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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清晨的一中校園寧靜而祥和，空闊的校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奢華的私家車去接送自家少爺小姐上學。

    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時，一輛重型機車轟鳴的聲音就從不遠處響起。

    來人一頭亞麻色碎發，身上是某大牌的簡約深藍色短袖搭了一條黑色長褲，腳下則是一雙淺灰的潮牌運動鞋。

    運動風混著休閑風，明朗中帶點清新的少年感，把她又酷又冷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

    也和那些穿著正式校服的學生格格不入。

    霍丞在學校停車棚停好車，一個利落的單腿下車，她從車把手上將包裝袋小心拿下，順便低頭檢查里面的豆漿有沒有灑。

    確認無誤后，她一手伶著校服外套和早餐便向教學樓走去。

    這應該是她自上高中后起得最早的一次，以前不是提前一兩分鐘就是踩點到。

    反正她脾性懶散，班主任礙于她家中的勢力，不敢管也管不了。

    提著一大早去城北買的早餐，早起的霍丞臉色有些發白，她打了個哈欠，眉眼惺忪，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算了，一會兒就在劉春齊課上補覺吧。

    思及昨晚的想法，她腳步加快直奔六樓的高三A班。

    上樓站在教室門口，沒看見后排那道身影，她暗自松了一口氣。

    距離上早自習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班上還有一大半學生沒有到，只有幾個班級種子選手在看書，顯得空蕩也冷清。

    穿過認真學習的學霸區，一路達到她們那一排的學渣區。

    只是眼前的情況很出乎意料，也導致霍丞的臉色瞬間發冷。

    不知道什么時候，池衿衿的位置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早餐，還有一些愛心小卡片。

    而那些平日和她一樣踩點的前面幾排混混也都到了。

    霍丞放下手中的早餐，挑眉隨便拿起一張，都是明晃晃表達愛意的rou麻話語。

    可以理解為池衿衿因為容貌過于美麗吸引了一大批饑渴的狂蜂浪蝶。

    坐在她們前面的大花臂回頭看了眼霍丞，就看見了她手上同樣提的早餐袋，臉色瞬間就有點尬了。

    特別是觸及對方涼涼的眼神，心不免咯噔一聲。

    然后他就看見霍丞單指伶起那些塑料袋砰地一聲扔進了后面的垃圾桶。

    包括那些示愛的卡片。

    霍丞看著重新恢復干凈的桌面，心里舒服了不少，她這才把自己準備的那份早餐放在了對方桌上。

    瞥向前排的眼神泛著些許的無語，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追女孩子一點誠意都沒有，全都是一中旁邊不知名小攤買的早餐

    追女孩子？？？

    霍丞細微地皺了眉，握著外套的手指一緊，心頭隨即覆上一種異樣的情緒。

    不，她不像他們一樣，她才沒有追池衿衿，只是單純地給對方道歉。

    為自己找到合理的開脫理由，霍丞跌宕起伏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由于晚睡早起，她早就困得不行，鬼知道她五點就起床了，然后騎車去了滬城另一端的城北買早餐。

    把外套鋪在桌上，她順勢趴在桌面上補覺。

    只是很奇怪，明明困得不行，卻偏偏睡不著，還隱隱冒著興奮。

    反復輾轉了兩圈，她認命地支起身體，如往常一樣靠著后墻。

    臉色白得就像幾天沒睡覺一樣。

    已經七點二十了，沒到的學生都陸續到了，零零落落地坐了一大半，唯獨她旁邊的位置還空著。

    重重嘆了一口氣，她揪著校服，黑眸往門外又看了好幾眼。

    池衿衿怎么還沒來？？？就很煩

    老大，早上好呀。

    今天沒有早起的孫邦原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和她打招呼。

    嗯?；糌┈F在困得什么都不想說，只鼻音輕點。

    誒，這是四季坊的早餐誒。

    孫邦原看見了池衿衿桌上印著logo的早餐袋，眼神很驚訝。

    四季坊是滬城最有名的一家高檔早餐店，也是霍丞很喜歡的一家，但是全城唯一那家開在城北，光騎車都要半個小時。

    以前都是他早起去給霍丞買早餐，只是今天池衿衿的桌上怎么會突然出現。

    看著霍丞白得病態的臉，電光火石間孫邦原想起了昨晚說的話，心里也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只是不會吧

    這太損他家老大在他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老大

    對上霍丞冷漠的眼神，孫邦原努力醞釀著詞句卻沒敢說話，只是宛若嚇到一樣指了指那份早餐。

    如果是他家老大買的，那他真的有被嚇死。

    誰不知道霍丞是出了名的冷血暴戾，永遠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做出幫別人買早餐這么拉跨的事情。

    看著孫邦原一幅被嚇死的樣子，霍丞抱著胸不耐地皺皺眉，直接眼神警告讓他閉嘴不要說話。

    她現在神經衰微，受不了別人嘰嘰喳喳。

    距離上早自習還有五分鐘時，那穿著白裙的人終于姍姍來遲。

    一襲淑女復古的白色百褶裙，內襯設計，外面是一件吊帶白裙，里面和袖子則是鏤空的蕾絲設計，不僅勾勒出女孩盈盈一握的細腰，長裙下那一截雪白纖腿更是惹眼。

    女孩烏發隨意地披散在小巧的肩頭，未著粉黛的俏臉上市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她掃了眼鬧騰的教室，便直接往后排走去。

    和霍丞一樣，她手上也拿著一件黑色校服，另一只手上則提著一個純白色的布袋包。

    池衿衿沒有走靠近霍丞那邊的走道，而是走了靠近她位置的那條。

    霍丞看著她往那邊走了，本來做好起身讓位的準備被打消，莫名的失落。

    但池衿衿顯然沒想那么多，或許只是單純不想打擾人家，她走著那條走廊到了自己的位置。

    香風襲過，她已在她身旁。

    池衿衿提著包拿出里面的習題冊和課本，美眸自是看見了桌上那份早餐。

    秀眉不自覺地皺起，她放好書，隨后抿著紅唇，單手伶起那份精心包裝的早餐袋往垃圾桶旁走去。

    砰地一聲，早餐被扔進了垃圾桶。

    目睹全過程的霍丞臉色有些難看，看了好幾眼只知道整理書籍的池衿衿。

    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隨即便是一種前所未有深深的無力感。

    現在她明白買早餐被扔是什么感受了。

    孫邦原也看見了，看向池衿衿的眼神也很復雜。

    這個女生很漂亮，也真的很有性格。

    畢竟很少有女生能拒絕高檔的四季坊吧。

    他家老大估計都氣死了

    然而池衿衿并沒有像他們一樣千轉百回想很多，整理好課桌后，她就坐在位置上翻著英語書。

    今天的早自習是英語早自習。

    霍丞沒有書，整場自習就是玩著定制的打火機。

    哐當哐當的聲音，在書聲瑯瑯的教室異常清晰。

    前面好幾個不忍雜聲的同學都回頭看了她好幾眼，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瞟了眼身旁的人，池衿衿依舊低頭看著書，絲毫不受其影響，也視周圍人為空氣。

    可能壓根就沒注意到她制造異聲。

    霍丞抿唇，把打火機塞進抽屜，一個人靠著墻出神。

    好不容易熬到下早自習，教室里又恢復了熱鬧，孫邦原出去遛達了，霍丞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想些什么。

    她也沒有睡覺，就是靠著墻發呆。

    下自習后吃早餐的人很多，都把沒吃完的現在拿出來吃。

    導致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各種食物混合的味道。

    聞著味，早起又沒吃飯的霍丞感覺自己餓了。

    轉頭看一眼池衿衿，對方依然翻著書一副專心學習的模樣。

    只是她的臉色也很白，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莫名地霍丞感覺她應該也沒吃早餐。

    美則美矣，池衿衿絕對是她遇到最高冷，最不好讓人接近的女生。

    這樣的女生一般都很追。

    想到這點，她的心情更復雜了。

    她們的英語老師是一個很優雅知性的女人，說著一口流利英文。

    臨近下課，英語老師布置了課后作業。

    本來像霍丞這種學生，不寫作業都是家常便飯。

    但看著池衿衿拿出習題冊低頭劃題，她也從臟亂的抽屜掏出了那本皺成一團的習題冊。

    看了看老師，又轉頭看向池衿衿認真的柔美側顏。

    老師說第幾題。

    霍丞主動問她，不佳的心情也開始自動變得雀躍。

    她看著她，既是興奮又是患得患失。

    擔心池衿衿不理她。

    果不其然，過了三十秒，池衿衿沒理她。

    老大，是第四頁的完形填空。

    坐在她們前面的孫邦原回頭殷切地回答霍丞。

    再次被無視的霍丞有些壓不住氣，啪地一聲她把習題冊拍在桌上，動靜之大，方圓幾里都能聽見。

    我沒問你，我問她。她的聲音很冷，眉眼瞬間染上了戾氣。

    孫邦原愣住，隨后看著霍丞那張散發著寒氣的俏臉眨了眨眼，大氣不敢出一聲。

    而屏蔽了所有信號的池衿衿這時也注意到了她同桌的暴躁。

    素手握著書頁，明澈的眸看了眼霍丞冷冷的臉，秀眉輕皺。

    第四頁。嗓音清軟，卻也很涼。

    然后她轉過身繼續手上的答題工作。

    對于這個同桌，她沒什么印象，也沒有什么好感。

    她向來是不喜抽煙喝酒還有脾氣暴躁的人。

    第5章

    連續一個多星期，霍丞和池衿衿一句話都沒說，關系冷淡得仿若兩人有仇。

    晨曦初上，高三A班的教室寬敞而明朗，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熟悉砰地一聲，印著四季坊logo的包裝袋被扔進了垃圾桶。

    靠著墻玩打火機的霍丞挑著眉看向那身姿纖細的人，眼神有些無奈，卻什么都沒說。

    而坐在前面的孫邦原也習慣了這種場面，瞟了眼那清冷女孩冒著寒氣的俏臉立馬又趕緊轉頭去看書。

    一個多星期的早起，導致霍丞本就很白的膚色愈白，看著有點偏不健康的病態。

    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短袖，胸前掛著晶瑩玉墜，窗外明媚的陽光把那張戾氣的臉柔和了許多。

    池衿衿依舊低頭翻著書，她今天少有地穿了件深色的日系長裙，淺白的皓腕撐著線條優美的側臉，那份濃于骨子里的柔弱和溫柔就這樣顯現了出來。

    無所事事的霍丞習慣性偏頭看她，或許是看太久了，今日份的池衿衿給了她一種莫名嬌弱的感覺。

    反正池衿衿屏蔽了周圍人的信息，她看不看她于她而言也不會造成影響。

    她們一個多星期沒說話，她卻出于某種因素堅持給對方送了一個星期的早餐，盡管每次的結局都是葬身垃圾桶。

    似乎池衿衿對早上收到免費早餐的統一做法就是扔垃圾桶。

    或許霍丞現在的生活真的太無聊了吧，而恰恰她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池衿衿有種濃厚的好奇。

    所以現在每天看池衿衿也成了她枯燥無味生活中的一部分。

    時間長了，她也發現了一些關于她的一些小細節。

    例如池衿衿哪怕沒有吃早餐也會扔別人送的早餐，然后因為不吃早餐疼得臉色蒼白，還有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低頭看書，很少會有其他動作。

    像今天撐著側臉的柔弱動作也是首次出現。

    所以霍丞才會覺得她今天格外柔弱，讓人有種莫名的保護欲。

    看著她偏過的精致側顏，霍丞輕皺著眉，眸色既是好奇也是復雜，隨后默默抿唇繼續發呆。

    可能因為明若她們走后，她的生活變得無聊了許多，才會這樣過多地去關注一個人吧。

    早自習對于劃水的她而言，過得很快，轉頭就下課了。

    老大，今天要出cao。

    剛一下課，就有很多同學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出了教室，孫邦原也喊了霍丞一聲。

    開學不久后，高三年級就慢慢恢復了跑cao制度，下自習后需要去大cao場聚合跑步。

    知道了。

    霍丞應道，瞟了眼無動于衷的池衿衿，扯了外套便和孫邦原一起出去。

    由于所有年級都在集合，直接導致主教學樓的樓梯堵得水泄不通。

    她們被堵在了三樓進退不得。

    擁擠的空氣中也因此飄著各種味道，霍丞下意識皺眉抿唇，下顎線條習慣繃直。

    她向來是厭惡人群密集的地方。

    被堵在樓梯里，呼吸困難的霍丞大腦突然閃過某一道單薄的纖影。

    猛地想起她還是新生，會知道集合的cao場在哪嗎？

    畢竟她出來時，池衿衿還坐在位置上呢。

    她迅速回頭看了眼密壓壓一片的人群，卻沒能在里面找到那張早已爛熟于心的俏臉。

    池衿衿呢。

    霍丞習慣性問了身旁的孫邦原一聲。

    阿？？？

    突然被cue的孫邦原有些懵，隨后才反應過來。

    同樣往后面看了眼，隨后他恍恍惚惚記起池衿衿似乎和班長大人請假了。

    上早自習之前，班長過來收作業，他很興奮，然后就看著那位高嶺之花和班長主動說話了，只是那個時候霍丞不在出去上廁所了。

    然后他大概聽到是早cao請假什么的。

    她好像不太舒服，和班長請假了。整理了下腦袋里的信息，孫邦原如實稟告。

    她哪里不舒服？

    霍丞眼神冷冽地看他。

    她就覺得池衿衿今天不在狀態，只是為什么孫邦原知道，她卻不知道

    ??？我不清楚，只聽見她早自習之前和班長說早cao請假。

    老大，那個時候你在廁所，不知道很正常

    小心瞟了瞟他家老大瞬間冷下來的臉，他連忙解釋道。

    一個多星期來，局外人的孫邦原算是看出霍丞對池衿衿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