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這倒也不算說謊,只不過省掉了中間一大部分內容而已。 就算五條悟真的跑去問夜蛾,也只能得到沒錯,的確是我推薦的。這樣的答復。 五條悟有些頭皮發麻。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九點了。在離開房間之前,五條悟心情復雜地開口:硝哥。 什么? 五條悟嘆了口氣,又遲疑了片刻,最后自暴自棄道,不,沒事,你開心就好。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的去解釋,一解釋就會扯出一大堆他不想讓五條知道的東西來。 更何況現在已經不是被詭異的怪物追殺的問題了,五條悟和夏油杰更不應該牽扯太多。 硝子會拜托五條也只是想讓他姑且知道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僅此而已。 在離開的時候,五條悟嘴里還在一直嚷嚷著果然男人有錢就變壞,硝子依舊坐在床邊,目送他離開。 在踏出門前,五條悟突然轉過頭,半抱怨半耍賴道:先說好,等你回來得請我吃喜久福。他豎起手指,要一年的量。 你這難道就不算flag嗎?硝子反問。 我是在提醒你不要被男人把錢騙光啦! 五條悟走后,房間終于恢復了安靜,硝子和倚在墻上聽他們胡言亂語的伏黑甚爾對上視線,盯了看了好久也沒說話。 他怎么也想不起來昨晚自己睡著之后是怎么了。 甚爾很直接:你夢游了。 硝子先是一怔,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我有哪里不對勁嗎?比如說什么莫名其妙的話,又或者是有一些攻擊性的舉動? 家入硝子在心頭警醒,他想起松下雅人曾經說過的那個聽上去有些虛假的故事。 之前他認為這是推脫責任的謊言,但現在看來似乎 如果我說是跟小孩似的夢游,你會不會很失望?伏黑甚爾說,除了愛亂動之外,沒了。 硝子微微睜大雙眼,似乎不是很理解自己聽到的內容,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所以就是單純的夢游? 你對單純的定義還挺有意思。 家入硝子不理會甚爾的取笑,他站起來,視線在掃過小提琴盒子的時候頓住,又看向床頭那封信,突然改變了話題。 忘了問,昨天那家伙被扔到哪里了? 伏黑甚爾聳聳肩:忘了,某個垃圾桶吧。 你會使用槍械嗎?家入硝子若有所思道,他的槍械不知道需不需要魔力,但如果是在子彈上動手腳的話,應該是不需要的吧我是不是還沒告訴你有關魔術師的事情? 魔術師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相當復雜。雖然說這是和咒術完全不相干的另外一個復雜體系,但好在家入硝子對魔術其實也不是很了解。 所以他只用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同步給伏黑甚爾就行了。 他們離開了酒店。硝子在路上邊走邊講,甚爾單肩挎著小提琴盒走在他旁邊,稍微壓下脖子才聽得清內容。 等走到昨天租下的房子的時候,他們的對話也差不多結束了。 寬敞的房子被打掃得很干凈,該有的家具也都采購完畢,對于不講究生活氣息的人而言,是可以直接入住的程度。 大致就是這樣,還有什么問題嗎?硝子脫掉鞋,越過玄關走進客廳。 客廳偏向于日式,正中央是一張方桌,周圍散放著蒲團,家入硝子找了個方向坐下。 沒什么問題。甚爾跟著他找了個位置也做了下來,他把小提琴盒隨便扔在旁邊,盤起腿,手肘搭在桌子上撐起下巴,眼皮也半耷著,沒什么精神,我不是聽你的指令就行嗎? 那首先我想拜托一件事。 什么? 家入硝子側身打算去夠小提琴盒,甚爾瞥了一眼,順手勾起背帶提上桌。 硝子將琴盒打開,推到甚爾面前。 子彈拆出來,在必要的時候瞄準我。他相當冷靜,幾乎算得上殘酷,雖然橙子警告我不要使用魔術但我希望有條后路。 琴盒里除了拆開的槍械外還有一個復雜紋路的方形小鐵盒,打開之后里面是三枚.50BMG尖頭子/彈,應該就是柯尼勒斯阿魯巴說的「類感彈」沒錯。 你不相信她?甚爾挑眉,按照你的描述,我以為你對她是抱有信任的。 聽到這句話后,家入硝子將視線從子彈上移開,轉而盯著甚爾的眼睛。 硝子似乎在說話的時候很喜歡注視著別人的雙眼,他像是將此理解為一種交換坦誠的方式。 我不知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我才得這么做。他說著又掏出之了另一樣東西,是昨晚還令人一籌莫展的信封,早上我收拾的時候意外發現信封可以拆開了。 硝子將里面對折起來的類似于邀請函一樣的硬卡抽出來,攤開之后遞給伏黑甚爾。 在甚爾撐著下巴一目十行掃著內容的時候,突然聽見家入硝子笑起來。 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又想到了剛才那個話題。硝子心情很好的問,你知道我現在最信任的是誰嗎? 伏黑甚爾其實現在還有點困,卡片上的內容不多,他垂著眼看到結尾的署名,嘴里還敷衍著:誰?五條? 不。家入硝子緩緩道,是你。 第一卷 第16章 16 伏黑甚爾聽不出感情地輕笑了一聲,抬起頭本說點什么,忽然看見家入硝子半靠著桌邊,他背對著陽臺,身后的陽光像是金色的細沙鋪平開。 或許是因為睡了場好覺,家入硝子比昨天要放松不少,常年蒙在臉上的禮貌疏離感淡了一些。 看完了嗎?硝子問。 甚爾將卡片拋回桌上,敞開的硬紙上,「邀請函」這個詞用特殊材料描繪成了花體,格外顯眼。 挺貼心的。他說,還讓你自己填參與人和開始時間。 伏黑甚爾值指的是邀請函上空出來的地方。 他的語氣平實到不像是在嘲諷,硝子重新拿起邀請函,手指摩挲著紙頁,視線停在需要填寫補充的地方,應和著:是啊,挺貼心。 邀請函是用特殊材質制作的,紙張無法輕易變形損壞,上面的字是手寫體,內容則是用英日雙語端正的板書。 【親愛的:家入硝子,您好?!?/br> 【恭喜您成功參與這場間隔周期為15天的「觀測」,希望您能認真閱讀以下涉及「觀測」的相關事項、以及大致規則的內容?!?/br> 【一、「觀測」的地點是結界限定下的虛數空間,與現實世界隔開,「觀測」過程中無法取得與現實的聯系與援助?!?/br> 【二、「觀測」內容由當場抵達現場的派遣員通知,完成相應的指標后該周期的「觀測」結束,虛數空間消失,直到間隔周期結束?!?/br> 【三、「觀測」人數不受限制,但虛數空間只識別「家入硝子」本人的能力,不限定體系?!?/br> 【四、請在下方相應位置填寫參與人與參與時間,若有空缺,則默認開啟邀請函后的「第七天」,參與人固定為「家入硝子」?!?/br> 【參與人:_______ 】 【參與時間:_______ 】 看起來時鐘塔給到的規則很簡單。家入硝子漫不經心地想,具體的內容基本上什么也沒說,在已知的情報里把一些容易鉆空子的地方限制住了。 首先是沒有說「觀測」到底什么時候能結束,單場結束后間隔15天自動進入下一場。 然后就是參與人,家入硝子可以帶上別人,但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不過想想也是,他如果把班上兩個同學帶上的話,那破壞性也太強了些 但即使是時鐘塔也沒想到咒術界還會有另外一種破格又合規的存在吧。 想到這兒,家入硝子將邀請函壓平,看向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挑眉:干什么,不知道我名字怎么寫? 有筆嗎?家入硝子問。 沒有。 那有煙嗎? 伏黑甚爾一點也不意外硝子吸煙這件事,但還是搖搖頭:也沒有。 我記得柜子里有筆,昨天簽合約的時候順手塞進去的。硝子撐著桌邊站起來,走進靠墻的木柜,一層一層地拉開抽屜,你看起來看從容,甚爾。 他的說法很新穎,伏黑甚爾聽到過很多評價,很少有帶著正面的主觀詞匯。不管是「禪院的廢物」還是「卑鄙的咒術師殺手」,聽上去似乎都和從容這種詞匯不太相配。 你打算什么定在什么時候? 明天怎么樣?硝子找到了筆,重新坐回座位上。 他拔開筆帽,字跡工整的在填寫姓名的空出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將邀請函和筆都推給甚爾:你自己寫吧,如果是類似于約束性質的署名,應該是要自己簽才有相應的效力。 等家入硝子拿著簽好姓名的邀請函打算開始填數字的時候,他看著兩個并排著的名字,不禁笑了一聲。 【家入硝子、伏黑甚爾】 兩個字跡迥然不同的名字靠在一起。 你定吧。伏黑甚爾并不在意這些,他手指搭在桌上輕敲著,百無聊賴等著家入硝子的動作。 硝子掏出手機來確認今天的具體日期,一邊填寫著一邊輕聲道:那就明天吧,拖著也挺沒意思。你有需要準備的東西嗎,等會兒可以一起出門去 家入硝子愣住了。 不知什么時候,甚爾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當他抬頭,整個客廳只剩下了自己。 明明陽光就在身后,硝子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他周身越來越冷,只覺得空氣都變得粘稠,像是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通過呼吸灌進他的五臟六腑,壓迫著脈搏和心跳。 家入硝子開始小幅度的顫抖,同時渾身冒冷汗。 那種熟悉又令人背脊發麻的聲響出現在四周,但這次不同的是,他沒有看見任何觸手,或是直視著就會帶來極強精神壓迫的怪物。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一開始像是在玄關和敞開門的臥室,不出兩秒,家入硝子甚至覺得已經縈繞在了耳邊。 有誰開口:「■■,■■■■■」 不能理解,無法理解。 這種語言像是根本不包含任何內容,它將所有的含義都轉化為了情緒。 一種源于可悲,又十分高高在上的情緒,又因為不被理解而又開始變得憤怒。 思維能力被局限住,家入硝子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他的視野變得漆黑,大腦不斷發出抗議,渾身卻不受控制的在顫抖中放松。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音調越來越低,到最后,那股聲音詭異到像是直接在大腦里回響。 那句話不斷地被重復,家入硝子睜大了眼睛,感覺神經繃緊,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他依舊不能領悟這句話的意思,但卻能逐步與那股感情同步。 有什么東西在令人心驚膽戰地下墜。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 硝子? 黑暗中,他聽見了與「此世」相連的句子。 像是洋流席卷,被巨大的恐懼挾持,被溺亡,又被這股聲音拽上海面。 家入硝子的睫毛顫動了兩下,渾身的顫栗反倒在瞬間停止。 下一秒,他弓起身體,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空氣重新進入肺泡,壓迫著的窒息感褪去,硝子抓住身邊唯一能夠到的東西,力氣大到手背的青筋凸起。 等視線稍微清晰一點,他才看清過來自己抓住的是伏黑甚爾的胳膊。 似乎是為了緩解他的窒息感,伏黑甚爾將硝子半攬著,將他的衣領解開后又將他下巴抬高,以保證氣管的順暢。 等到硝子能夠自主呼吸,并半趴在他肩頭咳嗽時,伏黑甚爾又輕輕揉著他的后頸。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似乎被你救了家入硝子有些虛脫,他呼吸得很用力,聲音也顫顫巍巍地穩定不下來,從你的視角看,我發生了什么? 甚爾依舊捏著他的后頸,語氣有些捉摸不定:你突然開始顫抖,呼吸被什么阻斷,瞳孔反射消失并且嘴里重復著一句話。 家入硝子一愣:什么? 「硝子,留在這里吧」。伏黑甚爾說,你一直在重復這句話。 第一卷 第17章 17 整件事情是在家入硝子在那張邀請函填完日期后發生的。 等他稍微緩過來,想將具體的時刻也寫上去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無法再在上面書寫任何東西了。 硝子干脆地丟掉筆,原先用來做「觀測」準備工作的一整個下午全被花在了休息上。 他閉著眼,在臥室的床上縮成一團。 松軟的床褥有某種人工香氛的味道,硝子將頭埋在枕頭里,手在枕下緊扣著手術刀。 這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像擠牙膏一樣把事情一點點擠出來,這樣的情況一共出現了三次,第一次是追擊,第二次是明顯出現了攻擊傾向,第三次就是剛才。 伏黑甚爾在旁邊側臥著補覺,出于安全考慮,他們沒有和最開始打算的那樣拆到兩間臥室。 兩個人都清楚,無法動彈和無法呼吸這種事情一旦再次發生,獨處就可以等同于直接宣判死刑。 在聽到硝子含糊不清的表述后,甚爾鼻音很重的嗯了一聲當作回答,然后問:間隔時間呢? 第一次和第二次間隔一天不到,第二次和第三次間隔四天左右。 伏黑甚爾:沒有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