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你以為我對幾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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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蔓生就像是置身于海洋里,被突如其來的浪潮給吞沒。實則這幾日都因為曾若水告知的事情而煩惱著,她只是想知道,他為什么要去幫忙,為什么又要去問若水要那樣一個完全其實不需要的答案。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曾想過,他居然會說——我是喜歡你的! 時光好似也被定格住,那些光陰變得模糊,就在四目相對里隱隱散去,仿佛變得根本就不再重要。 隔了高高的書架,他還站在對面,那雙眼睛沒有偏移過半分,直直的對上自己。她的目光卻開始有些閃爍,只是因為猝不及防下的話語,讓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手里還捧著的書籍,被她一下握緊,因為緊張,也因為這份惶恐遲疑里,竟然還透出那么一絲絲的甜,是她不敢奢望卻突然嘗到的甜。 可她又該如何? 分明他和那位夏小姐的一切,她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她從來不認為他是孑然一身沒有鶯鶯燕燕的人,可在經歷這些種種后,她已無法當作不曾發生過。 可任是哪一個回答,似乎都不隨自己的心意,都不能夠將自己心中所想表達清楚。 于是,一瞬間雜亂無章的思緒變成一片空白,蔓生最后只能看著他一動不動。 尷尬的僵持中,蔓生已經無法再和他繼續對立相視,突然,她一言不發轉身捧著書走過回廊。 尉容還站在書架的另一頭,前方騰空的縫隙里,只瞧見她的身影一下回頭掠過,很快的沒了蹤影。 …… 圖書館的一個角落里,曾若水對面的椅子突然被輕輕拉開,有人已經坐下,“選好書了?” 蔓生卻有些慌忙,只能“嗯”了一聲。 曾若水依舊埋頭于筆記本,所以不曾發現她的異樣,偶爾的,鍵盤聲夾雜而起。 手指落下的“咔擦咔擦”聲音,卻敲的蔓生心頭有些不寧。 不過多久,又有人前來,這一回是蔓生身旁的椅子被輕輕拉開。 曾若水下意識開口道,“不好意思,可以請您換張桌子嗎?” 曾若水一向沒有和人拼桌的習慣,而且今日又不是周末,圖書館里還有許多空位置,偏偏過來擠一張桌子??墒堑人惶ь^,見到來人后,饒是她也微微錯愕,“尉先生?” 尉容也取了一本書過來入座,他微笑問,“難道這里有人了?” 既然是他,那當然沒有所謂了,曾若水回道,“沒有,還以為是陌生人。不過,您怎么會過來?” 曾若水又是瞧向一旁的林蔓生,她低著頭沒有出聲,難道他們已經打過照面? “你們兩個果然是好朋友,連問我的問題都是一樣?!蔽救菀呀洖樗獯鹄Щ?,“聽趙媽說你們來了這里,我才過來的?!?/br> 曾若水明白了,“尉先生最近好像很有空,所以每天都會來報到,今天還這么好心情,來圖書館陪著一起看書?!?/br> “看書本來就是一件很有益處的事情?!蔽救菪χ氐?。 聽著他們在說話,蔓生突然記起,和他相處的日子里,很多時候都瞧見他在看書,往往都是一個人獨自靜靜坐著,可以一句話也不說,但是就能度過一整天的時光,褪去微笑過后,他沉靜的如同空氣。 “書里的世界才夠靜?!彼质钦f道。 曾若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一般人看書要么為了增長學識,要么為了打發時間,當然也有為了靜心的。 可他這樣的認知,卻是前所未有! 蔓生沉默聽著,卻仿佛會意,徹底了解他喜歡看書的原因:因為現實里的世界,現實里的人,都太過紛擾。 “你繼續忙,當我不存在?!蔽救菪χf,示意曾若水不必被自己打擾。 曾若水倒是不在意,自小的生長環境下讓她養成到了哪里都可以自動屏蔽紛擾的狀態。不過,她感到好奇的卻是,為什么尉董事到來后,沒有和蔓生說過一句話。同樣奇怪的是,蔓生竟然也沒有? 兩個人并排坐著,就在對面,卻誰也不理睬,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交匯。 有些詭異的氛圍…… 曾若水狐疑著,卻也沒有再多想,只是低頭又望向屏幕。但是余光卻又好死不死的看見,對面的尉先生,拿起桌子上共用的便條紙和碳水筆寫了一行字,然后悄悄推手一遞,遞給身旁的林蔓生。 曾若水有些尷尬了,這么光明正大的傳紙條真的好嗎? 蔓生卻也是愕然,他居然給她遞小紙條? 那張小紙條就在她的手邊,是一行筆鋒蒼勁有力行書飄逸的字跡,是他在問——你在看什么書? …… 傳紙條這種事情,蔓生似乎只有在念書的時候才做過。彼時和曾若水還有邵璇在一個教室上課,閑來無事總是悄悄背著老師做這種小動作。那時候學校里還是很流行的,為枯燥乏味的課間生活添加了許多樂趣。 可他那樣的人,居然會做出這種學生時期幼稚的事情來? 而且還當著曾若水的面? 在接與不接之間,蔓生再三猶豫,最后還是投降,將紙條收到手中。但雖然如此,她卻不回應。 尉容本來瞧著她將紙條收走,以為她會回復,可竟然沒有了下文。她只是壓在書籍下面,一旁分明擺著筆,卻碰也沒碰! 像是不死心,又一張小紙條傳了過去——到底在看什么書? 他為什么又傳紙條過來?就不能安靜的看書不搞這些? 蔓生低著頭視線落在書上,但是仿佛分明感受到曾若水好奇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像是沒轍了,她只能又接過小紙條,這一次無法再繼續無視,拿了一旁的筆回過去。寫完后,那張小紙條又被推到他手邊。 ——《曼斯菲爾德莊園》,你別再傳紙條給我。 尉容看見自己的那一行字下面,是她清秀整潔的筆跡。他卻不顧她的叮囑,還是繼續傳過去。 ——好看? ——就這樣,我讓你別傳紙條給我了! ——誰寫的書? ——簡奧斯汀,我把書給你看,你別再傳過來,聽不懂嗎? 這一回除了紙條外,她手里原本在看的書也一并被遞了過來,尉容瞧了書頁的內容介紹一眼,取過紙條書寫又回過去——我對女性情愛故事沒興趣,你現在又在看什么書? 蔓生簡直快要沒轍了,他是怎么回事?竟然盯著她手里的書不放了? 實在是忍無可忍,蔓生終于坐不下去了,手里的筆握住寫的又急又快! 等小紙條一寫完,她干脆將手邊所有的書籍都往他那邊一放,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她朝曾若水叮嚀一聲,“我再去轉轉?!?/br> 曾若水倒是沒說什么,應了一聲,“好?!?/br> 尉容的手邊突然多了一疊書,那張小紙條上的字讓他愕然一笑——全給你了?。?! 大概是真的惱極了,所以才會連用三個“驚嘆號”,強勢里透出幾分稚氣,讓他彎了眉眼。 就在這個時候,曾若水終于出聲問,“當獨立董事的,都是這么有閑情逸致的?” …… 紙條被壓下,尉容抬起頭來,只見對面的曾若水已經望向自己,“這就是我不愿意勝任任何一家公司直接負責人的原因?!?/br> 倒也算是個解答,曾若水點頭又道,“我聽說,這幾年尉董事在國內幫過好幾位家族企業的千金小姐,輔佐她們上位?!?/br> “曾總告訴你的?”尉容笑問。 實際上就算曾若水有心想要打探他的底細,自己也沒有這個本事。面對他的一語中的,曾若水也不否認,“我只是個庶女,沒什么消息源,所以也只能胡亂聽聽。不過,既然尉董事沒有反駁,那就是真的了?” “照這樣說,我輔佐過好幾位,國內國外都有?!蔽救轀睾偷难垌鴶恐?。 曾若水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對于這位尉董事更覺得傳奇,“以尉先生的能力,甘心屈居人下,只當個獨立董事,不可惜?” “人各有志,曾小姐?!蔽救莼氐?,“就像你愿意進入自家公司,可也有些人不愿意,都是個人選擇?!?/br> 曾若水倒是認同,可心中有一點疑問實在是盤踞心頭太久,“只是我不知道作為一家公司的獨立董事,都是這樣關心自己上司的?因為知道她病了,所以每天來報道?” 她問的隱晦,卻又直接,像是要挑明一些關系,可對于尉容卻起不了多少作用。他安然以對,淡淡反問,“我以為我們那天已經有口頭約定,可你還是將我幫忙世通的事情說了出來?!?/br> 曾若水有些驚奇,卻也不太驚奇,因為當她告訴林蔓生的時候起,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面臨此刻的情景。其實她也同樣希望,蔓生能夠向他問出一個答案。 “比起欠人情,我更情愿坦白,畢竟都在宜城,也是瞞不住的?!痹羲谷坏?。 “話是這樣沒有錯,不過既然口頭承諾已經毀了,那我今后只能對曾小姐是否能守信這一條持保留態度?!彼⑿φf,拒絕的委婉卻也決斷,“所以,有關于曾小姐的問題,我不會再回答?!?/br> 曾若水被他駁的啞口無聲,半天都找不到話語來回。 尉容已經將書籍合起,“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這幾天辛苦曾小姐,有你和邵小姐這樣的朋友在她身邊,她一定不會無聊。等她身體好了,你們一起陪她堆個雪人吧?!?/br> 曾若水聽見這句,心里邊不禁又生起巨大的困惑。早先因為公事繁忙,所以也一直不得空,這次項目結束,曾樓南就放了她假期。 這究竟是湊巧,還是刻意? 難道說,也是因為這一層,所以他才出手幫忙的? 一切都糾葛著,撲朔迷離著,定格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他想讓她們陪蔓生一起堆雪人? 但是,這不可能,太迂回了,也太曲折…… 更加沒有必要! 就在曾若水沉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已經起身,低聲說道,“我先走了,等她回來,告訴她一聲?!?/br> …… 蔓生是收到曾若水的短信,才捧了書回去的。等再次折返,果真瞧見方才尉容坐過的那張椅子,已經空了,沒了人影。 但是她留下的書籍,還整齊放在那里,好像沒有動過。 蔓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像是確認一般道,“他走了?!?/br> “說是時間差不多,就回去了?!痹羲鐚嵒氐?,她又是提議,“蔓生,這個周末讓邵璇也過來,趁著雪還沒有化,我們一起堆個雪人吧?” 兒時冬日下雪,蔓生最喜歡堆雪人,聽到她這么說,很高興的答應,“好啊,那我現在就告訴她!” 手機握在掌心,她已經開始發信息。 邵璇那邊很快回復:我家門口我就堆了一個,可大呢,周末去你家堆個更大的! 眼看著找到了可以陪伴堆雪人的伙伴,終于蔓生不再是孤獨一人。 但是她的心,卻因為瞧見那些留下的小紙條從而悸動彷徨。 是他說著喜歡她,可卻完全讓她不知道真假。 蔓生想不透,也不想再多想,她只能告訴自己:就當沒發生過,他只是一時興起! 林蔓生,你不能當真! …… 已是一月月末,二月上旬就要除夕放年假。 臨近年關之際,蔓生已經恢復健康。身體一好,精神也好了。這天在醫生的同意下,蔓生終于可以去公司。 電話里吩咐了高進過來,蔓生換上衣服就出發前往。 重新回到錦悅,蔓生進到部門里,已然是煥然一新的氣象,余安安等人看到她歸來都很高興,急忙向她匯報進展,有關于債務的處理。 蔓生聽聞后也感到詫異,“怎么沒有立刻同意,下家肯還錢,直接打到財務部就行了?!?/br> “尉董事說了,追討債務是由您主力負責的,您不點頭,他不能作數。所以,等您病好了,再決定?!背棠晾趯⒃挼莱?。 蔓生明白過來,卻也不得不欽佩于他的細致,“現在馬上聯系剩下的幾位欠款人,三天之內務必將錢打到指定賬戶!” “是!”余安安領命,不過還有一件事也是疑慮,“林總監,冰城的項目,您到底有什么決定?” 程牧磊也是好奇,不知道她會如何選擇。 蔓生微笑,她望著他們反問,“如果是你們,又會怎么選?” 實誠人的高進最先開口回答說,“那位王經理先前已經和我們錦悅取消合作,而且公司又拿地皮抵償了,他們已經占了便宜。如果現在還要同意合作,他們估計會樂壞了?!?/br> “可是如果同意合作,那對錦悅來說,也是好事?!背棠晾谘a充道。 余安安卻還在惱怒于那位王經理,她早就知道那人的劣性,“雖然他道歉了,也受到了教訓,可還是不服氣!不想和那樣的人合作,心術不正,竟然敢占林總監便宜!” 三人說了一通,之后望向林蔓生,卻見她笑著,已經走出辦公室。 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余秘書,請王經理現在來公司?!?/br> …… 錦悅的總經辦,蔓生有段日子沒有來了。 在經過這樣多的事情后,林逸凡再見到林蔓生,那已經是頗為忌憚。因為現在林憶珊名下的股份,都轉到了林書翰名下,所以這樣一來,他們姐弟的持有權已經能和自己持平,對于林逸凡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你臉色還是挺蒼白的,身體要是還沒好全,也不用急著來公司,反正馬上要放年假了?!绷忠莘哺纱嗟?。 蔓生在沙發里坐下,“今天本來是不想來公司的,只是手上債務的問題,需要我定奪,剛剛解決完?!?/br> “還真是辛苦你了?!绷忠莘矂t是坐在大班椅上,他并沒有轉移位置。 蔓生有些懶洋洋的,她又是說,“還有一件事,也是今天來公司的主要目的?!?/br> 林逸凡凝眸,他開口反問,“你是為了冰城的項目?” “不錯?!甭鷳?。 “我已經回絕了?!绷忠莘埠苁强隙ㄕf。 但是蔓生卻道,“但是我也已經同意合作?!?/br> 林逸凡一下瞠目,有些惱道,“你這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調?” “怎么說?”蔓生望著他。 “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很明確的回絕了!你現在又來同意,擺明了就是不給我面子?”堂堂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居然還做不了主,豈不是讓人笑話? 蔓生卻是道,“前幾天王經理親自來拜訪過我,他言辭懇切,而且很真誠的請求合作。我想,這個項目公司也是一直都看好的,就這樣放空,不是太可惜?” “難道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對你的?”林逸凡實在想不通,換作任何一個有骨氣的女人,都不會就這樣聽信后同意,“你難道就沒有驕傲沒有自尊的?” 蔓生卻是一笑,“驕傲?自尊?在這個商場上,又值多少?能讓錦悅上市?能讓項目找到下家繼續達成?逸凡,再怎么說,你也是負責人,你比我應該更清楚,誰都不在乎經過,看中的是結果!” “你也說我是負責人!該由我來做決定!”林逸凡怒斥。 蔓生點頭道,“本來是該你做決定,不過就因為你不好出爾反爾,所以就讓我來當這個壞人,就當是我搶了你的主權。我要報告的已經說完了,不打擾你忙了?!?/br> 林逸凡早就不能再指揮她,更不能拿她怎樣!他從椅子里拍案而起,朝她喊道,“這個項目就算要定,也該我來簽!” “你要是有本事簽下,那你就去!”蔓生回了句,從沙發里起身走出。 林逸凡這下是氣急敗壞,他立刻讓秘書聯系王經理,然而王經理這邊給出的回執卻是,“很抱歉,林經理,歐佬說了,抵償的地皮是誰給的,就和誰簽合同……” …… 就在余安安聯系王經理一方后,對方很快就趕到了錦悅。 就在蔓生的辦公室內,王經理迅速的再次簽訂合同,將項目繼續落實。同時,當合同書拿到手中的時候,他幾乎是感激涕零,心中一塊懸起的巨石終于落下,他終于可以回冰城交差,而且保住自己的命! “謝謝林總監給我這個機會,謝謝尉董事這樣體諒!”王經理不住的道謝,之后才帶著人離開,“那我就先回冰城了,后續的事情,還請錦悅和我們隨時保持聯系!” “好,年后我們會派新任負責人過去?!甭芈曀涂?。 終于將王經理一行送走,蔓生也解決了一樁棘手的麻煩事,余安安還在嘟嚷,“我見到那個王經理就討厭,人前人后肯定是兩面的!” “好了,討人厭的已經回去了,以后也難得見面?!甭χf,拍手邀請道,“這段日子你們都辛苦了,周末來我家吃飯一起玩!” 三人一聽,倒也是很高興,“好!” “那請方秘書他們一起來吧,余秘書,你聯系下?!甭质堑?。 “那尉董事呢?”余安安問道。 自從那日他說了喜歡她后,蔓生真覺得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可不邀請他,似乎也說不過去。 …… 這日蔓生只在公司逗留了半天就離開了,余安安則是立刻聯系方以真。等到方以真回了海天大廈后,就將繼續簽署冰城項目的事情說了。 趙非明得知后,倒是感嘆,“沒瞧出來,林小姐是那樣不拘小節的千金大小姐?!?/br> 換了平常的千金小姐,那一定是不肯的。 “能跟了我們容少的,怎么會是凡人?”任翔回了句,倒是不奇怪。 只是方以真卻還有一件事情要說,“余秘書說,林小姐邀請我們周末一起去她家里做客?!?/br> “有邀請我?”任翔立刻追問。 “請了?!狈揭哉嬉灰涣信e,“宗助理,趙律師,都有請?!?/br> “那容少呢?”宗泉聽了一圈后,倒是詢問。 尉容坐在那里,倒是沒有動靜。 只是這幾日也是稀奇,往常每天都會去馮夫人老宅報到的容少,突然間就不去了。眾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不敢問。 其實關于有沒有邀請容少這件事情,方以真道,“林小姐的意思是,知道容少最近比較忙,所以一切由容少自己定奪?!?/br> 那就是說,也沒有積極邀請了? 任翔都不敢再多嘴了,心里嘀咕著:容少哪里忙了,這幾天忙的是他們,其余幾家公司也在作總結,可容少是天天在畫室里畫畫??! 眾人再看看容少,瞧見他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太溫柔親切了,讓人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他陰沉的男聲也隨即傳來,“你們和她的關系倒是真處的挺好?!?/br> “……”眾人突然都有了一致的想法:以后要和林小姐保持距離??! …… 周末很快就到來。 曾若水本來就一直住在老宅里不曾離開,所以她早就等候人到齊。 余安安等人則是跟著高進的車子一道來的,順帶接了邵璇一起,當然這也是林蔓生的意思,沿路方便一起過來。 另一邊,方以真等人也在陸續趕到。 眾人到齊了之后,邵璇一瞧人數,她詫異道,“尉董事沒有來?還有那個大塊頭也沒來?” 方以真道,“出來的時候臨時接了一通電話,大概是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有一起過來?!?/br> 但是,容少也沒有說會不會來??!所以他們也吃不準了! “容少和宗助理,應該一會兒就到的……”方以真只能這么說。 如果說從前還有期待,那么現在也因為早已經知曉他從來都是自由自在的人,蔓生反倒是很淡然,“沒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就是周末聚一聚。大家都坐下來吧,隨便玩隨便聊,把這里當自己家一樣,不要客氣?!?/br> 原本眾人出入這里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倒是不陌生,不過一會兒下棋的下棋,打游戲的打游戲,而程牧磊則是和趙非明討論起法律相關條款了,高進則是饒有興趣的聽著,大廳里已然熱鬧的不行。 邵璇則是喊,“不是要堆雪人嗎?我們去堆一個?” “好??!”蔓生笑著道,更是張羅著女人們一起去。 眾人都跑到后院里,空地上已經積滿了雪,不曾融化。大冷天里跑出來,帶上手套就開始堆雪。將雪一捧一捧的聚攏,全都先聚到一片地方。 “蔓生,你就站著看,一會兒給裝飾裝飾,雪冷,小心凍著??!”邵璇可不敢讓她動手。 曾若水也是怕她生病了,“別玩好雪,就又低燒了?!?/br> 幾個女人卻都是同一個意思,紛紛附和點頭,蔓生有些郁悶了,這么高興的時候,大家都在玩,可她居然不能一起?但還是順從了民意,只用鏟子鏟了一會兒雪后,她就在一旁加油鼓勁。 “我累死了,我口好渴!”余安安已經攤在地上。 蔓生將她扶起,讓她坐到一邊道,“我去沏壺茶過來,你們累了就先休息一下?!?/br> …… 蔓生回到客廳,就往餐廳里去煮水沏茶。而趙媽正在廚房里忙碌,準備晚上豐盛的晚餐。正在煮茶的時候,就聽見外邊的廳里傳來聲響,是任翔呼喊,“容少,小泉,你們可到了!” 透過鏤空的移門窗洞一瞧,果真看見尉容隱隱約約的身影。 而在同時,他也朝自己這邊望了過來,蔓生一驚,和他對了一眼后,猛地背過身。 可當自己轉身后,又不禁懊惱,為什么她要這樣躲著他? 就在懊惱之際,身后響起了步伐聲,是他的聲音響起,“在煮茶?” 蔓生知道他來了,“嗯,大家都堆雪人,口渴了?!?/br> “你怎么不一起?”尉容看著她問。 “生病剛剛好,玩了一會兒不敢玩太久?!甭贿呎f,一邊準備茶杯取了茶包。 “冰城的項目你同意繼續合作,已經簽約了?!蔽救菘恐鴫?,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只是和她閑聊。 “你以為我會拒絕?”蔓生反問一聲,自顧自道,“是我拿出地皮來抵償的,對方已經得了好處,而我們還要為收復冰城的地皮繼續投資。都吃了虧還不把項目拿下,那豈不是當了傻子?” “如果走到這一步你還意氣用事不合作,那我這些日子教你的,也是白費了?!蔽救莩谅曊f。 蔓生聽到他這句話,想起這大半年時光,真是一眨眼就過去。 尉容沉默望著她,明明水還沒有煮開,可她就是背對著自己,不肯回頭。 “你現在是連個正眼也不敢看我了?!蔽救菪χf,忽而問道,“我那天說的話,也讓你很煩惱?” 自圖書館一別,也有幾日不曾見面,可是蔓生每次想起來,都感覺心神不寧。 在這一刻,蔓生終于回頭,她反問他一聲,“你說呢?!?/br> 選擇權被反拋過去,重新回到了尉容的手中,他看著她的臉龐,已經有了鮮活的色澤,是健康的紅暈。她一雙黑色的眼睛,因為陽光透亮,所以也是這樣的透亮。 尉容卻是一笑,揚起的唇角不再是一貫的弧度,多了幾分自嘲,“你不信吧?!?/br> 他已經替她做出回答,蔓生的心在他開口的瞬間被揪住一般,竟嘗到了一點點的苦。 因為又聽見他說,“連我自己都不相信?!?/br> 所以,現在又是怎樣? 他是隨口說說的,只是一時間感到新奇,所以連自己都沒有想好,就這樣脫口而出的? 思緒又開始變得凌亂,再也無法理清,蔓生終于又是開口說,“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為什么又來對別人說?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只會帶來困擾,很不負責任?” 不單單是對她,更是對自己,至少感情的事情,不能這樣倉促輕率。 她從來不奢望她的喜歡,會有所回饋得到相同的回應,因為她知道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自己的事情。 但如果連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都無法去確定,又憑什么任性的告訴對方? “我知道,這只是你一時興起?!睌夭粩嗬磉€亂中,蔓生道,“這種喜歡,只是好玩而已,不能當真!” 到了最后,她也只能這樣認定,寧愿這樣去想,也好過自己再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后方處水壺已經煮開,跳了開關不再亮燈,熱騰騰的蒸汽冒出來,白色煙云遮迷視線,一切似真似幻。 她和他距離不過是兩米遠,他臉上已然沒了笑,低沉的男聲幽幽說著,也似問著,“你以為,我對幾個女人說過這種玩笑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