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子受愛虐不虐 第17節
不過硬()過以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他現在不是一個看客,是書中人,為角色義憤填膺不是他的工作,他要做的是解決這件事情。 他走到門口時臉上的異樣已經消失了,只是眼眶還有點紅,他在門口張望了下,很快在街口找到了目標人物。 他不疾不徐地走過去,看到那兩個男人掐滅手上的煙,一臉興味盎然地看著他走近。 “小弟弟,找叔叔是有什么事???” 沈大康身上有一股腐朽的酸臭味,靠的近一點就能聞到,而神奇的是這兩人身上雖然煙味很重,但沒有明顯的臭味,讓沈寧很能靜得下心來和他們說話。 他禮貌地問:“請問,你們是沈大康的債主么?” 兩個人估摸著沒想到沈寧會問這句話,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高個子說:“是啊,怎么了?” “他欠了多少?” “十萬?!?/br> 沈寧神情微微變化,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他跟我說二十萬?!?/br> 兩個男人表情各異,他們這一行,坑爹坑兒子坑老婆的看得多了,對這種事不稀奇,但當面對著“苦主”,他們好像也應該稍稍表示一下正常人的歉疚? 面前的男生卻是很快整理了情緒,他抬頭看向二人,彬彬有禮地說: “十萬,不,二十萬,我再多給你們三十萬,五十萬,你們幫我把沈大康做了吧?!?/br> 第19章 骨灰揚了 一個大學生,青天白日的說這種話,這要是換了地方換個對象,估計沈寧下一刻就要被請進警察局了。不過他很幸運選對了人,兩男人只是對視一眼,眼神略略變化。 高個子問:“你要做掉沈大康?你說的做是哪種做?” “我覺得殺人這個事我是干不來的,所以麻煩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把沈大康關住吧,我知道你們做這一行有很多辦法讓人出不來的,他欠了你們錢,你們讓他以工還債是很天經地義的事?!?/br> 沈寧認真地跟他們分析: “他今天跟我要十萬,明天跟我要十萬,我又不是印鈔機,總有一天要受不了的。我現在已經忍不下去了,如果你們不幫我,我就去找別的人,五十萬打斷一個人的腿扯掉一個人的舌頭不讓人亂說話,我覺得還是有人會接的,這錢你們不掙也會有其他人掙?!?/br> “相反,如果你們指望我給你們掙錢,以前的我就不說了,反正現在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而如果你們綁架我,我是大學生,還有很多老師朋友同學,社會上會大動干系地找我,無數警察會為我出動,對你們總是麻煩。而沈大康就不會了,他消失,至多其他債主會注意到,但他們又不會報警?!?/br> 因此,他總結道: “五十萬,你們幫我解決掉這個麻煩,我們錢貨兩清,一筆勾銷?!?/br> 那兩個男人,怎么說呢,他們倒沒有對這事感到奇怪,就覺得…… 覺得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還特文明,搞得他們真以為是做生意一樣。 這會換到瘦子說話了:“你哪來的五十萬?” 沈寧:“這就不用你們cao心了,我現在的金主很喜歡我?!?/br> 兩男人:“……” 兩人不由自主地往他屁股上看了一眼,瘦子說:“那你就相信我們,收了你的錢會給你辦事?” “這我不擔心?!鄙驅幧斐鍪?,很隨意地在空中揮了一下,語氣平淡如水: “要是你們毀約,我就請警察叔叔以你們詐騙的名義查查你們,順便再花點錢請人辦這事,說到底就錢的事?!?/br> 他一臉這事就多花點錢,少花點錢的事的表情,只要有錢,事情總能解決。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在他們那個世界里,這種下三濫每天都得消失一兩個,只要夠無聲無息,根本沒人會在意,連失蹤名單上都不會上去。 原以為今天又是個無聊的活,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了會,過了會高個子說: “你這事我會跟上頭的人匯報的,等消息吧?!?/br> “行,那這段時間麻煩幫我把他看好,如果生意不成,也請盡快告訴我,好讓我能及早想下一步?!?/br> 他很好脾氣地說:“就當做個好事吧?!?/br> 聽他這么說,瘦子人都在笑了。沈寧跟高個子交換了微信,他出來太久了,沈大康也該起疑了,拿了微信就立刻往店里面走,他匆匆轉身的時候瘦子還說: “放心吧,估計你這事能成,我們老板喜歡大學生?!?/br> 沈寧也不敢問這個“喜歡”是哪個“喜歡”,他這完全是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法子,還夸下了“不用你們擔心五十萬”的???,他哪來的五十萬,他連五萬……五百都拿不出! 沈寧回到店里的時候沈大康果然起疑去外面找他了,沈寧跟他說是自己在外面吹了會冷風靜靜,重新坐回去后,他說: “你給我三天時間?!?/br> 沈大康一張臉立刻笑成一朵花,還親自為沈寧端茶倒水,直夸他是好孩子。沈寧矜持著,抿著唇,像受了委屈般一言不發,出門的時候眼眶還紅著。 兩人在門口一分手,沈寧冷眼看著男人走向街角的兩人,揉了揉干澀的眼睛,轉身往學校方向走。 現在這個點是晚上6:30,一般人已經下班,但還在加班也毫不奇怪的時間。沈寧慢吞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秋風微涼,路人行人紛紛扣緊領口。男生雙手插入上衣口袋,安靜地躺在褲兜里手機隔著不算單薄的褲子發燙,熱度很快傳遞到皮rou,甚至連毫無干系的耳朵也有點發紅。 沈寧疑心這是幻覺,微涼的手指伸出口袋,在耳垂上捏了捏,能明確感受到不同于手心的guntang。 謝寅對他又“開恩”了一點,現在允許他不用經過助理,直接打他的私人號碼了。他的手機沒有設置什么奇奇怪怪的彩鈴,最簡單的嘟嘟嘟響了三聲后,那頭發出了一個單調的男音: “喂?!?/br> 沈寧一時之間竟有點說不出的失落,仿佛并不希望這通電話能打通。不過他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心緒,就被五十萬巨債壓得不得不做小伏低,自己也非常嫌棄自己地諂媚地喊: “謝先生?!?/br> 那頭聲音停頓了下,然后才道:“什么事?” 沈寧吸了口氣,直接沖上高塔。 他說: “謝先生,你能借我五十萬么?” 過了有足足兩秒,沈寧才重新聽到聲音: “你要這個錢做什么?” 這一瞬的沈寧有羞恥的,然而在“借錢”這個本身就帶著恥意的事件外,還糅合著一些更為復雜隱秘,難以用尺度數值簡單衡量的情緒。 這世上有些東西,就是不管你怎么努力也無法消除的。譬如你的出身,你的家庭,你那個會讓你一生都背上這個羞恥的人渣父親。 原始家庭帶來的影響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現在稍稍有些明白了“沈寧”的心情。 沈寧臉上有點燒,他重新整理了下心緒,深吸了口氣道: “就是,就是,替人還債?!?/br> 謝寅幾乎立刻猜到了,他嗓音依然清清淡淡,仿佛對此事毫無想法,然而言辭卻是一針見血: “為你那個父親?!?/br> 沈寧一瞬間腦袋都嗡了一聲。 “是,對?!彼а赖溃?/br> “謝先生可以借給我么? 寬闊通亮的辦公室里,謝寅換了個坐姿: “我可以借你錢,可是你拿什么還呢?” 越是平靜的語氣,殺傷力度越大。沈寧強忍著直沖大腦的羞憤,盡量平靜地說道: “我記得合同里謝先生每個月要支付我‘生活費’......” “你的工資是一個月兩萬,就算加上年終獎也要兩年才能還上?!?/br> 謝寅的嗓音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般說道: “你以為你能在我身邊呆這么久么?” 謝寅這句話不可謂不傷人,合同的時間條約是“直到甲方單方面終止合同為之”,即時限完全是由謝寅決定的,沒有人在乎沈寧的想法,仿佛他只是這項合同中的一個商品。 然而此時此刻沈寧根本沒關注這一點,他現在腦子里都是: what?這玩意還有年終獎的!幾個月???干得好能多給點不? 蚊子再小也是rou! “謝先生——”沈寧被沖入大腦的一串巨大數字給控制,脫口而出: “我會做得很好的?!彼哉埗嘟o我幾個月年終獎。 “你能做得怎么好?”沒想到謝寅只是淡淡地輕笑了一聲,維持著冷漠的聲線終于有了些許波動,卻是嘲諷: “你連畢業證書都不一定拿得到?!?/br> 沈寧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言。 他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話會以這種方式反作用到自己身上,他深切地感到了一種被羞辱的痛感。而這種痛楚竟他媽跟什么“沈寧”,“沈大康”都毫無關系,是切切實實由他自己造成的。 由他這個沈寧造成的。 此時此刻,沈寧非常慶幸他們只是隔著電話交流,否則他可能直接沖到謝寅面前,朝著他高聲呼喚: “是專業不對口!是專業不對口!” ——謝寅那邊還在輸出,他聲線本就清貴,平時冷冷淡淡猶如冰川雪原深處最經年不化的一捧雪,而當他說著不清不楚的話,仿佛嘲諷又仿佛只是陳述簡單事實時格外直擊人心: “連順利畢業都做不到?!?/br> “多養你兩年,是當我在做慈善么?” “隨便去學校里選一個大學生,都能做的比你好吧?” 作為一個在新時代下長大,時刻接受著愛祖國愛學習愛勞動教育的沈寧被打擊得心都痛了,他臉上火辣辣的,痛苦道: “別說了別說了!” 會讀書的,我會好好讀書的! 辦公室里謝寅聽著電話里男生痛苦不堪的聲音,嘴角才微微揚起。門口邵正覺對著他點了點頭,指了指手上的文件,恭敬地離開。 謝寅嘴角弧度松弛了下來,他拉扯開束縛了他一整天的領帶,略略松了口氣,無意再逗弄電話那頭的小男生,簡單道: “五十萬可以給你,直接從你每月工資上扣,扣光為之?!?/br> 沈寧剛被一通“貶低”,以為借錢無望,聞言反射性地道:“謝謝謝先生,啊,對了......” 他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既然可以借錢,那方不方便給五十一萬,五十萬一千也可......”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