太爺苦心相勸,“尉容,愛和責任是兩回事!你要照顧她,我不反對,尉家上下都不反對!可是這和你娶蔓生沒有關系,你又知不知道?” 呼吸忽然變得有一絲急促,是那張笑顏漸漸消失,嫁衣的紅染上了猩紅顏色,突然直擊心房,他回過神來,低沉應了一聲,“我知道,愛和責任是兩回事?!?/br> “所以,你是不是想清楚了?”老太爺似有了一絲希望,期待他能夠幡然醒悟,重新開始這一切。 尉容神色凜然,卻是決絕回道,“當然,我既然選擇在訂婚禮上離開,就絕對不會回頭!” “爺爺,您不用想方設法來緩解和王家之間的斗爭。您應該知道,無論如何,王家也不會放手。而我和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再在一起!” “她更不會選擇原諒,就像是殺人償命,有些錯不可能彌補!”他說著狠戾驚心的話語,讓老太爺無比震驚,因為他竟用上了這樣強烈的字眼。 …… 老太爺訴說了半晌,結果發現只是再一次的徒勞無功,更是氣憤于他極端的用詞更他誤會的心意,“現在是在談婚事,這是喜事!需要用殺人償命這四個字來作文章!” “爺爺,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提起當年的事。當然,我想您也不會向第二個人談起?!蔽救莸吐暤?,可是卻像如同警告。 他在保護誰? 那個叫容柔的女孩子? 老太爺最后一次質問,“你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和容柔在一起!死也不知悔改!” “今天回來,就是想告訴爺爺,我已經接她回海城?!蔽救葜苯踊氐?。 若不是責任,那便只是因為愛……老太爺得知那答案,他一下氣急攻心怒不可抑,“你是要氣死我!早知道這樣,當年你父親為什么還要把你接回尉家!就這樣讓你在容家,也省得你這么多年一直向著那個女孩子!” “也是,父親為什么要接我回來,多此一舉?!蔽救萦质俏⑿Φ?,“早知道會這樣,接我回尉家的時候,就該把我掐死,接下來什么也不會發生。尉家的榮譽和信約,都不會在我手上毀滅。我也不會在今天,毀了一個女孩子的幸福?!?/br> 聽見他這般胡言亂語的話語,老太爺一下拿起拐杖打了下去! “哐——”這一打發出了清脆劇烈的聲響,更是驚動了一直守在庫房外的元伯以及楊冷清。 元伯一驚,楊冷清急忙推開門去瞧。 卻瞧見老太爺的拐杖已經落在柜子上的花瓶,幾只古董花瓶全都落在地上破碎! 尉容站在他的面前,一老一少正在對峙,氣氛僵持無比,顯然談話失??! “老太爺!”元伯疾步來到老太爺身邊,扶住他顫抖不已的身體。 “爺爺!”楊冷清也擋在兩人中間,意識到會如此動怒,一定是因為起了爭執。 老太爺柱著拐杖不斷砸地,“你真要和她在一起,早就該選擇!偏偏在訂婚的時候悔婚!現在怎么能輪到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告訴你,我不會同意你娶那個女孩子!” “就算林蔓生不可能再是尉家人,不會是我的孫媳婦,我也絕對不會答應她嫁入尉家!你們這樣的相愛于理不容!就算我死后,她也不準入尉家!”老太爺為人處事公正嚴明,卻也是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樣的誓言一出,亦是不可挽回。 元伯攙扶住老太爺,相勸不要再動怒。 楊冷清凝眸,視線在兩人之間流連。 然而,尉容緩緩出聲道,“爺爺不必動怒,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娶了?!?/br> “……”老太爺一下定睛,那震驚的眸光直視他。 元伯更是望向他,楊冷清卻見他佇立在前方,卻仿佛孑然于天地之間,是他將婚約徹底背棄,“這一生,我都不娶——!” 老太爺怔了下,而后捂住胸口心臟處,元伯驚呼一聲,楊冷清攙扶住另一邊,尉容眼見也要上前,可是老太爺卻喊,“不用你扶……” 結果,最后是楊冷清和元伯攙扶老太爺回了房間休息。 …… 半晌之后,楊冷清才又回到庫房。 地上的花瓶碎片,還未清理,依舊散落一地。 楊冷清沉默走了進去,瞧見尉容正站在廳堂最深處,那一幅巨大的畫像前方。 畫像上的女子,穿戴著鳳冠霞帔,正是待嫁新娘。 女子是他們的祖母,尉家老太太,更是老太爺的妻子。 他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自小就十分親近喜愛對方,后來結成伴侶更是相守一生。雖然老太太走得早,但是老太爺再未續弦。 這樣的相愛,或許才是神仙眷侶。 兩人靜靜站在庫房內,皆是望著那幅畫像。 “老太爺只是心悸發作,吃了藥已經沒事了?!睏罾淝鍦芈暤?,實則自從尉佐正以及王子衿兩人先后去世,加之家族種種變故,老太爺的身體狀況就反反復復不佳。本就年事已高,心力交瘁導致心悸心慌。 尉容頜首,似是放心,只是說道,“孝禮出門了?!?/br> “帶著岑歡走了?!睏罾淝寤亓艘宦?,也不用再往下告知,自然知曉尉孝禮帶著岑歡此行是為了看望大夫人。 當下卻有另外一件事,才更為棘手,楊冷清道,“王家早就派貼,你是什么打算,真要將小寶一直藏起來不見人?!?/br> “只是派貼而已?!蔽救莸囊暰€一直盯著那幅畫。 “或許她已經想明白,決心要開始和你斗到底?!睏罾淝鍌饶?,發現他瞧得認真,好似在瞧畫中人,也好似并非只是如此。 “她還沒有下決心?!彼麉s異常堅決道。 已是年假最后一日,但是這期間,楊冷清只知道邵璇和曾若水一直陪伴林蔓生,其余相關事情他一概不知,此刻微笑道,“你還真是肯定?!?/br> “擇日待選定?!蔽救菥珳誓畛瞿欠莅萏噬系奈淖?,“這就說明,她還沒有同意?!?/br> 楊冷清不曾太過關注,因為他已經認定王家勢必會乘勝追擊,但是不料,他會這樣字斟句酌探究,“我是該夸你縝密仔細,還是該夸你,這么了解她?” 若非不是深知,又怎會一言斷定。 畢竟,王家如果一意孤行行事舉辦認女宴會,林蔓生假使不同意拒絕出席,那么也自然會成為笑話。 但是他卻認定是林蔓生決心未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是么?!蔽救莸Φ?。 而在此時,任翔卻匆匆而入,年假結束的尾聲,他也趕回會合,更是跟隨來到山莊。方才一直在外等候,現下疾步前來,立即說道,“容少!剛才接到電話,蔓生小姐突然到了香頌灣別墅!她是來見容柔小姐!” “你有沒有料到,她會去香頌灣別墅?”楊冷清在旁詢問一聲。 尉容當即反問,“小泉難道沒有阻止?” 下一秒,聽見任翔凝聲道,“宗泉一開始有阻止,請蔓生小姐離開。但是驚動了容柔小姐,現在容小姐已經請蔓生小姐進去別墅相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