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難道他也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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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嘉瑞—— “溫總,子公司這邊又開始來電詢問您,什么時候能夠撥款!” “溫總,宜城的幾家公司今天又開始更加惡劣的打壓嘉瑞!” “溫總,公司幾位項目負責人都連番遞了辭職信上來!” …… 溫尚霖才剛回公司沒有多久,就陸陸續續收到不利于溫氏的消息。眼下真是內憂外患,嘉瑞股票是持續走勢低迷,創下幾年來最新低價。 若是往常,為了救市,溫尚霖勢必會投入金額,將股價拉高,但是現在嘉瑞內部都人心不穩,拿不出資金來挽救接連終止的項目,又怎么可能還拿得出多余的資金來安撫住股市! 溫尚霖坐在大班椅上,面前幾人都是自己的下屬,連同吳秘書在內,全都一致的望向他,等著他的指示批復。 他默不作聲,但是心里邊卻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保利集團在背后cao盤! 而cao盤手就是那位當家人尉總! 前幾日稍稍有些放緩的打壓,不知為何今日突然變本加厲,像是在懲罰一般,讓人再一次的猝不及防! “溫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下屬狐疑追問,“對方今天為什么又突然窮追猛打不放?” 溫尚霖還在沉思著,實則他整個人都是有些恍惚的。 只因為他剛剛見過林蔓生回到公司—— 他才見過她,保利那邊就展開各種兇猛手段? “你們先出去!”溫尚霖吩咐眾人,又朝吳秘書道,“讓今天請辭的負責人來我的辦公室,我要親自和他們談一談!” “是——” 眾人都退了出去,溫尚霖來不及再多思,等候在辦公室內會見那幾位項目負責人。 不過多久,第一位已經前來,朝他問候,“溫總!” “請坐?!睖厣辛仄鹕?,迎著對方走向會客的沙發區休息。 兩人入座后開始促膝長談,從第一位到最后一位,接連幾人都在溫尚霖的懇切言語下被打動,表示暫時不會離開公司,但辭職信還是堅持送向人事部。所以,對方都在靜觀其變,等著看嘉瑞是否還有轉機,也是在等待著這位溫氏少東還能不能力挽狂瀾,有新的辦法解決困境! 這一整天下來,溫尚霖忙碌于各種公司事宜,來不及停下休息片刻。等他終于放空停下,一瞧時間才發現一天時間又要過去。 安靜的黃昏時刻,初冬來臨之際的夜晚,已經比秋日要早上許多,溫尚霖靜靜坐在椅子里,當他安靜下來后,他的腦海里,他的耳邊,不斷的開始回響清早之時,林蔓生對他所說的一切。 那么多冷冽卻驚心的話語里,那么零星幾句不止一次的跳出來,像是要將他帶入深淵里! ——你哪里是喜歡我!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最在乎的人,最愛的人,只有你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最關心的表哥,她最愛護的兒子!她們能拉下這個臉,跑來找我林蔓生?你溫尚霖有多高高在上,她們就有多高高在上! ——你這樣一個不顧公司不顧家人公私不分的人,現在到我面前問我,怎么會喜歡我!溫尚霖,你有什么資格! 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好似要窒息似的,溫尚霖猛地驚醒,他發覺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他想要做一些什么,更想要去得知一些不曾詢問過的原因! …… 溫尚霖離開嘉瑞后,驅車再次來到老太太救治的醫院。白天離去的時候,是莊宜一大早來接替他陪護。只因為溫夫人這幾天以來一直都憂心忡忡,所以也頭疼不已?,F下也唯有莊宜能夠頂事,安撫好溫夫人,也盡心陪伴老太太。 溫尚霖進入病房,莊宜和蔣媽都在,只是老太太還在安睡,蔣媽一瞧見他到來,輕聲回道,“少爺,老太太剛吃過,睡下了!” 溫尚霖見老太太尚算安穩,心里也算是得以安寧。朝蔣媽點了個頭,又是望向莊宜道,“你和我出來一下?!?/br> 莊宜起身,跟隨溫尚霖走出病房。 兄妹兩個站在回廊里,莊宜瞧著面前的溫尚霖,不知道他是為了什么而喊她出來,萬分忐忑道,“表哥,你還在為了我們私底下去找蔓生姐而生氣嗎?真的不關秀姨的事情,都是因為我!” “你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睖厣辛匾娝荒樦?,他的聲音低沉著,卻沒有了急躁的怒氣。 莊宜則是低下頭,“我真的不想的……” 溫尚霖見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畢竟是從小一直長大的兄妹,心中有些柔軟,他緩緩說,“我沒有生氣了,也不怪你們?!?/br> 莊宜抬頭去瞧,見到溫尚霖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唯有內疚和歉然,“不是為了我,你們又怎么會去找她求情?” 莊宜那顆不安的心終于徹底放下,卻更加難過道,“也是我不好,以前她還在溫家的時候,我一直處處和她作對,哪里都看她不順眼!這些天秀姨也經常想起從前,說自己不應該這樣……”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奇怪,在身邊的時候不曾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當真有事情發生,再回想從前,試圖想要去讓那人理解自己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沒有立場! 溫夫人和莊宜眼下就是這種感覺! “可蔓生姐卻不怪我們,雖然她不愿意幫忙,但是對著我對著秀姨,沒有過一句不好的話……”莊宜不禁提起。 這幾年來對著林蔓生的時候,一直都是頤指氣使的。起先打算去找她求情后,也擔心不已,怕她會故意拿喬,也怕她會想著各種辦法來刁難自己,言語上的冷嘲熱諷那就更不在話下。但是什么也沒有,這些擔心都是多余的,她只是這樣平靜的面對她。 “現在想想,我當時脾氣真的太壞了……”莊宜微惱道。 溫尚霖卻笑了,“能讓我們家表小姐認識到自己脾氣壞,這次哪怕是公司面臨危機,也真是值了?!?/br> “表哥!你不要說笑了!”莊宜臉上一熱,有些不好意思道。 溫尚霖其實也沒有心思說笑,他今天來醫院,除了探望老太太外,也想了解一件事情,“你們又為什么會接二連三去找她求情?” 如果不是因為事出有因,莊宜會莽撞的去,那還在合理范圍內,可是以母親的性子,絕對不會冒失前去。 果然,瞧見莊宜蹙眉很是艱難的說,“——其實在去找蔓生姐求情之前,我去找過那位保利集團的尉總!” …… 莊宜去求見尉容? 溫尚霖是驚訝的,畢竟之前誤以為尉容是梁瑾央身邊的男寵,還鬧了不少的笑話,莊宜也和他從而結下梁子。 溫尚霖立刻追問,“你去找他,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沒有!”莊宜一口否定,“他很客氣,也很友好!” 客氣友好? 這真不像是緊迫情形之下該有的回應,他們之間已似嘉瑞對上保利如此劍拔弩張,早已視對方為眼中釘到了厭惡地步! 卻又一想,這個男人似乎從初見到現在,每每相遇都是溫和有禮的紳士作派! 只是轉念之間,溫尚霖突然間明白,“是他讓你去找她求情?” 當下莊宜也沒有好隱瞞的,她如實將前后的經過都講述了一遍,溫尚霖聽的心中愕然,更不是滋味! 最后,莊宜依舊困惑道,“明明那位尉先生說了,我該道歉的人不是他,可是蔓生姐卻告訴我,是我太年輕,其實他讓我去找她,其實是給了答案,是尉先生拒絕了!” “后來我再去見尉先生,沒見到他本人,他的助理卻來告訴我,有些事情,如果當事人沒有給一句實話,那就算別人來說,也不知道真假!”這句話莊宜記得格外清楚,此刻還能完整轉述。 這一刻,溫尚霖完全聽懂了! 尉容,他所做一切,讓莊宜甚至是讓自己的母親去找林蔓生,都不過是為了讓她去找他求情! 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早就從錦悅辭職離開,他走的突然,甚至可以定義為不辭而別,聽聞不過是一封辭職信,就將一切斬斷! 這個男人,狠絕到如此地步,讓溫尚霖都驚嘆! 但是現在他如此曲折迂回的行事,又是為了什么? “表哥?”莊宜見他遲遲沒有應聲,忍不住呼喊他,忽而又見他神色一下凝重無比,急忙又是問,“你怎么了?” 溫尚霖卻因為想到某一種可能后凝眸驚心! 難道他對她也是,也和自己一樣? 他心里邊也一直都還惦記著她! …… 十一月的尾聲,溫氏嘉瑞在旁人看來已如風聲鶴唳,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最后的三日里邊,圈外人瞧見的只是萬千股市里其中一支崩盤,圈內人瞧見的卻是一家鼎力了數十年不倒的公司,眼看就要搖搖欲墜倒塌之勢! 興榮豪庭的酒店內,每天股市結束之時,宗泉就會準時來報告進展。 霍止婧自然也都聽聞,有關于那家溫氏嘉瑞的近況,用每況愈下四個字來形容,真是再貼切不過! 但是作為當家人的溫尚霖,還在做最后的斗爭,誓死不肯歸降! “這位溫總,怎么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霍止婧有些覺得煩悶,只因為戰局拖延的太久,“到了今天,難道他還以為,能躲得過這一劫?” 恐怕是死馬當活馬醫,都沒有醫生愿意出面! 現在,這就是溫氏嘉瑞的悲慘場景! “容少,明天是否還要繼續乘勝追擊?”宗泉在旁詢問道。 尉容不曾抬頭,只是輕微一頜首,宗泉就瞧明白了,“是,我知道了?!?/br> 霍止婧卻感到十分困惑,“為什么不在這個時候,向嘉瑞提出收購地皮?保利也可以用注資向這位溫總交換股份!” 其實有關于這一點,霍止婧早就想問了。此番目的,其一是為了地皮,其二動用了公司如此權益,勢必要得到實質利益,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也無法向公司交差。但現今狀況,他早就可以在絕對有利自己的情況下,肆意開出條件。 那位溫總,就算是他不同意,也會在最后被自家公司的董事會逼到不得不答應的地步! 如果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明智之人都會選擇先進行談判! “這個世上的聰明人有兩種?!蔽救莺龆挠恼f。 霍止婧等待著他的下文,尉容不疾不徐道出,“一種是明哲保身,另外一種是心比天高!” 明哲保身不用說,當然是指為了自身可以委曲求全。 可心比天高,有時候卻是用來形容此人心高氣傲,絕不肯屈居人下! 霍止婧聽著這兩種解說,她愈發不解,卻見他揚起唇角說,“如果讓一個心比天高的人主動登門求和,不是更有意思?” 他用極淡的口吻訴說著,卻讓聆聽的人心驚! 戰局里不是唯有殺虐才會得到快感,成王敗寇成就至高無上的王座,又或者敗北落為階下囚,最悲慘的莫過于是讓高傲的對手繳械投降豎起白旗! …… 只不過,即便是再心比天高的聰明人,終有一天會學會俯首臣稱。 十二月來臨的第一天,興榮酒店這邊通傳至宗泉處,“宗助理,溫氏嘉瑞派了秘書前來!” 得知此事,宗泉下到一樓大廳,對方吳秘書亮出名片,隨即道明來意,“您好,我是嘉瑞企業總經理秘書,我受溫總的指派前來這里拜訪保利集團尉總,并且奉上邀請函!不知道尉總什么時候可以給予回執?” 宗泉接過請帖,而后回道,“請吳秘書先回去,尉總一旦有回執,我會立刻聯系貴司?!?/br> “總算是撐不下去了!”霍止婧聽聞對方派秘書前來,不禁松了口氣,覺得這樣漫長的爭斗終于可以有一個結果。 尉容問了一聲,“邀請會見的地方是哪里?!?/br> 宗泉打開請帖來瞧,“是在溫氏嘉瑞總部!” “他倒是不笨,如果你都能去嘉瑞總部,那豈不是在告訴所有人,保利有心和嘉瑞和平共處了?”霍止婧想到這一點,不禁感嘆這位溫總此舉的深意。美眸一轉,又是說道,“你可千萬別去那家公司總部,既然是他來求你,會面的地方就該你來定!” “好?!蔽救輩s沒有片刻的遲疑思量,直接應道,“——那就翠竹園!” “翠竹園?這又是哪里?”霍止婧本來還以為他會直接定在興榮,畢竟興榮也是由保利參股承建。 宗泉回道,“霍小姐,翠竹園是溫氏嘉瑞名下的生態園!” “選了個地方,怎么結果還是人家的地盤?”霍止婧有些想不明白,“難道那個翠竹園很好?” 尉容卻應了,“的確很好?!?/br> 霍止婧鮮少會聽他這樣認可一個項目的園區,不過是一座生態園而已,此刻倒是好奇,“那我和你一起去?欣賞一下這座生態園到底有多好!” 尉容卻拒絕了她,淡淡微笑說,“不著急,還有機會的?!?/br> …… “溫總!保利集團那邊的電話回過來了——!”立刻的,嘉瑞處接到來自于保利的回訊,“對方助理傳達尉總同意會面的意思,只不過地方更改,不會前來公司!” 對于他會這樣爽快的短時間內應肯,溫尚霖尚有一絲存疑,而他提出更改會面場所更讓他質疑,“改在哪里?” “翠竹園!”秘書回報。 怎么會是翠竹園? 溫尚霖實在是看不透那個男人! 盡管疑惑,溫尚霖還是應道,“回執過去,就定在翠竹園,明天我準時恭迎尉總大駕!” …… 十二月一到,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夜里邊有應酬,蔓生邀約了銀行行長一起用餐。 今夜是她設宴款待,這位行長又邀請了其余幾位大客戶,也算是賣了個面子,為她介紹了一些資源。蔓生是帶著余安安和高進一起的,只是人多也不太好敘話,所以高進在包間外邊守候,余安安作為女孩子就方便許多,直接帶上桌一起會談。 席間男男女女皆有,談笑風云之間自然是觥籌交錯,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喝過幾杯后,余安安已經快不行了,蔓生假借上洗手間的名義,陪她出去醒酒。 回廊外邊,余安安撫著胸口道,“副總,談生意一定要這樣喝酒嗎!” “多少生意都是酒桌上拍板釘釘的,雖然難受,但還是要忍著?!甭氐?,見她實在是不舒服,她不忍心道,“你要學聰明一些,有人敬酒,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沒人看見,就把酒給偷偷倒了!” “我知道了……”余安安猛點頭,吹著風側頭瞧向她,見到她還很冷靜清明的樣子,她眉頭皺成一團,“副總,你的酒量怎么這么好!” “我也是練出來的,以后每天睡覺前都學著喝幾杯吧?!甭撘宦?,隨即帶著她又回到包間。 重回包間后又是一場行酒令,余安安喝過一輪后終于不堪忍受。 蔓生見她撐不下,立刻朝她道,“你快出去透透氣?!?/br> 余安安靜悄悄的退出包間,往外邊去。只是離開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包間內林蔓生還在周旋應酬,讓她光是再看上一眼,都會這樣難受。 余安安這回是直接沖向洗手間的,她一進去就在洗手臺前吐了。她幾乎是抑制不住的狂嘔,好似要將五臟六腑全都從身體里掏出來! 嘔了好一陣,余安安也沒了力氣,她雙手靠著洗手臺,想要去找紙巾,但是卻遍尋不著! 正當此時,身旁突然有人遞過來一包紙巾,余安安就要高興接過,可是抬頭一瞧來人,卻整個人愣住,“怎么是你!” 居然是任翔! 他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面前,又莫名其妙給她遞過來紙巾,最莫名其妙的是,這里可是女士洗手間! “你這人是變態的嗎!一個大男人進女士洗手間!”余安安一下揮開他的手。 “都吐成這樣了,你還有力氣和我在這里吵?”任翔也有些怒了,可不管她再爭吵推卻自己,直接上前按住她的肩頭,紙巾也抽出幾張,強勢的為她擦去嘴角的痕跡。 余安安本來就難受著,這下被他這樣粗魯對待,眼淚一下飆出眼眶,“你神經病……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許是聽到最后一句,任翔的動作輕了一些,再是一看,她眼角有了一些淚痕,突然就緊張了,更是有些手足無措,當下怪罪喊,“誰讓你喝這么多!不會喝你還硬要喝酒!” “關你什么事!”余安安只覺得自己丟臉算是丟大了,她再次推開他。自從重逢后,他們還沒有過這樣的私下相處,身份改變后,各自的立場也已經改變,余安安堅決道,“我今天哪怕喝死在這里,我都心甘情愿!不用你管!” 任翔一下沒了辦法,竟也只能由她沖出洗手間。 外邊恰好有女客人進來,進來瞧見一個男人在里邊,登時怒喊,“怎么這里有男人??!” 任翔正憋了滿腔的怒火沒地方發,立刻回道,“沒見過男人嗎!少見多怪!” …… 余安安又一次回到包間后,整個人倒是精神很多。大概是因為剛剛吐過一場,所以反倒舒服了。再看向林蔓生,她依舊笑著,面向席間眾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雖然可以明顯察覺到她已微醺。 最后散場之時,眾人都在夸獎林副總酒量極佳,竟然和男人一樣好! 面對眾人如此盛贊,蔓生自然不敢當,她附和回應了幾聲,隨即告別結束夜宴。 高進滴酒未沾,也是為了送兩人夜里回去。 等上了車后,高進詢問,“副總,您還好吧?” “沒事?!甭m然如此回答,可她眉間緊皺。 直到這一刻四下無人,只剩下他們自己人,余安安才道,“副總,我剛才出去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是尉總身邊的任專務!” 任翔居然會在這里出現? 蔓生有些驚奇,這實在太巧! 她早就不相信那些無巧不成書的偶然,任翔的背后有誰,她更是清清楚楚! 他竟然派任翔跟蹤自己? …… 深夜里,任翔終于歸來,他來到酒店的套房里,而后將那一扇門推開,等到站在沙發所坐的人前方,任翔自甘受罰道,“對不起,容少,今晚我失職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們是去應酬,你也陪著去應酬了?”尉容低聲問道。 “不是……”任翔否認,可他卻無法明說自己究竟如何暴露身份的情況,最后只是道,“容少,我愿意接受一切處罰!” 若是往常,辦事不利必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這也是規矩,可是今天,任翔卻聽見他問了一聲,“所以,和余秘書見到面了?” 任翔怔了下,“是……” “我今天再怎么樣處罰你,大概你也不會覺得有所謂了?!蔽救菥従徴f著,最終卻只是道,“回房間去休息吧,以后你私下要是想見誰就去見。你只是為我工作,不代表你整個人就都要聽命我?!?/br> “任翔,你也有自己的自由?!蔽救菸⑿χf。 任翔有些被震撼到,仿佛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暖流,正襲擊過全身! 半晌,任翔點了點頭道,“謝謝容少?!?/br> 離開之前,任翔又是回道,“今天林小姐應該喝了不少酒,不會太好過?!?/br> 回想起方才余安安在洗手間的一幕,現在還讓他皺眉,再一想到林小姐出酒店的時候,雖然極力支撐著,可是最后上車的一剎那,高進已經上前扶住她。 “她不會醉的?!眳s又是意外的,任翔聽見容少說,“外人面前,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喝醉?!?/br> …… 翌日就是溫尚霖于翠竹園迎候尉容的日子。 時間定的并不早,夜里七點,剛剛過晚餐的時間。只是天卻已經黑透,翠竹園內透著冬日里的寒冷,唯有那一盞盞燈,照亮園內每一處角落。遠遠望去,是這樣的燈火通明,富麗的翠竹園一如從前這樣金碧輝煌。 溫尚霖提前在這里等候。 準時七點,他聽見下屬通傳來,“溫總!保利尉總到了!” 他終于還是來了! 翠竹園的獨棟別館,這里是此處最大的一座別館,平日里不對外開放,因為這一處溫尚霖私人包下,以便于他來到這里時休息娛樂,當然也用于招待貴客會見親友。 只是今日,溫尚霖不曾再坐在別館里面的廳里邊等候,他起身走出別館,在門口處相迎。 遠遠的,看見那輛車子朝這里駛來,不過是輕簡的一輛獨行,黑夜里黑色車身,誰能想到這輛車里坐著的人物,會是這樣一家大集團公司的總經理! 車子停下后,溫尚霖側目瞥向秘書,吳秘書當即上前為來人開車門,“尉總,您好?!?/br> 呼喊聲中,那一道身影從車內閃身出現! 溫尚霖一看向他,這個男人和從前并沒有半分改變。其實以往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對方身上散出來的不一樣氣息,可他卻一直不信服。如今一想,原來這份氣息,是與生俱來世家子弟才會有的。 “尉總!”溫尚霖也迎上去,朝他問候。 在宗泉的隨護下,尉容繞過車身來到別館前方,他步伐緩緩一定,“溫總?!?/br> 兩家公司的當家人在此會面,他們握手相談,光影之下兩人長相英俊高雅不凡,這幅場面若是常人瞧見,實在是值得驚嘆不已。但是此刻眾人無心去感嘆兩人的風姿卓越,氣氛是這樣微妙,好似再近一些,就要將一切都化為硝煙。 就在微笑相談之中,溫尚霖迎接,尉容相隨,兩人進入別館。 公館還是如同上一次前來的那般奢華華貴,夜里清茶一壺,翠竹園內清幽安靜,實在是一個冬日夜里月下一敘的好場所。 只是會見的兩人,卻只是品茶,不曾出聲。 一旁的人都在一側靜靜等候,倒是有些看不懂此刻的局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溫尚霖先行開口,“尉總今天愿意大駕光臨,賞臉來一敘,那么說明,嘉瑞和保利之間,還是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談的。您說是么,尉總?” 尉容微笑,他的聲色平平,“好又或者不好,都是一念之間,一切取決于溫總要怎么談,又要談什么了?!?/br> “這一下子還真是不知道從哪里開頭,我和尉總之間,仿佛有許多要說的。不如一邊下棋,一邊閑聊?!睖厣辛亻_口提議。 尉容應道,“正合我意?!?/br> 秘書隨即為兩人將棋盤送上,擺好在茶幾上。 溫尚霖當下低聲喚道,“吳秘書,招呼宗助理外間飲茶。尉總的貼身助理,要好好招待?!?/br> “是?!眳敲貢鹕?,“宗助理請?!?/br> 宗泉自然跟隨而出,這一處幽靜房間里唯有剩下他們兩人。 “尉總先請?!睖厣辛夭⒉幌葎?,“來者是客,沒有招待客人的主人先行的道理?!?/br> 尉容微笑頜首,“那我就客隨主便了?!?/br> 說話間,棋局已經開始。 溫尚霖靜候著,卻見他已經手執棋子,他一子落下,在棋盤里占據正中央“天元”左邊一側的位置! 哪里有人下圍棋,第一步走這一棋的? 可是接下來,不等溫尚霖回下一步,他徑自落子,一顆顆全都往棋盤上下。 溫尚霖坐在對面一動不動,只瞧見他將棋子悉數落向棋盤,每一顆棋都是圍繞著“天元”方位,周遭全都包圍住黑棋,自己的棋子居然圈地成一片,獨獨將“天元”落空,空出的一枚位置,瞧著那樣突兀! “尉總,下棋可不是這樣下的?!币娝辉賱?,溫尚霖這才出聲。 他卻是淡淡笑道,“少了一枚白子,否則這盤棋就是這樣下的?!?/br> 溫尚霖眉宇驟然一凝,他已經聽出他其中的意思。白子如他,被困在這一片黑子之中,想要突圍不能,想要守山也不能,落得一個四面楚歌的悲慘境地! “尉總的黑子下得真是好,橫看豎看都沒有路了,別人又怎么能夠殺出重圍?”事到如今,溫尚霖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的高明手段。 然而,他卻是悠然笑著,“白子不是我下的,黑子也不是我?!?/br> 溫尚霖又是一怔,面前的人,如聳立在遠處高山頂上那一片白云,輕輕慢慢的纏繞而來,又是這種逼得人窒息的真實感覺,“這幅棋局的盤面,不正是溫總你一步一步親手促成?” 原來,滿盤皆是輸! 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