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 po1⑧.#269;om
“嘉姐,我就在樓下,您在哪兒?出來了嗎?哦,我看到您了?!卑⒈彼闪艘豢跉?,拿著手機跑到宿舍大門。 此時,學生幾乎全部走完,宿舍樓門口已經空空如也,零星幾個人拿著盆盆罐罐和被褥走出來,宿管阿姨站在門口數著離開的學生,在看到阿北理直氣壯地要沖進來時,長臂一展攔到他面前,聲音中氣十足,“女生宿舍?!?/br> 阿北一個踉蹌殺住腳步。 溫嘉幾乎是整棟樓里出來的最晚的,她推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走到兩人面前,沖宿管阿姨笑了笑。 宿管阿姨問:“家屬?” “不不不?!卑⒈边B連擺手,“不敢,不敢,司機,我是司機?!?/br> 溫嘉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當天晚上,一條新聞熱度飆升,僅僅被爆出兩個小時,就成為了熱門話題榜首。 陳楠黑著臉坐在書桌前,桌子上的電腦屏幕被翻轉到對面,幾個大號的粗體字占據了屏幕的叁分之一,其上赫然寫著——“與前副市長千金姜夕訂婚不足半月,陳楠與妙齡女子車內幽會?!?/br> 下面還有一張模糊的圖片,正好是車門打開的瞬間。照片中的女性只有一個背影,但陳楠的側臉完整地暴露出來。 “誰拍的?”他質問的聲音讓書房的氣壓再次低了幾個度。 “我們目前還在查?!币粋€手下低著頭說。 “明天之內,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聽懂了嗎?” “是!”ρǒ18ɡν.?ǒм(po18gv.) 話音剛落,陳楠突然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頓時,書房內鴉雀無聲,像是被一層真空罩給籠蓋住。 陳楠腳步極輕地站起來,每一步都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悄無聲息地走到房門前,然后猛地拉開房門,就看見姜夕端著茶具一臉驚慌地站在門口。 “你站在這里干什么?”他的語氣像刀一樣硬。 “我……我給你們準備了點茶?!苯Χ酥璧氖滞蝗欢读硕?,有茶水從細長的壺嘴里溢出來。 陳楠伸手扶住托盤,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身體并沒有讓開,“我還有點事情,你放在客廳,我待會下去喝?!?/br> 姜夕眼睛不敢看他,低聲說了好,轉頭就向樓下走去。 第二天,溫嘉一個人站在客廳巨大的落地窗邊目送陳易的汽車駛出花園,手機上突然收到一條消息。她收回目光,看向發件人的名字,皺了皺眉頭。 這個房子沒有保姆,也不需要,它所擁有的只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完善的安保系統以及炮彈都打不穿的銅墻鐵壁。溫嘉的進出都很自由,陳易把所有車鑰匙都放在客廳入口處的矮柜里。他問過溫嘉有沒有駕照,溫嘉說沒有。他說:“那你隨便拿一把鑰匙,給這個房子里的任何一個人,讓他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br> 溫嘉從沒上鎖的矮柜里拿出一把車鑰匙,捏在手里想了想又放回抽屜。 出門的時候,她被保鏢攔住,他背對她打了個電話,溫嘉猜測是打給陳易的,保鏢的聲音很低,聽不清具體內容,一分鐘不到,他走回來恭敬地給她開了大門。 她穿著平底鞋走到大路上打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一家市中心的咖啡廳名稱。的士司機沒有多問,那家店在城東很有名,但它的名氣并不來源于咖啡烘培的香氣,而是血腥味帶來的新聞熱點——上一任市長曾在這里被槍殺。所有人都以為這家店要關門大吉,但它僅僅被調查了一個星期,清清白白地重新開業。 那個時候黃文文拿著手機對溫嘉感嘆:“光天化日,一市之長,居然被槍殺,一槍爆頭,天吶,現實總是比小說魔幻?!?/br> 后來的調查結果溫嘉沒有關注,但是這家咖啡店名聲大噪,吸引了不少獵奇的客人,生意比之前好上幾倍。 的士在馬路對面停下,溫嘉跟著人流走過馬路。 這個時候咖啡廳的人并不多,隔著透明的臨街玻璃,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里面的男人,他的兩只手都放在桌子上,但左手沒有手掌。 溫嘉快步走過去,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東西呢?” 付紹文看了一眼自己無掌的左手,又盯著溫嘉看了幾秒鐘,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突然笑起來,“溫嘉,你現在說話的語氣很像陳家那兩兄弟?!?/br> “付紹文,這是最后一次,多少錢?我不可能被你一次又一次威脅?!?/br> 這時候服務生突然走到桌邊問他們需要點些什么。付紹文筋惕地看了他一眼,不等溫嘉開口就語氣生硬地趕走了他,“什么都不要?!?/br> 溫嘉看著付紹文神經緊繃的樣子,心中不禁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你在憐憫我嗎?”付紹文自嘲地問。 溫嘉回過神來,“我只是覺得可惜。付紹文,我曾經很感謝你?!?/br> 2010年12月23號,平安夜的前一天,學校南門的路上還沒有路燈,漆黑一片。溫嘉抱著從取款機上取出來的錢匆匆走向最近的南門。 整條路上連影子都沒有,偶而有一兩個學生和她擦肩而過,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溫嘉手心發冷汗,腦子里一片混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力道迎面而來,緊接著她感到壓在胸口上的布袋一下子失去了重量,她整個人也被掀倒在地。摩托車發動機轟的一聲呼嘯而過,她立即想去追,胯骨和腳踝里卻像裝了兩小袋碎石頭一樣在體內摩擦撞擊。 付紹文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大喊一聲“搶劫!”接著跟著摩托車方向沖了出去。 溫嘉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那是救命的錢。 但摩托車的速度實在太快,在空蕩蕩的校園里,幾乎是暢通無阻地飛速逃離現場。溫嘉看著付紹文的背影停下來,折回來走到她身邊。 她被付紹文扶著去了醫院,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遺憾地對她說,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病人年紀已大,受創嚴重,無力回天,節哀。 幾天后,婆婆下葬的錢,是付紹文借給她的,那是最難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