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系統誕生得晚,不知道他們如何相知相識,不知道主神為什么會有靈魂碎片在這些世界,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訂了契約在一個個世界中驅逐掠奪者,但它知道,他們一定非常相愛。 如果有人比本人還了解對方,那一定是非常在乎他了吧? 隊伍已經要接近目的地了。 周圍的變異植物很明顯多了很多,連末世前最普通的狗尾草都進化出了利齒般的尖刺,隊伍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避免驚擾到這些變異植物。 戈斯迅捷地采下一根狗尾草,在十號面前搖搖:看,像不像你? 十號望著面前完全異化的怪東西:? 都說火辣美人是帶刺玫瑰,戈斯語氣調侃,那你不就是帶刺兒狗尾巴草? 十號微笑著接過來:為什么是狗尾巴草? 戈斯撩開耳側的頭發,露出那個月牙型牙?。哼@不是狗咬的? 十號抿了抿嘴唇上更深的牙印,無辜地說:明明是還你的。 到底是誰控制別人咬你,又來勁咬了別人的?自己把事都做了,最后還裝得冰清玉潔。 戈斯差點沒被氣笑,露出尖尖的喪尸獠牙威脅:能不能別裝了? 十號還沒回答,前面的穆隊非常大聲地咳了一聲:快到了啊,某些人警惕一點兒,不要再談朋友了。 其他隊員也來勁了,跟著咳,就是咳,有沒有公德心了,當眾談朋友咳,做任務呢,警惕點兒。 一時間,咳聲四起。 最后,十號也咳了一聲,拉長聲音:咳,原來你們都沒有朋友的嘛? 干,太陰陽怪氣了。 要不是穆隊突然伸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隊員們一定會上去讓他好看。 出現面前的是一個在變異植物叢中非常隱蔽的鋼鐵地窖口。 那個地窖口明顯經過了偽裝涂料的粉刷,呈現一種跟旁邊地面完全相同的顏色。 如果不是探測器上仔細的標志和那個孤零零的扶手,探索小隊也會錯過這里。 但十號和戈斯看到這個地窖口的一瞬間,同時變得面無表情。 他們倆都知道,這種隱秘的地窖口下,往往連接的是一個研究所的據點。 他們自知自己的實驗見不得人,也不想有任何其他人和喪尸的干擾,索性就在地下建造了許多這樣的秘密建筑。 這也是為什么周圍變異植物這么多的原因研究所部分失敗造物會被秘密處理掉,其中的物質被周圍的植物當做養分吸收,從而成為變異植物。 不過從這個地窖口來看,上面的縫隙中已經圍了一圈銹跡,仿佛很久沒被人開啟過了。 這是一個廢棄的研究所據點。戈斯說。 穆隊問:研究所? 是的,就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里面有科學怪人桀桀桀獰笑著,抓來很多強大特殊的異能者過來抽干鮮血化驗研究,制造出很多異形怪物的研究所 隨著戈斯說得越來越恐怖,眾隊員的面色也越來越凝重,直到戈斯輕快地說了最后一句:哈,騙你們的。 眾隊員:滾??! 戈斯攤手:看你們都是一副開始想象的樣子,忍不住緩解氣氛了。 就算之前再怎么恐怖,這里現在也被廢棄了,沒有我說的那些。但也要提高警惕。 眾隊員經過這個玩笑,紛紛停止胡思亂想,端正態度看著穆隊上前把地窖口打開。 吱呀聲響起,眾人只能看見一個長長的、黑黝黝的甬道。 穆隊率先攀著側壁上的扶手進去:打開照明燈,一個一個下! 隊員們安靜迅捷地排隊進入,排在倒數第二個的戈斯剛要跟著下去,卻被身后的十號圈住了手腕。 我發現,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 本來十號以為是他說了重生這件事戈斯才對這方面有了猜測,但他現在發現,戈斯連研究所都知道,也很可能早就知道這件事。 十號語氣輕緩:所以,你也肯定知道我上輩子的一切了? 知道他曾經在研究所里經過了怎樣非人的折磨,知道他被人類如何對待,知道他最后將整個世界毀滅。 戈斯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十號的神情染上了一絲困惑:你既然知道我一切惡劣,一切邪惡,一切殘暴你為什么還會跟我打賭? 他都毀滅世界成功一次了,戈斯哪來的信心覺得這回可以阻止他呢? 戈斯笑笑,十號感覺到自己精神海里那一小團從沒動彈過的精神力突然反過來蹭了蹭他。 我不僅知道你的一切陰暗面,我還知道你的一切希望,一切祈盼,一切愛意。 戈斯轉身下了地窖。 現在地面上只有十號一個人,他想,他現在完全相信,戈斯是為他而來的了。 第74章 葡萄 她和資料一起被視為廢棄物 經過長長的陰森甬道, 等戈斯再次腳踏實地的時候,已經踩在堅硬的瓷磚上了。 地窖口有多不起眼,地窖內部就有多現代化。入目盡是潔白一片, 除了沒有光亮, 可以看出內部是類似于末世前醫院的構造。 戈斯的手觸碰到墻壁, 沒有感到溫度, 他的手跟地下壁層一樣涼。 他在這個世界中失去了很多感官, 溫感、色感、味感,唯獨嗅覺和觸覺非常靈敏。 拋開十號的香氣,他還可以聞到混雜在空氣中陳舊的消毒水味、灰塵味和血腥氣。他的手下甚至能感受到看似平整的墻壁上被刷子刷過的細微的凹凸不平。 也許這就是喪尸一族選擇的進化方向:拋棄沒有用的感官, 專注強化幾種,從而達到更易生存的目的。 只是那些喪失理智、渾渾噩噩的低級喪尸實在是不能被稱作活著。 戈斯觸摸墻壁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不像墻壁的毫無溫感,這只手在他的感覺中幾乎可以稱得上guntang。 不要亂摸,十號語氣嫌惡, 萬一里面砌著枯骨呢? 他的眼神和姿態都告訴戈斯, 他沒有在開玩笑, 是真的覺得有這個可能。 是人的嗎?戈斯問。 不止。十號答。 那個在故事線中就被描述成末世里最喪心病狂的一群人聚集的地方,現在正安靜地敞開房門, 在照明燈沒有照到的地方漆黑一片, 好似在等著吞噬來人。 戈斯:我們需要注意什么? 這種隱秘的研究所能這樣輕而易舉地進入已經非常不合常理了, 周圍安靜的氣氛更是讓人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感。 在研究所中被研究了半個末世時間的十號對此當然很有發言權。 一切活物。 地下的研究所資源匱乏, 當然不可能弄出復雜的機關阻撓外人, 但他們唯獨不缺的只有一種東西怪物。 任何活著的生物都可能被他們抓來研究,賦予或強大或吊詭的特性,美其名曰進化, 實則是毀滅正?;蜴?。 基因鏈都被改變了, 更不可能進行繁衍生息的功能。 這種遺留下來的實驗品, 就會被研究員們物盡其用,有的派去守門,有的做成標本裝飾,有些不夠滿意的,索性隨手處理掉,化作案例本中的一行鉛字:失敗品。 就算是廢棄的研究所據點,其中也隱匿著防不勝防的改造怪物,像地雷一般等著人們將其觸發。 穆隊神情凝重地看著物資探測儀,下來之后他再次觀察的時候,那個紅點已經變成了兩個。 物資不可能分裂,只可能是有什么東西把物資分開了。 走哪邊?穆隊將探測器的顯示屏面向大家,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南轅北轍的兩處標點。 我們不能兵分兩路嗎?霍泓越說,這樣兩邊的物資都能拿到。 穆隊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我有預感,這里不同于我們之前探索的地方,非常危險,我們最好不要分開。 穆隊的感覺沒錯,戈斯的精神力明顯得感覺到這里遍布著中級精神力,而就在探測儀標注出的地方,存在著兩個極其顯眼的高級精神力。 戈斯提醒:兩處很可能都有高級異能者在把守。 以他們目前的體力和戰力,必須要放棄一個標志點。 穆隊斟酌了片刻,最后選擇了一個離他們較近的標志點。 速戰速決吧。他說。 在他們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幾根棕黑的、彎曲的細長藤蔓從雪白的墻壁和瓷磚的交界處探出,像蛇一般迅猛一揮,把探索小隊的照明燈都打掉了。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前都一片漆黑。 未知總能孕育恐懼,幾個隊員不免有些慌神,等到那些粗糙的、冰涼的藤蔓再次纏在他們身上時,大量異能被不講章法地發出,光芒閃成一片,又讓人睜不開眼了。 戈斯借著異能的光亮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異能打在藤蔓上像是水滴入海,微微凹下去一個小坑,轉瞬又被吸收一般消失。 那藤蔓的顏色卻愈發漆黑。 所有顏色涂在一起似乎就是棕黑色。戈斯不禁有個猜想:這些藤蔓可能已經吸收了許多異能量了,才會變成現在的顏色。 穆隊焦急的停手!異能對這些玩意兒沒用!在異能對轟的混亂中有些模糊不清,等到大家停手,藤蔓已經卷住人拖向了不同的方向。 戈斯只是亮了亮指甲,面前的藤蔓就沒敢粗暴地將他卷起來,像是狗腿子一般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跟著往里走。 喪尸的眼神不好,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但戈斯沒有感受到這些藤蔓的敵意,索性跟上了這個黑條條。 經過一陣七彎八繞,戈斯在心中默默畫著路線,卻發現這里越來越靠近探測儀上的標志點了。 最終,藤蔓縮入了一個房間,里面透出了一點微光,門上標著方正的葡萄一號。 在戈斯打量著房間的同時,藤蔓似乎察覺了戈斯沒跟上來,從門縫中探出了一片小葉子沖他搖了搖,像是在探頭催促:你怎么還不過來呀? 系統被萌得往前探了探:天哪,這么可愛,肯定不是壞人! 戈斯失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里面面朝門口的椅子上似乎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穿著可愛的泡泡袖和長款公主裙,頭上似乎也有萌款的圓球型裝飾,遠遠看去是個正值學齡的女童。 微弱的光亮是從房間里被破壞的玻璃籠發出的,還有一根燈管奄奄一息地發著暗淡的光暈。 小女孩從椅子上跳下來,興高采烈地跨步過來,嘴里軟軟抱怨:他們把我打得好痛哦!還是漂亮哥哥好,沒有打我。 她的全身在經過燈管時終于顯露了全貌:那根本不是什么泡泡袖,而是一顆顆緊挨著的葡萄,長款公主裙也是由糾纏在一起的葡萄藤組成的,頭上的發飾同樣是兩顆渾圓飽滿的葡萄果實。 雖然她的眼睛水潤透亮,臉上甚至還有一點嬰兒肥,但很顯然她也是被丟在這里的怪物中的一員。 戈斯沒有因為她這副嬌俏的姿態放松警惕,先問她:我的其他隊友呢? 葡萄女孩歪了歪頭,語氣疑惑不解:明明這個隊伍里有三個都不算人類,你為什么要把他們當做隊友呀。 戈斯反問:難道只有人類和人類才能當隊友嗎? 不是這樣的,她慢吞吞解釋,那些人類很看不起我們的,你不要去跟他們玩了。 戈斯笑笑: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的隊友一定可以接納你。 真的嗎?你可不要騙人哦,小女孩臉上露出一抹單純的慶幸,還好我先跟你說話,還沒把他們的異能抽干,不然他們就要生氣了! 就算是這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她也足夠危險。 戈斯輕輕皺了皺眉,這個小女孩所有的言行舉止感覺都像是被人刻意培養過,讓她心里留下了要乖、不能惹人類生氣和無法跟人類和平相處的印象。 這些研究員肆意改造別人的基因不說,還要插手實驗體的精神世界,仿佛認為自己是個能編輯生命的神一般。 不過上個不合格的神明還在世界意識的空間里背誦《學會做人》《學會做事》《學會說話》一百條呢。 不會敬畏生命的人,就不配擁有生命。 這個世界的問題很大,遠遠不是十號一個人的問題。就算沒有十號這個大反派,這些掠奪者造出的漏洞遲早也會把這個世界摧毀。 他們只留下了你?戈斯問道。 他們指的當然是那些已經丟棄據點的研究員。 沒有啊,他們沒有丟下我,女孩搖頭,他們說讓我看家,這里還有好多資料呢。 戈斯一時間有些沉默。 這里被廢棄已經是個很明顯的事實了,不通電不通水,生銹的地窖口,空空如也的研究室,讓她看家只是一個惡毒的、欺騙孩子的謊言罷了。 甚至他們把地窖口藏得嚴嚴實實,根本不想讓葡萄女孩從這里出去。 葡萄女孩和那些資料一起被冷酷的研究員們視作已廢棄。 這樣,咱們做個交易,戈斯跟她商量,你帶我去看那些資料,我跟隊友們說接納你,讓他們成為你的朋友。怎么樣? 朋友?我最喜歡朋友啦!她笑起來,不住點頭,我之前除了研究員,就只能看見漂亮鄰居哥哥,后來被轉移到這里,就從沒有過朋友了。 十號在被藤蔓戳了戳手背的時候就反應過來這是誰了。 曾經在中央研究所跟植物結合基因的葡萄女孩,原本是僅次于他的重點研究對象,希望她可以像植物一樣光合作用結出新鮮葡萄,通過生物鐘影響生長周期,成為第一例人體水果。 后來發現她還是需要進行食物的攝入,無法進行光合作用,就將她劃為了失敗品,轉移到其他據點去了。 沒想到,在這個沒有一絲光亮的地窖里,她卻生長得很好。這么看,她按研究所的標準應該是完成品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