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
霍昱丞口吻平靜,語氣里還含著愧疚和為難。 就因為前些日子黏媳婦太緊,導致媳婦晚上休息不好才會感染上風寒病倒,御醫把脈后也是建議她們二人暫且分開一段時間,所以這幾天霍昱丞又睡在了外面的軟榻上。 殿下就會解釋,難道在一起非要做那事嗎,殿下就會找借口 聽到她的話,池清容白瓷的小臉驀地一紅,還是依著心里的不爽越發不滿地使著小性子。 她不管,反正殿下這段時間冷落她了,殿下肯定喜歡別人了。 霍昱丞就知道媳婦這時候來肯定是找茬,望著懷里那張抿著唇白里透紅的精致俏臉,低頭親了親她嬌艷的唇瓣,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真沒有,只是看見容容就很 忍不住。 難道她不難受嗎,特別還是剛開葷的乾元君,沒她在身旁的晚上真是煎熬。 不管,殿下就是 池清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含住了唇,抗拒無果后她閉眸迎合了她的吻。 容容 這一吻結束時,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池清容臉龐通紅,整理好衣裙就要離開,結果還是被霍昱丞反手抱在了懷里,嗓音沙啞喊著她的名字。 流氓女人沒忍住小聲吐槽道,模樣多少有些扭捏。 霍昱丞也不生氣,抱了她好一會兒,才睜眸看向桌案上的宣紙和筆墨。 風卷云舒,窗外是一片大好天色。奢貴的楠木書桌前,身姿頎長的梁王殿下從后面環著也是一身藍衣的梁王妃,骨節分明的手指牢牢握著那纖細如美玉的手,二人捏著毛筆默契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的千古絕唱詩句。 容容 是夜,殿外刮著凜冽的西北風,內室卻溫暖如春,偌大的床榻之上,體膚相貼的兩人正交頸而眠,如薄紗般的床簾落了下來,模糊遮住了里面的景色。 殿下 神出鬼沒的暗衛展鵬一身黑衣跪在床頭,低著頭壓低聲音喊了一聲。 床簾里的人低啞著聲音回了句。 在外面等我。 剛剛還在內室里的暗衛瞬間消失,暖香涌動的內室重新恢復了寧靜。 睡在外側的霍昱丞睜開清醒的黑眸,觸目便是女人烏黑柔順的青絲和安靜的睡容,心房軟了軟,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橫在她腰間的手臂,躡手躡腳下床,撿起地上的外衣披上才走出了房門。 主殿亮著明亮的燭光,穿著隨意的梁王坐在主位,目光冰冷地望著地下跪著的暗衛。 到底是什么情況? 啟稟殿下,那日匈奴攻破東關城后,俘虜了神威將軍,后被釋放回朝,至于關副將 展鵬看著那臉色發寒的主子,斟酌許久還是吐出了真相。 關副將并沒有戰死疆場,那日他率領部將準備圍剿匈奴部分兵力,被擊退后,關副將不慎跌落山崖受了重傷,被村里農婦一家收留療養至今,明后日估計就返回京城,今早皇上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 展鵬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生怕主子遷怒于他,只能說這關副將命大,還能撿一條命回來。 只是關副將回來后,梁王殿下和王妃又該如何自處呢,真是孽緣。 出乎意料的,殿下并沒有大動肝火。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霍昱丞斂了斂眸,壓抑下眼里的異色,那張臉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神色,盡管手掌早已青筋暴起,捏得通紅。 待展鵬走后,才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大殿失神。 關昀沒死,明后天就會回來。 她若是得知這個消息會怎樣,會離開她回到關昀身邊嗎,比起她,她應該更在乎關昀,畢竟那是她喜歡了那么多年的人,而她和她滿打滿算也不過在一起短短一年。 可能也只有那幾個月。 霍昱丞苦笑著低眸,唇角的笑容變得苦澀無比。 一個人呆坐了好久,才拖著發涼的身體回房。 意外的,內室亮著明晃的燭光,床簾被掀開勾在兩側,她披著烏發只著單薄的中衣跪坐在凌亂的床榻上,那張清麗而沉默的俏臉在模糊的燭光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都聽到了? 霍昱丞走近,坐在她旁邊的床沿,聲音還是一如從前的溫和。 池清容垂著眼眸沒看她,只輕輕應了聲,輕飄飄的和她們剛開始相處那段時間一樣。 嗯。 霍昱丞目光復雜地看向那張早已刻入骨髓的容顏,看著她雪白頸間她留下的青紫痕跡,明明她們上一刻還做了那樣親密的事情,現在的她卻讓她感覺到陌生。 凝固的沉默在室內無限蔓延。 容容 霍昱丞抬眸看向她,伸手幫她晶瑩耳邊的那一縷烏發別在耳后,卻不曾想指尖會觸到她微涼的淚。 她哭了。 這個念頭一在霍昱丞腦海里出現,就好像炸開一樣,她為什么哭,是因為關昀能平安回來,還是在后悔沒能保守住貞潔等他回來。 只一剎那,霍昱丞尚且還在跳動的心房好像停止了跳動,心一下從天堂一瞬間跌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通體的冰冷。 我今晚睡外面,你早點休息。 霍昱丞不自在地收了手,撇開頭沒在看她,生怕看到她眼里的厭惡和反感,踩著慌亂的步伐匆匆離開。 那晚她第一次沒有低聲下氣去哄她,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軟聲挽留她。 共處一室,一夜無言。 清晨過來伺候的瑞珠都沒發現什么異常,還像以前一樣打趣自家小姐,只是往常會各種害羞的人今天卻異常的沉默。 一言不發地用完早膳,瑞珠才發現端倪,一個早上都沒看見殿下,聽石越說殿下一早就出去了,反常的是小姐也沒有過問。 小姐用完早膳,便一個人在房間從早上坐到了晚上,沒有像以往那樣去后花園撫琴,而殿下則一天都沒有回來。 夜深了,瑞珠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軟榻,再看了眼坐在床沿邊沒有寬衣的小姐。 小姐,要不我先伺候您休息吧。 不知出神了多久的池清容聽到瑞珠的話才回神,眼前的景象讓她明白這不是國公府,她已經是梁王的妻子了,是被殿下標記過的坤澤。 意識到時辰不對還沒有看到那個人,她睜著發紅的美眸四處張望,甚至看了門外的軟榻,都沒看見那個人,莫名的慌亂和不安在心房蔓延。 殿下呢 不清楚,殿下早上就出去了。 看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瑞珠本來想說您早上也沒過問殿下去哪了,這會三更半夜了都休息了,誰又會知道了。 也未免太后知后覺了。 但觸及小姐瞬間被晶瑩覆蓋的美眸,苛責的話也沒說出來。 小姐您先早點休息,應該是皇上留殿下了,我明天去問問石越。 已是深夜,府上的人都早已休息,瑞珠只能安慰自家小姐,實則心里也沒底,殿下怎么今晚沒有回來,過去一年多,殿下都會按時回來的。 是嗎? 池清容攥著瑞珠的衣角,通紅的美眸空洞無神的,連嗓音都裹上了哽咽。 她都不知道為什么回過神來殿下就不在了,只知道昨晚聽到殿下和別人的對話后,知道關昀沒死而且馬上回來,她就很混亂,大腦一片空白,以至于殿下和她說了什么都不知道。 嗯嗯。 瑞珠也不也知道說些什么,只希望明日殿下能早點回來,把話說清楚。 但瑞珠還是算錯了,自那一天石越說殿下離開后,接連一個多星期梁王殿下都沒回府,直到后來聽說了國公府世子平安歸來的消息。 第107章 番外終章 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的關昀沒想到一年之后再回京城,敬國公府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母親趙夫人因為思念他憂思加重早在幾月前離世,而那些妾室也是尋了好人家再嫁。 這些他都可以接受,只是沒想到妻子池清容會改嫁梁王,直到后來聽到是圣上賜婚,心里才平衡些。 容容心里還是愛他的,只是迫于皇威不得不改嫁給他人。 他平安回京,皇上出于仁厚的美名,讓他承襲了敬國公的爵位,詢問他是否有相中的姑娘,想為他賜婚,畢竟之前是皇上賜婚梁王,有愧于他之前。 經歷生死攸關的關昀早已想明白容容于他的含義,拒絕了皇上的求婚,井且明確表達了想讓池清容回府的念頭。 總之,敬國公和梁王為了一個坤澤起了矛盾的流言開始在京城流傳,不少說書人拿其為飯后談資,津津有味說著這三人之間復雜的情感矛盾。 只身在京城練武場的梁王看著底下的將士演練新兵,她一身黑衣,眼眸沉寂,立于寒風中有著蕭瑟的肅殺之意。 殿下,到了午膳時間,您要回去用膳嗎,我馬上給您備馬車回府。 一直貼身伺候的石越如往常一樣詢問著,眼里隱隱有著為難之意,殿下已經一個星期之久沒有回府了,王妃和瑞珠時常問她殿下何時回來,都被她搪塞過去。 時間長了,這也不是個事啊。 她知道關世子回來了,只是感情是王爺和王妃兩個人的事情,有什么事不能說清楚嗎。 況且現在她家殿下才是王妃的夫君,八抬大轎,媒妁之言,正妻儀仗,明明殿下現在才是正宮,為什么要如此躲避。 不用了。 和前幾天一模一樣的答案,惹得石越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看著殿下削瘦的側臉,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殿下,要不今天還是回去用膳吧,王妃這幾天也沒有用午膳,瑞珠說要等殿下回來。 石越說完,看向自家殿下抿住的唇,八成就知道殿下糾結矛盾了。 殿下也是想回府吧,這臭氣熏天的軍營哪比得上府中王妃的溫柔鄉。 殿下,回去吧 石越見她沒有說話,愈加規勸道,見她沒有反對,便擅自主張道。殿下,若是您不反對了,我去安排馬車回府了? 正午時分,京城的商販關了一大半,一輛華貴的馬車行駛在寬敞的街道,霍昱丞神色平淡地坐在馬車之中,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馬車順利抵達梁王府,石越跟隨殿下進府,不曾想會在廳堂看見殿下心心念念的梁王妃和關世子相擁,而瑞珠則站在旁邊候著。 儼然一幅大型捉jian現場。 殿下 眼角還噙著淚的池清容怔怔看著那突然出現的殿下,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伸手就匆忙推開了關昀。 不是這樣的,她和關昀沒什么,只是今天關昀突然拜訪,她想清楚后決定有些話要和關昀說清楚,她們已經沒有可能了,也希望關昀以后不要再向外界傳播一些說法。 只是因為后來關昀提到了很久以前兩人發生的一些事,她觸景傷懷,關昀安慰才抱了她一下,只是一個從此別過的擁抱。 畢竟瑞珠都在場。 氣氛跌入谷底,石越真怕她家殿下直接發瘋劈了這個膽大包天的敬國公,真是的,她就不該幫瑞珠把王爺請回來。 敬國公怎么來了,要一起留下來用午膳嗎? 霍昱丞眸色冷清地掃了關昀和池清容,神色如常,井無異樣。 此話一出,石越想殿下是不是瘋了,這是什么意思啊。 一時池清容臉色瞬間蒼白,而關昀則看了眼池清容和霍昱丞,敏銳如他怎么感覺不到這兩人之間的僵硬。 只是他和容容已經釋懷了過去,況且容容現在還懷了梁王的孩子,他終歸失去了那個記憶中的少女,他和她再也沒有了可能。 不了,王爺和王妃一起用吧,在下告退了。 關昀雖懦弱但也夠灑脫,選擇直接打道回府,和池清容說清楚后沒再在梁王府停留。 一頓午膳,吃得極為壓抑,向來寵妻的殿下只吃了兩口便擱了筷子往書房去,池清容纖指握著筷子望著她頎長背影消失在廊道盡頭,低斂下眼眸。 她是不是生她氣了。 小姐,把湯喝了吧,涼了就不好了。 一旁伺候的瑞珠為她端來湯盞,一時心情也是復雜苦澀到了極致。 原本是想讓石越把殿下帶回來,結果好心辦了壞事,事情也是越摻和越糟糕。 這下殿下誤會了該如何是好,小姐也確實不該和關昀再有來往,殿下也應該和小姐把話說清楚。 一個沒心眼,一個不說,真是 霜重寒冷的夜,恢弘的梁王府寬敞的廊道亮著夜燈,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清麗女人提著一壺暖身的銀耳湯和點心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 和外面一樣,書房也亮著明晃的燈,一襲黑衣的人端坐在桌前緊鎖眉頭翻著一些公文。 看了許久,眼睛也有些酸脹,霍昱丞躺在太師椅上揉著額角閉眼小憩。 只是一閉眼,腦海里閃現的都是那日她哭了和今天和關昀親密相擁的畫面,每當想到這里,心房就是一陣難以忍受的抽痛。 若不是她,她應該該和關昀在一起的,她井不屬于自己,所以能理解她還在乎關昀,不止一次為他落淚。 那自己呢,那她們的感情算什么。 殿下 記憶中魂牽夢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昱丞猛地睜開眼,就見那個讓她內心千轉百回的女人輕巧地拿著薄毯蓋在了她身上。 殿下這么晚還不去休息嗎? 她眸光盈盈地看向她,纖手解下外面披著的狐裘,里面是一條紋飾復雜華貴的白裙。 她說過,最愛她穿白裙的模樣。 還好。 盡管心愛的女人就在眼前,霍昱丞只看了一一眼就低下了頭,沒有像往常一樣攬她入懷。 妾身燉了銀耳湯,殿下夜深辛苦可以喝一盅。女人拿出小瓷碗,很體貼地為她盛了一碗放在桌案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心煩意亂的霍昱丞始終沒看她,只較為冷淡地示意她先回去休息。 若放在以前,殿下不是這樣的,殿下會把她抱在懷里好好疼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