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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使含腰遞給姜凌,用著磕磕絆絆的中原話說:“殿下,這是郡王特意帶來的金紂葡萄釀,清甜可口,殿下可以嘗一嘗?!?/br> 酒杯剛遞過來姜凌就聞到了那葡萄香氣,比那桃花釀醇香得多,那香氣誘著她伸出手去。 只是行至半空,那對面的酒杯就被人抽走了。 “郡王,殿下不勝酒力,這酒恐怕純度太高?!?/br> 姜凌望了過去,熟悉的金紂語鉆進了耳朵里,不知何時計長淮也跟著過來。 她冷了臉,瞥了過去這人來管她干什么,像是多好心一樣。 計長淮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盯著姜凌,看見那桌上的酒杯像是已經喝過幾輪,不免擔憂起來。 郡王一陣愕然,許是怕姜凌真的不能喝,惹了她厭煩,趕緊拿了回來。 但姜凌此時有些倔強,搶回了酒杯,對著郡王盈盈一笑,“計大人說笑了,本宮酒量甚佳,不似往常?!?/br> 她直接一飲而盡,向郡王稱贊了一番美酒。 計長淮眼神一暗,他還當姜凌是那個沾了一滴酒就醉的不行的小姑娘,如今幾杯下去竟然還能跟郡王談笑甚歡。 刺眼,甚是刺眼。 談笑間郡王又提了幾次讓姜凌嫁去金紂,直白又執著。 夫人們也都稱贊著,郡王與姜凌天造地設,說盡了好話。 姜凌暗了暗眼神,是個好選擇,但她不能離開京城。 宴席間氣氛濃烈,酒過三巡才緩緩散去。 姜凌被蕓棋攙著回了院子里,她進了屋門看見了還睡著的隋婷婷,她是有些羨慕。 半醉之間是最清醒的,清醒到她更想逃離京城,清醒到能走進回憶中的每個角落,清醒到她告訴自己還不能走。 若說是折磨,但也不是,起碼能在這里見見想見的人。 蕓畫去備了熱水準備沐浴,房中就剩了蕓棋貼身伺候著,姜凌恍然間看著,緩緩說了一句:“蕓棋,去泡壺茶來吧?!?/br> 蕓棋福神退了出去,屋內還有隋姑娘的侍女想來也不會有大事。 結果半柱香后—— “怎么辦怎么辦,jiejiejiejie,好jiejie,殿下不見了?。?!”蕓畫慌成一團,拉著蕓棋慌不擇路。 怎么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你別慌?!笔|棋安撫著蕓畫,“隋姑娘的侍女說是殿下自己出的門,想必是出去散心,但圍場不比府中要更為謹慎些?!?/br> “你我二人分頭去找,殿下走不遠的,去問問臨近的夫人們?!?/br> 只是這時響起一個聲音,“兩位姑娘在這有何事?” 蕓棋蕓畫轉頭看了過去,立刻福身行禮,“計大人?!?/br> 計長淮剛從前院送郡王安頓下來,正好路過,聽見兩人似乎說著什么便走了過來。 他見兩人神色有異,特別是蕓棋,這姑娘不常見情緒上的波動。 “我們家殿下……”蕓畫口直心快,見了人就像讓幫忙找一找,但一想對方是計長淮,殿下許是不想讓這人找見她的,“沒事的,計大人,我們奉命去……” 但蕓棋拉住了她,向計長淮福身,平淡地開口: “計大人,殿下許是走出去散心了,還請您幫忙找一找?!?/br> * 姜凌覺得自己清醒得很,又覺得自己聰明躲開了蕓棋蕓畫。 就宛如回到了幼時頑劣,往宮外跑還和宮人捉迷藏。 皇兄總能看出她藏在哪,還故意逗她藏上幾輪。 “哎,我們凌陽藏的地方就是巧呢,皇兄找了好幾次都沒找見?!?/br> “走了,回家了?!?/br> 再也沒有人跟她說回家了,走了,都走了。 醉了就好了,醉了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她藏在廚房旁的酒窖里,裝了壺酒出來,灌著自己。 許久抬手摸了摸臉頰,淚水在臉上劃過一道又一道。 終是醉意抵不過哀傷埋在膝間抽搭起來。 計長淮說的可能也沒錯,京城對人來說可能真是枷鎖。 但只是她放不下而已。 淚水浸濕了衣裙都是回憶的閃光,四年惶惶如一日。 那年東宮失火,只有她被趙越救了出來,皇兄被壓在石碑下動彈不得。 “帶她出去!” “趙越!你們先走!這是命令!” 她被滾滾濃煙嗆得睜不開眼睛,更別說中了迷藥四肢無力,她伸向皇兄的手終究抓了空。 驗尸那天,她不顧阻攔去了現場。 烈火之下的尸首早已面目全非,唯有那金冠玉飾辨明身份。 也卻如姜凌記憶中,太子被壓在石碑下,雙腿折斷,不會有錯。 只是姜凌看到了皇兄手上白玉描金的扳指,她恍然間覺得不對,但她沒有聲張。 回了宮中才跟趙越說:“你看到皇兄的扳指沒有?” “他還活著!那扳指是戴在左手的,不是右手!” “你再去找找他!你再去找找!” 皇兄慣用左手,所以左手從不戴飾物。 趙越仔細回憶,并沒有覺得有差錯。 但姜凌既然說了,他又返回去查看,只是換來的又是一聲嘆息。 “殿下,您許是看錯了,扳指確實是在右手的?!?/br> 姜凌不信,非要再去看一眼。 她鬧了許久甚至宮里人都以為她打擊太大瘋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