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萬零一歲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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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晦氣! 見她兇神惡煞,那婦人訥訥不敢再言,連忙溜走了。 馮諭瑧聞言卻笑了∶“原來已經死了啊,我都不知道……” “主子……”連翹擔心地望著她。 “走吧!”馮諭瑧卻轉身離開。 連翹連忙追上,一直沉默地跟著她到了一家客棧,看著她神色平靜地進了客房,而后關上了門,把她都擋在了門外。 她不放心,更不敢離開,就守在門口,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留意屋內的動靜。 片刻之后,她聽到了屋內傳出一陣低低的、壓抑著的哭聲,隱隱還夾雜著一聲聲嗚咽的‘爹爹’。 連翹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用力一咬唇瓣,驟然起身,朝著穆元甫飛撲過去,一把掐住對方的喉嚨,殺意四溢∶“你說,你該不該死?!她千里迢迢,歷經無數次生死來找你,而你呢?!你卻這樣回報她的?!” 那一日,她在門外聽著主子壓抑的哭聲,聽著她一聲聲喚著早逝的爹爹。 都說孩子受了傷害便會去找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哭訴,可她的主子,連哭訴的對象都失去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她看到主子平靜地走了出來∶“連翹,叫水?!?/br> 再過得半個時辰,她便跟著已經梳妝打扮妥當,整個人看上去端莊大氣,卻讓人不敢輕易直視的主子,一步一步地往梁王府的方向走去,走上了一條讓她始料未及的嶄新道路。 一條只屬于馮諭瑧的路。 連翹滿目殺意,手上力度再度加大,恨不得立即便將眼前滿身血污男人的脖頸掐斷。 “你就不該活著!你根本配不上她,更配不上馮先生的贊譽!你本應該死了,你還有什么臉再回來!” 被她掐著脖頸的穆元甫一動也不動,只眼角處不斷涌現的淚水顯示著他還活著。 第43章 利用的價值 是的, 他根本就不應該再活著,他根本就配不上她,配不上岳父給予的那般高贊譽。 就這樣死了吧!能死在連翹手上, 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闔著眼眸, 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 朦朦朧朧間, 他似是看到了正明殿上,頭戴鳳冠, 身著鳳袍,雍容華貴, 眸光銳利,喜怒不形于色,讓人見之生畏的女子。 他似是聽到那女子語氣堅定地說著——“哀家絕不會讓北夏兵踏入我大梁國境半步!” 下一刻, 他又仿佛看到曾經的鳳藻宮,身穿皇后儀服的女子誠摯地道:“本宮只愿天下一統, 再無紛爭, 百姓得以安居樂業,不必再流離失所,使老有所養,幼有所教?!?/br> 一會兒, 他仿佛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賜周季澄長史之職, 隨振威將軍許躍平前往定州,協助大將軍上官遠鎮守邊境?!?/br> 對,天下未得太平, 他還不能死,他還要事情沒有做…… 他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讓毫無防備的連翹一個不著, 便讓他從手下掙脫了開來。 連翹登時大怒,再度朝他撲過去,卻見穆元甫就地一滾,避開了她的攻擊,并且順勢撿起了地上的匕首,護在胸膛前,大聲咳嗽了起來。 見連翹又要襲來,他作了個停止的動作,邊咳邊道:“且聽……咳咳咳……且聽我一言,再……咳咳……再動手不遲?!?/br> 連翹不耐煩聽他多說,正要又一次攻過去,便聽對方飛快地道了句:“你忘了皇后心愿么?” 連翹攻擊的動作一頓。 太后的心愿?她當然記得,那個人希望天下一統,再無紛爭。 她突然想起了太后對眼前這人的安排,想到了與此人一起被派往定州的許將軍。 她的理智漸漸回籠,不知不覺地收起了攻擊的動作,可表面卻瞧不出什么變化,依舊是滿臉殺意,仿佛下一刻就會取眼前這人的性命。 定州如今局勢不明,太后為何又要派此人跟隨許將軍一同趕赴邊疆?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若是此時自己憑一時意氣而殺了此人,會不會打亂了太后作出的一番布置? 可是,如今這機會千載難逢,若就此放過了此人,實在是非常不甘心。 她一時有點兒舉旗不定,可還是冷著臉喝道:“太后心愿,與你何干?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是縱橫沙場,鮮有敗跡的大梁太.祖皇帝么?” 穆元甫勉強支起了身子,喘著粗氣回答:“縱然我已再無法披甲上陣,但畢竟久經沙場,更是與北夏有多年交戰經驗,也愿傾盡全力,達成皇后心愿?!?/br> “況且,上官遠此人,忠君愛國,卻是先君后國。必要之時,我穆氏一族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要比大梁江山來得更重要些?!?/br> “皇后將上官遠遣去鎮守定州,雖也是相信以上官遠之能,可保邊疆穩定,但對上官遠何嘗沒有提防之意?!?/br> “若說天底下有何人既能對付得了上官遠,又有本事穩往他,此人非我莫屬?!?/br> 連翹冷笑連連:“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方才你自己都說了,上官遠先君后國,你們穆氏在他心中地位更重于大梁,萬一你與他聯手……” 穆元甫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道:“周季澄是太后身邊之人,也只能是太后的人?!?/br> “即使到了最后,這大梁江山改名換姓,變穆為馮?”連翹又是一聲冷笑。 穆元甫慘然一笑:“若無皇后,便不會有如今生機勃勃的大梁,縱然有朝一日,大梁改穆為馮,也不過是理所當然之事?!?/br> “我為何要相信你?你還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 穆元甫定定地望著她良久,喃喃地道:“是呢?我還有什么值得你信任的?” 片刻之后,他緩緩地舉起左手,右手則抓著連翹掉落地上的那把匕首。 匕首上已經布滿了血跡,是他自己的血跡。 突然,他手起刀落,連翹只看到一道血跡飛濺,當中似乎還伴著一個小物件,她也沒看清楚,只是順著那物件飛去的方向一望,頓時便愣住了。 那居然是一個斷指。 她飛快地望向穆元甫,見對方已經倒在地上,左手尾指處空空如也,只見鮮血不停地涌現出來。 穆元甫強忍著斷指的劇痛,額上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落,經過那斑斑血跡,很快便形成一條‘血路’,滲入他的衣裳當中。 他喘著氣,聲音雖然微弱,但語氣卻無比堅定:“穆元甫,斷指為證,大梁一統中原之時,便是穆元甫魂歸之日!若違此誓,天地共棄,人神共厭” 連翹望著他斷指的位置,抿著雙唇久久沒有說話。 一直到看著對方氣息漸漸微弱,涌現而出的鮮血滲在地上,乍一望去,便像是整個人躺在了血池當中。 她走過去,彎下腰,把地上那把匕首撿了起來,拭去上面的血跡,這才緩緩地道:“記住你說過的話。若是讓我知道你又背叛了主子,哪怕拼著這條命不要,我也絕對不會再放過你?!?/br> 說完,轉身就要走,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淡淡地道:“你想傾力助太后一償心愿,還要看你有沒有命走出這斷龍嶺?!?/br> 一言既了,她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穆元甫望望自己滿身的狼狽,苦笑一聲。 是呢!想要走出斷龍嶺,與許將軍匯合,以他這般狀況,著實不是容易之事。 可是,他不能死,他這條命已經不屬于他自己了,又怎能輕易地死去。 他以平生最大的意志與忍耐,勉強簡單地把身上、手上的傷口包扎了一下,又撿了根木棍作拐,一拐一拐地走出了山洞。 洞外,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他努力睜開雙眸,以讓被冷汗模糊了的視線能清晰幾分,拖著猶如千斤重的雙腿,左手捂著被連翹刺傷的兩處,斷指處的血與胸口處的血混合于一起,觸目驚心。 可他如今卻什么也顧不得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著,一定要活下去!他還沒有補償被他辜負的人,他還不能死! 雨后的山路愈發泥濘難走,只走了那么短短一段距離,他便已經摔倒了數次,可每一回他都頑強地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地離開。 當他再一次摔倒的時候,手中那根木棍終于不堪重負而斷掉了,他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見身側似有什么長長的物體發出一陣光,想也不想地抓在手上代替斷掉的木棍,支撐著身子重又爬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血跡都快要干了,傷口帶來的痛楚,已經痛得他麻木了。 他想:或許他真的沒有辦法走出這斷龍嶺了。 只那么一瞬間,他又把這個念頭甩開,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離開這里,一定可以和許將軍匯合的……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他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朦朧,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動,一晃一晃的。在眼皮將要合上的那一瞬間,他突然一記激零,而后用力按一下身上的傷口,劇痛傳來,他的整個人也因此清醒了幾分。 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再倒下,因為不確定下一回倒下的時候,他還能不能再爬得起來。 突然,隱隱地有一陣馬蹄聲在周遭響起,他止了腳步,一時懷疑是不是聽錯了,直到看到路的另一邊,一匹俊馬拖著一架車漫無目地四處閑走。 他的眼眸陡然瞪大。 那是他乘坐的馬車…… 卻說連翹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她雖沒受什么重傷,但輕傷卻有不少,大多是被硬物劃傷。 傷得最嚴重的還是被撞到巖石的左手手背,看著血rou模糊的,她自然就更不敢回宮了。 她改道往洛云山去,決定找寧老頭子療傷,好歹讓傷勢看起來不那么駭人了才返回宮中。 待她趕到洛云山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也不耐煩叫門,直接用力一腳便踹開了門,嚇得正準備歇息的寧大夫差點蹦了起來。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滿身狼狽地進屋來的連翹。 他的嘴角抽了抽。 難怪方才他總覺得這踹門聲有點兒熟悉,原來當真是這個冷面丫頭。 “喏,這個給你?!边B翹隨手將抓在手上的止血草扔給他,道,“記住了,我是為了幫你摘藥草,才會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br> 寧大夫瞅了一眼那止血草,終于忍不住罵道:“呸!這草滿山都是,老夫若想要,出門隨手便能抓上一把,還需要你拼了命幫老夫摘?” “反正隨便吧!總而言之,我這傷就是為了幫你摘藥草才弄的,你只要記住這個便可以了。至于摘的是什么藥草,你自個兒編一個便是?!边B翹不在意地回答。 寧大夫嘴角再度抽了抽,最終還是罵罵咧咧地開始替她療傷,期間還好幾回因為“不注意”而重重按到了連翹的傷口,見對方痛得倒抽一口冷氣,這才覺得心里痛快了。 連翹何嘗不知老頭子這是故意的,不過也不在意。 不讓老頭子發泄一通,接下來她喝的藥便會苦得讓人想把舌頭都割掉。 為了可以喝上正常的藥,還是忍一下這一時之痛吧! *** 明德殿內,馮諭瑧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虎妞那軟嫩嫩的臉蛋,右手不時翻一下卷宗。 靠在她懷里的虎妞被她捏得煩了,一把抓住她的左手,在虎口處咬了一口,而后氣哼哼地掙扎著下了地,雙手岔腰,極為不滿地道:“不許再捏我的臉啦!” 馮諭瑧也不看她,涼涼地回了句:“什么時候你不再擼大白將軍的毛,哀家或許也就不再捏你的臉了?!?/br> 小姑娘歪著腦袋瓜子想了想,又乖乖地坐回了她的懷里,還拉過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臉蛋上,甚是大方地道:“捏吧捏吧,隨便捏,任你怎么捏都不生氣?!?/br> 馮諭瑧‘哧’的一下笑出聲來,而后毫不客氣地捏了小姑娘的臉蛋幾把:“真是個笨丫頭!” 虎妞不滿了,嘟囔著:“捏人家的臉,還要罵人家笨。唉!大人可真難侍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