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不歸道賀遠方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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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憶珊不敢再出聲,只因為林蔓生的眸光太過懾人心魂! 林文和也是僵住,記憶里的林蔓生,是年幼時候帶著他一起走在放學路上的溫柔長姐。也唯有零星一剎那,才會有她如此冷酷的場景。但一定是因為誰又欺負了他,嘲笑他父母雙亡是個孤兒。 此刻,林文和才驚覺這道冷酷身影這抹決絕眸光正是記憶里最深刻的她! 就在兩人都還在失神之時,蔓生又是開口呼喊,“趙媽!” 趙媽正在一旁靜候,也是被驚到了,所以半晌都沒有聲音。聽到她呼喊,這才回神應道,“在的,大小姐!” “我的手巾呢?!甭p聲呼喊。 “我這就去給你拿……”趙媽本能回聲,立刻就去取手巾。 然而林憶珊和林文和兩人還站在大廳里,林憶珊捂著半張臉狐疑望著,眼中滿是惶惶。 終于,趙媽將手巾取了回來,“大小姐,已經浸了溫水?!?/br> 蔓生往沙發里一坐,接過手巾擦手。她慢條斯理的擦拭,那動作十分輕柔。 只是她的手,方才還扇了林憶珊一記耳光,此舉卻像是在要將手上沾染的不潔之物擦去。 林憶珊眸光一凝,愈發憋悶,胸口那股氣也是翻滾而起。雖然還是畏懼,卻咬牙道,“林蔓生!你簡直太過分!你竟然敢打我!” 蔓生擦過手,將手巾遞向趙媽,她抬頭道,“作為長姐,我不僅能打你,還能教訓你。否則,你以后要是出去了,林家的臉才怕是要給你丟盡!” “你現在給我聽清楚,小寶是我的兒子,他的眼睛的確看不見,可這又和你有什么關系?難不成,你要照顧他一輩子?”蔓生冷聲質問,“算起來,你也是他的姨媽,在你這位親姨媽的眼中,他生下來就是造孽?” “……”林憶珊抿緊了唇,臉上還火辣辣的疼著。 “靜姨平時是怎么管教你的,我是不清楚。但是任何一個有良知有愛心的人,都絕不可能教你這樣對待一個孩子!”蔓生眼眸微瞇,盯著她道,“以后,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就不要怪我教訓你!靜姨那里,我也只能去向她討個說法!問一問她,到底是怎樣教的,才能教出你這樣口沒遮攔的林家二小姐!” 實在是不容人反駁的氣勢,林文和已經被震撼! 林憶珊數次想要開口,最后卻無言以對。 那道冷冽的女聲響徹整座宅邸大廳,下一秒蔓生凝聲警告,“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不會再給第二次——!” …… 女聲環繞耳畔,林憶珊默了片刻后切齒道,“林蔓生!你不要太得意!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告訴爸爸!” “你現在就請給我回去說個明白!”蔓生微笑,“文和,你也陪著一起回去,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說一遍!” “我們走著瞧!”林憶珊丟下這句話,捂著臉轉身離去。 “二姐!”林文和喊了一聲,但是林憶珊已經奔出大廳,他有些著急回頭,“大姐,大伯這次知道你回來,特意派我們來請你!不如你也一起回去?” 林蔓生歸來后,竟然不曾告知林父,這已讓林父發怒。本要派管家江叔前來,可林憶珊自告奮勇來請,林文和今日也在林家,深怕又會大鬧一場,于是也跟隨而來。 可是這一次,蔓生卻只是微笑搖頭,“我不去了,父親要是問起,你就替我告訴他……” 轉告的話語傳入耳畔,林文和來不及再追問,如此情況下,也只能道,“大姐,那我先回去!” 擔心林憶珊趕回去后添枝加葉,林文和趕緊追了出去。 車子從馮宅離開,立刻趕往林家別墅。 別墅的偏廳里,高長靜陪伴在林父身邊,正在等待兩人將林蔓生帶回??墒钦l知,兩人一起去,卻還是一起回來,并沒有看見林蔓生的身影。 高長靜不禁詢問,“你們大姐呢?” 林憶珊一走入偏廳,就委屈的哭了起來,“爸,媽,我好心去請大姐回來,可是沒想到,她竟然不肯!我氣不過,就說了她兩句!結果,她就打了我!我的臉好疼!” “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動手?”高長靜愛女心切,急忙起身去瞧,又是驚呼,“哎呀,臉都腫了!她真是心狠!” “大伯,大姐也不是故意的!是因為二姐她先說小寶的眼睛看不見……”林文和出聲解釋,卻被林憶珊斥責,“我難道有說錯嗎?那個孩子是看不見!你不是也瞧見了!” 林文和皺眉道,“你沒說錯,但是二姐,你非要拿這件事來刺激大姐,大姐怎么能不生氣?” “所以她就能打我?”林憶珊委屈的直掉眼淚,“還不是因為她回了宜城,也不回來見爸爸!她就是在擺架子!她是被尉家悔婚,我們可沒欠她!” “媽!你看看我的臉!”林憶珊又是喊,高長靜拉過林憶珊上前,朝著林父道,“你瞧瞧憶珊,被蔓生打成這樣!” 林父瞧了一眼,果真半邊臉留下了五指痕跡,“你們怎么不把她帶回來!” “我可沒有這個本事!她說話做事可狠了,還警告我,要我小心,說什么世事無常,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她就是故意嚇我!”林憶珊連連喊道,高長靜摟過她安撫,“蔓生她真是太不像話了!” 林父眼底聚集怒氣,對上林文和道,“文和,你說!她是不肯回來?” “……是!”林文和回道。 “她是怎么說的!”林父追問。 “大姐說……”林文和回憶起方才離開馮宅之時,林蔓生相告的話語,“她已經給林家丟臉,所以也沒臉再回來!她不回了——!” 這番話終于讓林父震驚,任是如何也想不到會有今日。 依稀之間,還是小女孩兒的林蔓生,來到他的面前,拉著他的衣擺哀求喊:爸爸,不要趕mama走,不要趕我和弟弟走!爸爸,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去! 可如今,他派人去請,她竟也不歸! …… 一下震怒,林父重重拍案喊,“放肆!簡直不成體統!這樣沒規沒矩!去告訴她,她要是不想回來,一輩子也別再回來——!” “江叔!還不快去告訴她,這次要是不親自上門道歉,那這個家她就再也不用回了!”高長靜亦是喊。 江叔站在大廳門口,僵持了下,也只能應聲,“是,老爺,太太,我這就去……” 林文和站在原地,卻無法再阻止現狀,只能沉默以對。 “那她和尉家這門親事,到底要怎么辦?”高長靜又是詢問,“我們林家這次不知道要怎樣被人看笑話!” 婚事告吹,高長靜最憂愁的就是林家被殃及成了笑話! 對于婚事破滅,林父卻一反方才怒氣橫生,他沉著眼眸只是道,“她回來也好!就讓她好好反省冷靜!才會知道這門親事根本就不合適!” 說罷,林父似覺煩心,他起身走出偏廳。 只留下高長靜母女,以及林文和三人。 林文和見狀,他出聲道,“靜姨,二姐,那我也先回學校了?!?/br> 高長靜卻望向他詢問,“文和,你這么急著走,該不會是想再回去向你大姐通風報信,告訴她,我和憶珊是怎么刻薄待她的吧?” “靜姨,您沒有說半句大姐的不是?!绷治暮蛻?,“我也不會去大姐那里,只是學校明天還有課,我還要去做筆記?!?/br> “最好是這樣!”高長靜凝聲道,“你該知道,這些年來你在林家,都是你大伯養著,也是我為你打點一切!這份恩情,你這輩子也還不完!” “你該識趣,誰才是林家的太太!誰才是你的依靠!”高長靜叮囑的女聲,似責備也似告誡,“不然你父母在你這么小的時候就去世,你現在能不能長大都是一個問題!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不然就會像你大姐一樣,一點規矩也沒有,只會惹人生氣!” 林文和站直身體,他低著頭不言語。卻也因為如此,無人看見他緊凝的眼眸。最終,他一如既往應道,“是,靜姨,我都知道!” “好了,你也走吧!”高長靜吩咐一聲。 林文和問候離去,轉身一剎那,無人瞧見他的手,悄然握緊成拳。 林憶珊瞧見林文和離開,她郁悶喊道,“媽,你不知道她有多囂張!” “她還有什么好囂張的!”高長靜趕緊檢查她的臉傷,深怕留下傷痕,“之前就離過婚一次,現在還被人悔婚!她這輩子是別想著再嫁什么好人家了!” 別說是豪門世家,就算是普通富裕人家,也經受不住這樣被人拋棄的女人入門! 林憶珊這么一想,倒是揚唇笑道,“也是!” …… 馮宅內一通電話響起—— 江叔在那頭欲言又止,蔓生直接道,“爸爸他是不是說我不成體統又沒規矩,如果不想回來,這輩子也別再回來了?!?/br> “……”江叔委實驚訝,因為此刻林蔓生所言,竟然全都一致! 蔓生聽到電話那頭一陣啞然無聲,她微笑道,“看來我是全說對了?!?/br> “大小姐……”江叔喊道,“老爺也只是擔心,所以才會這樣說,你可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放心,我不會?!甭p聲笑說,因為這些話語,她早就聽過千遍萬遍,已毫無感覺,“江叔,以后爸爸他再讓你來轉告我這些話,你就不用再打電話過來,直接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br> 這通電話的最后,是在江叔一聲嘆息中結束,“大小姐,您要好好的?!?/br> 二樓的一間臥室已經被改造為兒童書房,趙媽做了蓮子羹送來,鄭媽陪伴在寶少爺身旁。 “大小姐,蓮子羹熬好了,你也快來吃一碗!”趙媽立刻呼喊。 蔓生走到寶少爺身邊,端過一碗捧在手里,“小寶,蓮子羹好不好吃?” “嗯,可以?!睂毶贍斀o了一個十分中肯的回答,惹來趙媽以及鄭媽歡笑。 蔓生也是笑了,瞧見孩子極其喜愛念書,她默了下道,“小寶,想不想去學校上學?” 寶少爺有些茫然抬頭,卻不知望向哪里,只是本能的將頭抬起。前一秒還懷揣著期許,后一秒卻失落道,“不用了,林阿姨,我在家里念書也可以?!?/br> 尉家一向有請家庭教師,各方面都是優渥,但卻將孩子鎖在頤和山莊,甚至不曾去過學校有過正常的學校生活。 “為什么一定要家里念書?”蔓生輕聲道,“小寶也可以去學校,只要你想!” “可是……”寶少爺低聲道,“可是我的眼睛看不見……” 蔓生回道,“小寶,你知道嗎,其實也有小朋友和你一樣,他們的眼睛也看不見,他們也在等醫生治眼睛?!?/br> “也有和我一樣的嗎?”寶少爺詫異問。 “當然?!甭鷳?,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道,“雖然看不見,可是他們在學校里一樣念書學習,還可以交朋友?!?/br> 寶少爺一張小臉綻放光芒,那是憧憬的光芒,卻還有些猶豫。 畢竟跨出這一步,并不容易。 但是過了一會兒后,小寶還是道,“我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要去念書!” 蔓生笑了,“好!那阿姨會在最快的時間里,聯系學校的老師!” 鄭媽和趙媽一聽,也替寶少爺感到高興。 這天夜里,林書翰從公司歸來,兩人便在書房商議正事。剩余的一半資金的確是個問題,但一切還需從長計議。 只是當林蔓生將學校書冊遞給他的時候,林書翰贊同道,“姐,這家私立國際康復學校很好!小寶的確是不能一直在家里不出去!” 蔓生點了點頭,一開口卻問道,“恒豐在宜城設立了辦事處,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林書翰一怔,似有些錯愕于她此刻的知曉。 蔓生瞧了他一眼,她已然料到,“看來你和他有聯系?!?/br> “姐,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林書翰想要解釋。 蔓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輕聲道,“這是喜事,我該去道賀,不是么?” 她竟然要親自去辦事處給顧席原道賀! 這是從前的林蔓生,不會主動為之的事情! …… 海城—— 保利大廈高層的辦公室內,秘書前來匯報,“王首席,剛剛接到財務部通知,宜城錦悅公司已經將之前注資的一半資金歸還到賬——!” 王燕回坐在沙發里,他抬眸頜首。 秘書立刻退下,然而另一張沙發里,容姿秀美儀態優雅的女人捧著一杯咖啡靜靜品著。在聽到方才的話語后,她這才出聲,“我沒有想到,你會同意撤資?!?/br> 王燕回望向對面的楚映言,倒是有些玩味笑問,“這很奇怪?” 自從楚氏意欲和保利聯手共同參與蕭氏云商的項目后,楚映言便也時常會前來保利。今日到來,也是為了項目一事。卻不想,恰好聽到秘書這番回報。 其實這件事,楚映言已經得知。 可她的確感到意外。 “恐怕不只是我會好奇?!背逞酝?,“還有很多人,也沒有想到你會同意?!?/br> 如今局勢復雜,王家剛剛收起兵刃偃旗息鼓不再追擊,這一回理應不會同意才是。 “那別人都是怎么想的?”王燕回問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楚映言雖然從前不經商場,可也明白其中利弊,“我想,你應該會借著這個時機和林氏聯手?!?/br>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現在情況下,對于王家是最有利的情況。拉攏林氏結為聯盟,林蔓生便是林家最佳的代言人。而今尉家對于這門婚事,顯然是虧欠無法立足,所以老太爺才會選擇讓林蔓生帶走寶少爺。 想必此刻即便是林蔓生叛變,也不會有人說她半句,誰讓尉容悔婚而逃。 “可是你這么輕易就同意保利撤資?!倍@正是眾人所不明白的地方,楚映言道,“不像是商場作風?!?/br> 王燕回微微一笑,儒雅的貴公子在此刻渲染出一絲深沉,但是面上依舊從容不迫,“映言,你的這些想法,都是哪里聽來的?” 楚映言悶了下,嘆息說道,“燕回大哥,我就不能變聰明嗎?” “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一個笨女孩?!蓖跹嗷啬?,“可是你也承認自己是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家。不過這一次,除了你旁聽得來的結論,也是你自己動了心思想的?!?/br> 楚映言當真是要甘拜下風,“什么都瞞不過燕回大哥……” 王燕回揚唇一笑,“你還真是誠實,一點也不會隱瞞?!?/br> 楚映言不好意思笑了笑問,“可是,為什么錦悅才歸還了一半注資?” “因為公司財務一下子拿不出這么大筆資金?!蓖跹嗷貞?。 “所以,蔓生姐回去以后還要想辦法?”楚映言接著問道。 王燕回不曾否認,“能不能籌集這筆注資,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br> 楚映言瞧著他似是期許的眸光,不禁說道,“燕回大哥,其實容表哥悔婚走了,你也不贊同吧?!?/br> “男人敢作敢為,許了諾言不就該實現?”王燕回溫漠的男聲響起,可是楚映言分明聽到了一絲冷硬,“既然實現不了,那又為什么還要許諾?一走了之直到今天竟然也沒有一個交待!” 話音尾聲里,楚映言更察覺出了他的一絲憤然,可是他又為什么會憤怒?是因為真的只是同為男人,有些可為有些不可為,還是因為其他? 分明,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情感,卻強烈的沖擊著楚映言的心。 …… 宜城的綠洲大廈是一座高檔辦公大樓,坐落于一片黃金地段,卻是鬧中取靜。 上午十點剛過,那一層辦公樓是新建的辦事處,電梯已然抵達。 “?!币宦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而出。 前方那道身影直接推門而入,而后說道,“請問顧總在嗎?錦悅林副總來恭賀——!” 辦事處的部門里職員不曾完全配備,辦公設備倒已整齊,只是那座部門大廳里一道身影佇立在落地窗前方,他一邊抽煙一邊正在眺望城市風景。卻是忽然,聽到后方聲音響起,立刻轉身一瞧,果真見到來人。 余安安的后方處,正是林蔓生穿著黑色修身大衣,頭戴一頂淑女帽而來。 顧席原眼中有一絲驚愕凝聚,卻見助理將花籃擺放在大廳入口處,而后對著他道,“顧總,林副總送來了花籃!” 顧席原一瞧,那兩只花籃十分大氣,每一支花都熱烈盛放。 “顧總,恒豐來宜城設立辦事處,這樣的喜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不曾等他出聲,蔓生已經微笑開口。 有些事情,顧席原并沒有親自告知她,比如說他何時到來宜城,又比如說他是何時決定在這里設辦事處。 “余秘書,你先回公司去?!甭质侵獣痪?,余安安立刻道賀離開。 瞧見她到來,直接走向他,迎著陽光,那樣的清麗美好,一如過往的笑容,仿佛瞧不見一絲那一日尉家祖宅喜堂上的癡狂悲痛。 她更甚至是瀟灑的,帶著調侃詢問,“難不成是怕錦悅有事相求,所以才瞞著我不說?還是因為我離開海城沒有告訴你,所以才決定以牙還牙?” “大哥,你不會這樣待我吧?”她終于徹底走到他身邊,依靠著落地窗,揚起一抹飛揚笑容。 黑發柔亮,如瀑布一般散下,一如兒時美好安寧。 她離開海城,沒有告訴他。 他怎會怪罪? 因為他們現在什么關系也不再有。 她瞧見他的時候,還能喊他一聲“大哥”,這已經足夠,他還要奢求什么。 顧席原不禁微笑道,“知道你是中文系畢業的大才女,以牙還牙用的這么活靈活現?!?/br> 蔓生揚眉問,“雖然算不上什么才女,但還是多謝大哥夸獎?!?/br> 盡管她臉上笑容依舊,瀟灑而肆意,可是顧席原卻也發現,她的笑不曾真正入心,陽光盡管溫暖,可她面容冷凝,有一種不可捉摸的飄忽感。 “他該給你一個解釋!”顧席原忍不住道。 自訂婚宴結束至今,顧席原第一次談及此事,談及那個名字,“尉容,他必須要給你一個解釋!蔓生,我陪你去北城!他就在北城!” 可她卻只是笑著,“大哥,難道你還想讓我去當那個傻瓜?” …… 顧席原對上她的笑容,她輕輕的詢問,那樣平靜安然,卻愈發覺得心疼憂慮,“蔓生,他這樣對你實在太混賬!你不要擔心,也不要有負擔,這件事情不管到了哪里,你都站得住,理字在你這邊!” 世上任何信約,都需雙方守信,率先違背的那一方必然不會受到眾人諒解! “就讓我陪你去北城!”顧席原握住她的手腕,更是喊道,“從宜城到北城也不遠!我們現在就訂機票!或者,我現在就開車載你去!立刻就出發——!” 他幾乎是迫切的,更是急切的,希望能夠為她做一些事,為她討還一個公道。問一問那個男人,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待她,為什么要置她于這樣落魄的下場! 蔓生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只是望著顧席原,忽然說道,“大哥,你弄疼我了?!?/br> 顧席原又是一驚! 是他的力道太大,因為情緒有些失控才會這樣! 他立刻松開手,不敢再去碰她,急忙追問,“手還疼不疼?” 蔓生這才動了動手腕,故意笑道,“騙你的!你這么當真?” 顧席原眉宇一凝,他知道自己方才的確太用力,“蔓生,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不需要了?!甭p輕悠悠的女聲傳來,她的笑容卻是一止,她果真不曾說笑,“就算是一個傻瓜,在上當了一百次以后,也絕不會有一百零一次!” 兒時玩笑之時,他也總會喊她一聲傻瓜,可如今,傻瓜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聽到,那絕不會有的一百零一次,仿佛是她將所有的愛恨葬送。 顧席原終于沒了聲音。 徹底的沒了聲音。 不是不想再提,而是因為無言以對。 就在長久的注視中,蔓生笑了笑說道,“大哥真是不夠意思,小時候我和你可是親近一些。你竟然到了宜城,先告訴書翰,也不告訴我?!?/br> 顧席原的確在昨日告知林書翰,實則他并不想隱瞞,可他也不愿意特意相告,因為他的到來,并不貪求任何一絲可能。 “宜城近年來發展迅速,我來大浪淘金?!鳖櫹氐?。 這一次他只想靜靜陪著她,哪怕只是虛妄也足夠。 …… 而今距離尉容離開已經多日。 可是海城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尉家,多少人在背后議論尉家,老太爺自然心中有數。 他在頤和山莊內獨自等候,越是等越是不耐。 元伯去了多日,每次消息傳來總是不佳,因為就連尉容的面都沒有瞧見! 老太爺無心繼續坐在茶廳里,這座富麗堂皇的山莊,自從寶少爺走后,愈發顯得人去樓空。 回想當年,尉家上下齊全,人丁興旺一個不少,可如今只剩下這幅慘淡光景。老太爺握著拐杖,停步在花園里,幾乎無法前進。 突然,周管家從庭院外奔入,一邊呼喊,“老太爺!元伯回來了!是他回來了——!” 元伯居然歸來! 這讓老太爺欣喜,他立刻追望尋找,果然見到元伯從后方疾步閃現! 元伯此去北城折返一趟,前往時匆匆如也,歸來時卻亦是愁眉不展,他上前稟告,“老太爺!” “人呢?”老太爺立刻發問,“他人在哪里!” 元伯默了下道,“老太爺,是我沒用!沒能帶回容少爺!” 老太爺一顆心驟然沉落,握緊了拐杖追問,“還是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不!老太爺,我見到了容少爺!”元伯卻又告知。 老太爺更是惱怒,“所以,你見到了他的人,他也不愿意跟著你回來!” 元伯的眉宇愈發緊皺,因為事實的確是如此,“就在飛回海城之前,我見到了容少爺。是容少爺命宗泉送我去機場,連機票都訂好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經是為人父親!還有一個未婚妻!”老太爺恨不得飛至北城,拐杖使勁砸著地面,卻也砸不回那一個已經離去的人,“你難道沒有告訴他?蔓生帶著小寶走了!” “老太爺,我有說!”元伯終于將今日所見一切告知。 就在北城警署外—— 元伯一直在等候,不知道等了多久,車子就停在警署路口不遠處。卻因為太久的等待,幾天不曾安睡,所以閉上了眼睛。 突然聽見“咚咚”聲響,結果竟然是宗泉! 元伯立刻下車,他一邊追問:小泉!容少爺在哪里?是老太爺派我來找容少爺! 結果,宗泉卻道:元伯,容少爺派我送您去機場,機票已經訂好! 元伯當時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就在同時,他也終于瞧見了尉容的身影! 是他正往警署走。 元伯一下邁開步伐,朝他跑了過去:容少爺! 疾呼聲中,元伯攔住了尉容,也終于見到了他一面! 元伯朝他喊:容少爺!請您跟我一起回海城!老太爺派我過來,就是命你立刻回去! 可是尉容卻道:元伯,你先回去。 他居然不肯走! 元伯又是勸道:容少爺,就算是為了容柔小姐,可是您現在也得跟我回一趟海城!您知不知道,您在訂婚宴上這樣一走了之,蔓生小姐有多傷心難過?她現在已經帶著寶少爺走了,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容少爺,您就跟我回去吧!去追回蔓生小姐,現在還來得及!一切還來得及! 北城的風,那樣冷冽,呼嘯而過的吹拂,像是要將整座城市掩埋。 這一天的北城,已經下了第一場初雪。 雪不大,卻紛紛揚揚,潔白的雪花墜落,元伯的呼喊請求聲不曾停止。 但是雪中,尉容的身影挺拔桀驁。 他英俊的面容,幾乎隱沒在那片飛揚的初雪中,臉上,眉上,染上一層潔白寒霜。 卻是一言不發這樣堅決的走過元伯身邊,元伯僵在原地,只聽見一聲話語傳來,幽幽之中帶著一絲冷凝,比這場雪還要冰冷。 元伯一下無法回神,只見尉容已經朝那座警署筆直走去,警署大廳處依稀駐足一道女人身影,在周遭警官的簇擁下格外顯眼。因為間隔遙遠,所以瞧不清容貌,卻可以清楚正是那位容柔小姐。 他最后的話語傳來,唯有一句——我和她不會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