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招呼，林誘都笑了笑，一派和氣。

    女生剛想說：“林律師早——”

    就看見林誘伸出五指，一把揪住洪森稀疏的頭發，迫使他腦袋往后折，隨即抬手“啪！”地扇了一耳光。

    非常響亮，貼著rou，洪森的臉立竿見影地紅腫。

    女生驚呆了，直接從座位站起來。

    洪森滿臉錯愕，抬手指著她，一時竟然語無倫次。

    林誘說：“來，你有本事直接把我炒了?！?/br>
    第13章 “明天一起吃飯，好嗎?！?/br>
    洪森的咆哮震耳欲聾。

    “林誘！我要告你！你這是故意傷害！你這是違法的！你好大的膽子??！”

    林誘沒工夫跟他扯白，楊方瀾匆匆從辦公室出來：“這是在干什么！”

    他也吼了起來。

    洪森頓時不敢再說話了，楊方瀾又轉向林誘：“你一個年輕女孩子脾氣這么大！”

    周圍看熱鬧的一群。楊方瀾皺著眉頭：“你倆來我辦公室！”

    他倆進去。

    說清楚來龍去脈后，楊方瀾對著洪森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多大歲數了？你他媽孩子都上幼兒園了，還跟人家剛畢業的女孩子較勁？我今天做主，你給她道個歉?！?/br>
    洪森被揭發，青著臉，但他們職場老油條，最不缺的就是虛偽，假模假樣道歉反而把林誘架住，仿佛不原諒就是不懂事。

    林誘出了辦公室，周志才得知原委，皺起眉頭：“你這事辦得太魯莽了?！?/br>
    林誘看著地面，聽他訓話。

    “哪怕道理上你是對的，但洪森跟了楊方瀾十幾年，他倆的交情比起你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誰更深？”

    周志又嘆了口氣：“更何況，人與人交往，最忌諱的就是撕破臉，哪怕你站在正義的一方?，F在你在其他人眼里，完全就是個脾氣大還開不起玩笑的女人，誰還敢跟你共事？”

    他說得很對。

    林誘張了下唇，發現自己能想到的，比起這群職場老油條，完全不算什么。

    明明自己沒錯，但追究起來，自己卻錯了。

    周志揭開茶杯，嘆氣：“我看你這段時間狀態不太好？”

    林誘點頭：“嗯?！?/br>
    “早點調整過來?！?/br>
    “好?！?/br>
    林誘深呼吸，回到座位剛打開電腦，有人敲了敲她桌子。

    “楊經理說，看你這段時間挺累的，如果案子做不完可以找人幫你?！?/br>
    林誘停住敲擊的手指：“不用——”

    “他已經找了?！睂Ψ揭馕渡铋L。

    林誘怔了一下，沒想到負面影響來得這么快。

    林誘處理的好幾件糾紛，兩名委托人，另一位都是洪森的朋友或者學生?，F在，沒有人愿意再跟她共事，要求將她替換。這就是洪森的人脈。

    林誘手指停在鍵盤上，好一會兒，站了起來。

    她聲音有些低：“了解了?！?/br>
    -

    難得的星期五。

    小梨開門進來，見林誘穿件睡衣，貓在沙發里看電視，半托著下巴，盯著屏幕的眼神冷漠平靜，完全沒有被狗血夸張的內容所吸引。

    小梨驚訝：“工作狂你今天怎么沒加班呢工作狂？”

    林誘：“工作出問題了?！?/br>
    小梨坐到她旁邊：“怎么回事？”

    林誘不太想說太多負能量的話，只熱衷于自己消化，笑了笑說：“職場黑暗，菜鳥長教訓了?！?/br>
    “真沒事兒吧？”

    “沒事?！绷终T盯著電視屏幕，“天塌不下來?！?/br>
    小梨取下手里拎的東西，放到桌面。

    林誘很少看現在的電視劇，漫無目的地換臺，停在了紀錄片頻道，看主持人字正腔圓地介紹某地的一種特色菜。

    正好是藏區。

    林誘停下按遙控器的手。

    她一直算是中規中矩長大的女生，除了讀大學走得遠，平時幾乎不出市區，不像有些生來就安頓不了，會全世界亂跑。

    電視上廣袤的山地，草原和荒漠，難以想象距離林誘此身此地，是有多遠的距離。

    林誘喊了聲：“小梨?！?/br>
    “嗯？”小梨回頭看她。

    林誘問：“你聽說過日城嗎？”

    小梨想了一秒：“沒聽過?！?/br>
    林誘說：“西南少數民族自治區的小鎮，一條網紅進藏線的必經之地?！?/br>
    小梨迷惑：“還是沒聽說過啊?！?/br>
    林誘換臺，“我也是?！痹捠沁@么說，林誘備忘錄卻保存著去的路線。

    小梨側頭：“你要去旅游嗎？”

    “……不是，”林誘否認了，“我隨便問問?！?/br>
    關掉電視，林誘回到自己房間，拿出手機。

    習慣性打開了微信界面許燎的聊天框。今天發送的內容是——“工作真的挺辛苦呢?！?/br>
    后面接著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

    邊界，邊界到底在哪里呢？林誘開始想。

    重逢許燎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尋找答案，放棄和繼續的邊界在哪里？很多次林誘以為結束了，但后來又繼續開始。

    高考后她以為是結束，沒想到不是。

    她以為那天晚上是開始，但卻是結束。

    沒有人教她遇到喜歡的人要怎樣走到一起，變得更勇敢，還是行走在世俗的衡量尺子旁。猜不到許燎在想什么，拒絕自己靠近，還是他甚至沒意識到希望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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