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天日
大門被打開,她看到剛剛守在大門口的保鏢已經被放倒在地,還有一些看起來身材同樣健碩的人七七八八地躺在地上,有的毫無生機,有的還在低聲哀嚎,只是這些聲音剛剛都被完全阻隔在門外了。 “剩下的人怎么辦?”陳易低頭問。 隔了一會兒,溫嘉才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房間惡心的氣味反到胃上,她皺眉,“隨你?!?/br> 陳易笑起來,一只腳碾在地上一只不中從何而來的手上,痛苦的哀嚎短暫地響起之后就沉悶下去,可骨骼碎裂的聲音卻咯咯作響。他就在這背景音中,對身邊的手下輕描淡寫地說:“都是大哥的客人,今天沒招待好,下周各位帶著親眷到星光去做做客,就當是我給各位賠禮了?!彼桃鈴娬{了親眷兩個字,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大門砰然關上之前,陳易說:“大哥就別來了,畢竟你的人今天替你留在星光了?!?/br> 溫嘉沒聽明白陳易的意思,也看不到我陳楠的表情,只聽到他暴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陳易!” 隨后,竟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只有玻璃相互碰撞破碎發出一陣刺耳的嘩啦聲。 她跟著陳易走出去的時候,左右原本嚴絲合縫的門都稀開一條縫,顯然所有人都知道這里面正在發生怎樣的荒唐事情。 陳易的目光左右掃了一眼,在樓梯口站定,對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服務員說:“今天所有包間的消費,都算在我賬上,記得把發票留下來?!?/br> 走出月華樓的時候,溫嘉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救護車全部被攔在后門,阿北送黃文文進去,跟著一起去醫院。 溫嘉站在原地,看著救護車離開方向。 陳易問:“不跟著去?” 溫嘉搖搖頭,“我不去了?!彼幌胱岦S文文在見到她的時候難堪,這種事,對任何人都是難以啟齒的恥辱。 白晃晃的太陽掛在天空的一角,說完這句話,她緊繃的身體好像終于放松下來,下意識地摸了摸鎖骨上已經干涸的血漬,緊接著,眼前一黑,雙腿一軟,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的映入眼簾的灰色的天花板。她動了動雙手,身下的床很柔軟,側頭看去,黑色的床簾垂落在地,遮住了絕大多數陽光,但還有一縷淡淡光的從窄窄的縫隙中散落進來,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她記得自己暈倒前也白天。 視覺上,溫嘉對這個地方很陌生,但是從氣味上,她能肯定這是陳易的房間,空氣中混雜著他獨有的氣息和他常用的淡香味道。溫嘉深吸一口氣,突然明白他身上獨屬的氣味是什么——印度楝沉沉的淡香。 溫嘉赤腳下床,她昨天身上穿的短袖牛仔褲已經被換成了寬松的睡裙,床頭柜上還有一杯涼白開,另一邊的床頭柜上放著陳易的眼鏡。 外面有對話的聲音傳來,聽語音似乎不止一個人。臥室的地上鋪的是厚羊毛地毯,赤腳踩在上面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可當她走到房門口,外面的聲音還是敏銳地消失了。 她拉開門,向下看去,一樓大廳里站了七八個人,其中有不少上次在月華樓看見過的面孔,陳易坐在中間的沙發上,赤裸的上身在肩膀上纏了一圈紗布,正抬頭看她。 他勾勾手,溫嘉扶著樓梯走下去。 七八個黑衣人低頭默不作聲地給她讓出位置,讓她走到陳易身邊坐下。 溫嘉有些不自在。 陳易把腳墊在她原本踩在地上赤腳下,對面前的阿北說:“繼續說?!?/br> 阿北看了一眼溫嘉,神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友善,但還是繼續說:“星光的攤子已經擺平了,警方那邊沒有搜出毒品也好說,就是楠哥那邊的人,揪出來了叁個,有兩個當場服毒自盡了,還有一個扣下來,要不要送到老爺子那去?” “不慌送到老爺子那?!标愐紫肓讼胝f:“讓老東西知道我現在能壓住陳楠的人,也不一定是百分百的好事,先把人留下來,留活的?!?/br> 阿北點頭說是,又問:“那紅姐那邊?” “不是讓她去避避風頭嗎?” “她不見了?!?/br> “不見了?”陳易心煩地掃了一眼面前七八個人,聲音抬起來,“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人都能不見?” “我們已經派人全程搜查了,出城的陸路交通也全部安插了關卡,她只能在城里?!?/br> “行了?!标愐兹嗔巳嗝夹?,“要是讓人陳楠的人先找到她……” 阿北看了一眼溫嘉,接過陳易的話,“明白?!?/br>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溫嘉余光總是掃到他胸前的紗布上,看樣子應該是新傷。 “嘉姐?!卑⒈蓖蝗缓八?,“您的朋友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br> 溫嘉松了一口氣,她正在想什么時候開口問比較合適。于是點點頭對他說:“謝謝,麻煩你了?!?/br> “不麻煩,是我麻煩您要照顧好易哥的傷?!?/br> “阿北!”陳易本來靠在沙發上的身體突然坐起來,厲聲呵斥他。 阿北不甘心地低頭,將臉轉到一邊,憤憤地說:“是我多嘴多舌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