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天幸眼珠一轉,翹了個二郎腿,臉上惡劣地笑起來,彎身湊近黎向笛:怎么,兔子,我還以為老大什么樣你都像個追著花的蝴蝶似的跟后頭呢? 這就受不了了??? 黎向笛一把把他臉拍開,大罵:滾開!我對老大忠心耿耿,趕緊換回來! 而且你剛才有破綻知不知道! 天幸一聽這話,瞪大眼睛,直接火了:什么,怎么可能? 變色龍的能力就是偽裝,從骨到皮,都能依照他見過的人變化,他沒事兒就會裝成別人的樣子去溜達,看撞到原主時對面臉上驚愕的眼神。 可以說,他對這個能力非常自豪,而現在黎向笛的話相當于在他最專業的地方提出質疑。 你最后那段神態確實惟妙惟肖,讓我幾乎以為是老大本人,黎向笛說,但你最開始就錯了。 嗯,怎么說? 黎向笛拍了一把天幸的后背:烏鴉永遠不會用后背對著敵人。 天幸想要反駁,但他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反例。 每次,戈斯的身后都是他們這些追隨者,甚至在更早的時候,戈斯在他們面前也不會露出后背。 但他最近背后不是經常跟著那只小狼?天幸饒有興致地說。 我不知道烏鴉對他的信任是哪來的說到這兒,黎向笛伸出手,讓手背上的狼頭印記露在天幸面前,但我能做的就是無條件支持烏鴉。 跟你相反,我更支持我們的新王。 天幸身上那套偽裝褪去,化成了他本身的襯衫長褲,手上的黑手套也消失無蹤,露出了手背上相同的狼頭印記。 你們對烏鴉的追隨太盲目,我猜他也看出來了,天幸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想讓我們變得更自由,而不是被束縛,精神上也是。所以一個冷酷強大、足夠領導我們卻不會讓我們變得愚鈍的狼王才是最佳選擇。 雖然我不太喜歡他的做派,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太聰明太有魅力的人。 他轉過身,對黎向笛挑挑眉:你知道烏鴉讓我裝成他,要點是什么嗎? 黎向笛好奇地問:優雅?冷淡?銳利? 不,天幸笑得開懷,他說,如果你不知道回答什么,不管是誰,告訴他滾就行了! 黎向笛也笑了,一時間,兔子跟變色龍笑作一團。 監獄外的戈斯接到了烏鴉帶來的信息,得知天幸和黎向笛成功把監獄長瞞過去了。 他順了順烏鴉身上的毛,喂食過后又把它放了出去。 戈斯站在窗前,看著遠遠飛走的烏鴉,說:我們擁有了更多的時間。 可以跟老師再待一些日子嗎?盛驍問。 難道你沒有要做的事嗎?我會為你做好身份,放心去做吧。 如果是他第一次越獄時,他會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比如去找那個該死的行刑人報仇,調查清楚當初是誰舉報了自己,努力再賺些錢藏起來 但盛驍現在坐在床沿,看著屋里靠著窗翻閱情報的戈斯,呼吸著獨屬于林間清新的氣息,感覺那些事情變得不是那么緊急了。 起碼要到老師不得不跟他分開的時候才行吧。他想。 老師,我是個孤兒,他微垂著頭,沒有做出惹人憐愛的姿態,但說出的話卻足夠凄慘,之前愿意給我容身之處的老板榮叔,他的店鋪在我上次過去的時候已經不在了。 都是因為我。 不是因為你。戈斯走過來,坐在他的旁邊,抽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大熒幕播放過的,監獄長將裝著兩顆眼球的罐子推向前方的一幕。 戈斯伸手扶在盛驍的腦后,將他的頭抬起來,四目相對:回答我,你覺得真正有罪的是誰?是覺醒者嗎? 溫熱、木質香調和輕柔的力度。 盛驍眨眨眼,說:我們無罪。 烏鴉先生滿意地松開手,繼續看資料,說:我知道你可能因為經常變動的環境而感到不安,不過,我們做的這些都是有意義的。 你最終也會長成讓你自己滿意的樣子。 滿意的樣子?是什么樣子?自己會比老師高嗎? 不安?他在老師身邊,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最安穩的時候了。 無罪? 盛驍從來不認為自己擁有覺醒的力量而身帶原罪,他最近只是很苦惱地想,貪婪,算有罪嗎? 他發現自己正在對一種溫度上癮。 * 作者有話要說: 盛驍你看看你,貪一個人怎么能算有罪呢?。ㄖ钢更c點) 友友們國慶快樂!今天評論有紅包! 第95章 證據 老師,我覺得這個很有用 老師總是那么忙碌。 盛驍在閱讀的間隙偷偷抬眼去看戈斯, 果然還是那副認真審閱報告的樣子。 無論在監獄里還是監獄外,戈斯都被信息淹沒,很多事情排隊等著他定奪。 現在的窗臺上還站著一排探頭探腦的烏鴉, 每只烏鴉肚子里都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情報。原本空蕩的桌面早已被報告紙張鋪滿。 這就是王的義務嗎? 戈斯閉上眼揉了揉額角, 轉頭看向盛驍, 不料卻跟他四目相對。 手里的書看完了?累了嗎? 戈斯不知道從哪兒收集來, 放了滿滿一書柜的關于覺醒者的書。里面完整介紹了關于能力的產生、使用、進階和另外一些能力衍生問題。 盛驍這才知道, 原來他們覺醒能力,是因為對力量的渴望和身體的成熟。 怪不得覺醒者們以青年居多。 看得差不多了,盛驍說, 老師累了嗎? 看得差不多就歇一歇。 老師累嗎? 盛驍執拗地問,他很早就注意到了,戈斯很少去表達自己。 這也許有助于營造他強大神秘的氣質,但可能會讓他更多時候忽略自己的感受。 戈斯說:沒有累不累,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對, 如果老師因為這些工作傷到了自己, 才是本末倒置。 戈斯頓了頓,看著小狼直白的擔憂眼神, 心情變得輕松不少。 不會 戈斯的話被靠近的盛驍打斷了。他未來的繼任者推開桌子上的文件, 坐在了上面, 探頭深深望進戈斯的眼底: 老師, 你的眼睛有紅血絲了。 這么近的距離, 戈斯也能看到小狼年輕銳利的眉眼,帶著一股張牙舞爪的少年氣,仿佛他是世界的中心, 萬事萬物都在繞著這個大膽又無畏的少年運轉。 盛驍很聽話地把握了分寸, 根本沒有觸碰到戈斯一根手指, 但他也同時狡猾地又在不屬于他的領地里逡巡。 戈斯這次不能做出懲戒,畢竟小狼根本沒有越界。 戈斯居然在盛驍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這是之前他從未在自己的繼任者身上感受過的。 他微微后靠,跟盛驍拉開距離,脫離那種微妙的氛圍,說:如果你的行為擔負著別人的命運,懶惰就會變成一個兇險的詞。 盛驍依舊坐在桌面上,歪了歪頭,似是不解:為什么要去擔負別人的命運? 他連承擔自己的命運都險些喘不過氣,為什么戈斯卻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來了,戈斯心中一動。 盛驍身邊缺乏年長者的引導,對于各種觀念建立得并不完善。其中之一,就是他還不能很好理解幫助和拯救的意義。 戈斯清淺開口:我問你,如果那天我沒有帶走你,你會是什么感受? 盛驍皺著臉想象了一下那天沒有老師的情形。 他渾身是傷,左臂還嵌入了一顆特制子彈,對覺醒者方面的知識也一概不知,就算能熬過傷勢,命大沒有死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進入A區。 而且還見不到老師。 我會非常非常難過。盛驍說。 但是現在你能力順暢增長,得到了自己的追隨者,你是什么感覺? 幸運,小狼一本正經地說,遇到老師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如果xfw系統沒有被派出去,一定會說:沒錯,確實是好幾輩子的緣分啦! 戈斯拍了他一下,別貧。這兩種差異,就是我所做的事的意義。你能明白嗎? 盛驍點點頭,說:我懂了,老師。這世界上總要出現一些甘愿擔負起別人的命運,作為領袖領導人們的人,對嗎?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就盡力去做吧。 但是老師,小狼雖然被說服了,卻依舊沒有讓開文件,我認同你的觀點是一回事,你該休息了是另一回事。 戈斯看著面前這個耍賴的少年,伸手想把他從桌面端下來,卻不料直接被黏在了身上。 盛驍的手從戈斯的臂下穿過,在后背牢牢鎖死,臉也埋在懷里,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翹著發邊的腦袋。 老師不休息我就不起來。他說。 這種由關心帶來的小麻煩只能算是甜蜜的苦惱,根本讓人生不起氣來。 你贏了,戈斯揉揉那個毛茸茸的腦袋,現在去休息。 盛驍恰到好處地退開,看著老師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轉身一邊幫忙整理剛剛被他弄亂的資料,一邊悄悄享受木質調和油墨的氣息。剛整理到一半,卻聽見窗邊突然傳來很大的機械聲音:戈斯!我回 噓老師睡著了。盛驍立刻輕聲制止。 哦哦,那我小點聲,系統跟著壓低了聲音,盤旋了一圈,還是好奇地問,誒,你是怎么跟戈斯碰到的??? 盛驍抬頭瞟了它一眼,反問道:你是誰? 好吧,系統在心里嘟囔,它早就該知道,主神在面對除了戈斯以外的人時,都是這副愛搭不理的狗樣。 我可以說是戈斯的合伙人,也可以說是他的輔助者,不會有惡意的。 盛驍繼續整理桌子上的資料,頭都不抬:你不是人吧。 呃系統幾乎是僵在了空中。 不過這并不難猜,畢竟覺醒者們的能力都跟動物有關,沒聽說有誰是跟機械相關類型的。 你難道不好奇我是什么嗎?系統問。 桌子上的資料被大致整理好了,盛驍慢悠悠地活動了一番手腕,然后猛地一撲,把系統球抓在了手里。 兩顆尖銳的犬齒又在小狼唇邊顯現,他垂著眼看著手里正瑟瑟發抖的系統球,說:我相信老師不會放任敵人在他的身邊。不管是你,還是老師其他的秘密,他遲早都會告訴我。 系統僵硬地待在盛驍手心,害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捏碎。 主神到底是為什么這么喜歡這種危險的掌控動作???真不愧殼子底下都是一個人嗎。 你說的沒錯,畢竟戈斯已經打算把監獄部分交給你了。我猜等你成長完成,監獄里的覺醒者都會是由你領導,他負責監獄外的部分 老師總是這樣。盛驍突然說。 什么?系統沒懂盛驍的意思,又問了一遍,哪樣? 把一切安排得盡善盡美,別人只需要按照既定的最順暢的路走下去,王座的桂冠就唾手可得。 這樣不好嗎? 盛驍的手指撫過文件上鐵畫銀鉤的字跡,仿佛在觸碰老師當時運筆的軌跡。 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不能做個永遠踩著別人腳印走的小孩子,就算那是老師的,也不行。 他需要盡快增長實力,得到更多信息,摸清這個世界,然后 替老師分憂。 他應該站在老師身邊,而不是身后。戈斯的背影固然可靠,但他更愿意去成為那個保護者。 盛驍可不想再看見老師眼里出現疲憊的紅血絲,那會讓他感覺自己非常廢物。 小狼搖搖手里的圓球,語帶威脅:我不會對老師不利,我也不想讓這段對話傳進老師的耳朵里,明白了嗎? 您是主神,當然是您說得算了。系統苦哈哈地想,但面上還是嘴硬地反問:為什么不能乖乖聽話?這會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盛驍說:你怎么知道,彎路不是捷徑? 系統明白了,他這是對自己循序漸進的成長軌跡感到不滿足,想要更快地督促自己進步。 我當然沒有資格阻止你,但你可不要亂來,系統警告道,如果你反而讓戈斯為此更費心,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盛驍哼笑一聲:放心,我有分寸。 系統被他放開,然后看著盛驍揣上了一把銀色的手/槍,推開了房門。 如果老師問起我,你就說我想出去放風。 門被輕輕關上了,沒有驚擾正在休息的人。 系統無言地在無人的客廳上下飛了一圈。 這兩個人從之前世界的時候它就看出來了,他們明明都有各自的想法,也都不是善茬,湊在一起的時候卻還能自然而然地站在對方的視角。 在這個世界,他們會因為各自的強勢而爆發爭吵嗎? 戈斯休息了不長不短的時間,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很多。想到之前死皮賴臉催自己休息的小狼,他不禁輕笑一聲。 整理好自己之后,戈斯推開門,頓了頓之后若無其事地問門口的系統球:盛驍呢? 看見是我你很失望對吧我看出來了語調平直的機械音現在也能聽出些哀怨,他出去放風了。 戈斯輕咳一聲:沒有,只是很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