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與乞丐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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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不夠大,大家擠在一起,后半程,半數以上的人在開小差。 嘉南摸出手機給陳縱發消息,“你明天怎么回洛陵?” “自己開車?!标惪v回復很快,“跟我一起嗎?” 嘉南想想,覺得不好搞特殊,“我坐學校安排的大巴?!?/br> 陳縱:“?!?/br> 嘉南:“明天打碗巷見?!?/br> 散會以后,嘉南回到房間整理了東西,按照老師的要求寫好研學小結。 黃橙橙因為塢瞿宣傳小冊的事情憂心忡忡,跟嘉南商量后續要怎么辦,兩人在本子上大致理清楚了思路,分成幾個模塊。 黃橙橙在每個模塊旁標注組員的名字,分配任務。 “回校以后再弄,來得及?!奔文险f。 黃橙橙收起紙筆。半小時后,房間里響起她有節奏的鼾聲。 嘉南枕著手臂,沒有入睡成功??戳搜凼直?,夜里十一點多。 她打開手機微信,在想陳縱有沒有睡。下床推開窗戶,看了眼外面的夜色。 陳縱這幾天沒有住在小彌山上,直接下山租了房,跟嘉南住的君瀾閣在同一條窄巷里。 兩人直線距離相隔不到兩百米。 嘉南刷了刷朋友圈,沒發現陳縱半點蹤跡,倒是看到了老板娘剛剛發出的動態。 老板娘抱怨說兩歲小女兒白天睡覺夜里不睡,現在這個點還精力旺盛,簡直折磨人。 嘉南在睡衣上加了件外套,輕輕關上門。 民宿一樓大堂,老板娘果然在。兩歲的小女兒正在沙發上爬來爬去,老板娘旁邊看護,怕女兒掉下去。 嘉南走過去問有沒有白開水。 她想喝點熱的,用房間的電熱水壺燒水噪音大,黃橙橙已經睡了,可能會吵醒她。 老板娘進里屋,給嘉南倒了杯熱水,問她:“你們明天幾點走???” “老師說是9點集合?!奔文险f。 “以后常來完喲?!崩习迥锇雅畠罕нM懷里搖搖晃晃地哄著,不忘招攬生意,“再來住我家,房價給你打八折?!?/br> 嘉南注意到書架下的地板上,砌了兩摞書。 新舊都有,各種類型都有,青春小說,歷史傳記,懸疑推理,每樣都能翻出兩三本。 老板娘說是剛開民宿時購入的,店里墻上釘的書架小,書買多了,裝不下這些了。 之前堆在雜貨間吃灰,傍晚清出來,打算送去給好姐妹新開的奶茶店裝點門面。 “都是地攤上論斤買的,你要有喜歡的,直接拿去?!崩习迥锖浪卣f。懷里的小女兒在揪她的辮子玩。 嘉南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封面。 封面是純白底色,中間做了類似相框的設計,框著一張女人跳舞的黑白照片。外框用燙金勾邊,摸著有微微突起的質感。 書名叫《一生之舞》。 通篇只介紹了一位芭蕾舞者,柳曦月。 嘉南把書放在膝上,一頁頁快速瀏覽。 她甚至能回憶起,每段文字后所配的插圖是什么樣的。因為她曾經翻看過許多遍。 當年文化宮舞團里的女孩們,幾乎每人人手一本,她們將此奉為《圣經》。 嘉南至今給仍記得自己給柳曦月敬茶時的情形。 柳曦月端坐在八角椅上,對她說了番話,讓她以后好好跳舞。 盡管當時嘉南是被沈素湘逼著進舞蹈班的,在面對老師柳曦月時,她依舊老實得像只鵪鶉。 一個年幼懵懂的女孩,本能地對一個居上位者的老師充滿了敬畏,崇拜,和孺慕之情。 柳曦月像蓮花座上的神仙。 大家傳閱著《一生之舞》,立志長大之后,要成為像老師一樣的人。 — 老板娘懷里抱著快要有睡意的小女兒回房間了。 大堂只剩下嘉南一人對著書頁出神。 室內闃靜,檐下的青石板路上響起腳步聲。 有人從窗外經過。 嘉南抬眼,看見陳縱站在門外,身后是黯淡的夜色和巷弄里模糊的光暈。 陳縱走了進來,問她:“還沒睡?”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像長夜里簌簌而落的冬雪。 嘉南仰頭看著他:“睡不著?!庇终f:“你不也一樣,還出來溜達呢?!?/br> 她是失眠,他是生物鐘根本還不到睡覺的點。 “陪我坐會兒吧,阿縱?!?/br> 陳縱挨著她坐下。 嘉南繼續翻著手里的書,視線虛浮在那些螞蟻小字上,她已經看不太進去內容。 夜里思維緩慢,腦袋深處泛起熟悉的悶痛。 那種痛感并不強烈,就像后腦裂開一個豁口,斷斷續續有冷風灌進來。 嘉南緩慢地偏過頭,輕輕抵著陳縱肩膀。 非常點到即止的肢體接觸。 并沒有太近。 但他們又仿佛時刻保持著某種與旁人不同的親密聯系。 “你知道柳曦月嗎?”她問。 “聽說過?!标惪v說,“她是文化宮的創建人?!?/br> “她是我的老師。真正意義上,我的第一個舞蹈老師?!?/br> 嘉南翻到書里的一張插圖,上面的柳曦月身穿珍珠舞裙,頭戴皇冠,在舞臺中央謝幕。 “這本書就是講她的?!?/br> 《一生舞者》出版時,柳曦月還算年輕,屬于她的文化宮剛剛建立。 圖中的她意氣風發,宛如芭蕾女王降世。 “你很喜歡她嗎?你的這位老師?!标惪v問。 嘉南給出了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也討厭過她?!?/br> 嘉南小時候喜歡用絕對的‘好’與‘壞’來評價一個人??措娨暯洺2聞∏?,還要判斷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 她把他們畫在圖畫本上,好人是白色的,壞人是黑色的…… 柳曦月是第一個,讓嘉南覺得是灰色的人。 后來嘉南才知道,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灰色的。 《一生舞者》是柳曦月自己請名家寫的,書是自費出版的,加上裝幀設計,每樣都花了大價錢。 電視訪談,是自己花錢上的。 報紙版面,是自己買的。 洛陵芭蕾女王,是她自封的。 柳曦月不是芭蕾舞女王,她天資平平,從小學舞,卻因為是身體條件和天賦受限,多年苦練也無法登頂,她離國內外真正頂尖芭蕾舞者的距離,仍差著好長一截。 柳曦月為舞癲狂。 她像那只口渴的烏鴉,守在瓶邊,擠破腦袋,渴望喝到瓶中的水,可惜傾盡全力也沒有做到。 后來她另辟蹊徑,建文化宮,組舞團,挑選那些有天賦天生適合跳芭蕾舞的孩子,在他們身上培養自己的夢想。 柳曦月的一生是則充滿荒誕色彩的晦澀寓言,少有人能真正讀懂。 第22章 (修) “你還記得易寧嗎?”…… 嘉南先到打碗巷。 陳縱被小彌山上的事情耽擱, 出發晚,反而比她遲了半小時到家。 離開短短一周,沒什么變化, 屋里多了些灰塵。 嘉南敞開窗戶通風,趁著外面還有太陽,打算打掃屋子。 看了下周天氣預報, 晴雨不定, 洛陵市的總體氣溫還是緩慢上升的, 厚重的棉襖和秋衣可以收進真空壓縮袋了, 給衣柜騰出點空間。 嘉南將外出的行李和衣柜收拾好,接著擰干抹布, 蹲著把客廳的電視和茶幾擦了一遍, 犄角旮旯也沒放過。 還沒輪到窗戶, 陳縱就回來了。他放下東西,脫了外套,說:“窗戶我來擦?!?/br> 嘉南用剪刀把抹布剪出一道小口,扯住兩邊。 尷尬地沒扯動, 高估了自己的力氣。 陳縱接過,“刺啦”一聲, 把抹布一分為二,撕成兩半。拎走半桶臟水, 倒掉了重新接。 嘉南跟在他身后問:“你剛回來不歇歇嗎?” 水龍頭打開, 嘩嘩響。陳縱回頭, “那你給我泡杯茶?!?/br> 嘉南說好, 在廚房等著水燒開。 她在柜子里翻出幾個花茶包,記得好像是某個藥店開業大酬賓送的,還沒過保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