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他偷眼去瞧安斯艾爾,卻見安斯艾爾一點也沒生氣。 面容圣潔的安斯艾爾點頭說:光明神出了問題。 小小的熾天使跟惡魔騎士相依偎著坐在金幣塔尖,嘴里談著至高的神,表情卻很平靜。仿佛彼此就是他們的全世界。 摩爾根不敢置喙光明神,但是他看著這兩個人的神情,感覺到了這世界可能真要天翻地覆。 幫助不中用的魔龍搬家之后,戈斯和安斯艾爾又在半夜摸進了懺悔室。 【摩爾根:要解開封印,關鍵在那六條鎖鏈和鎮壓神器。有兩條可以暴力拆解,另外四條由施術人解開。解開鎖鏈之后拔起鎮壓神器,就解除封印了?!?/br> 戈斯現在,就打算把那兩條可以暴力拆解的鎖鏈給破壞掉。 【摩爾根:但是,如果是你去的話,鎖鏈上的光明之力肯定會灼傷你的。 戈斯挑眉:天使我都偷出來了,還會怕痛嗎?】 戈斯一手牽著小天使,另一手慢慢將十字劍左擰三圈,提一階;右擰一圈,提一階,然后放入新從魔龍寶窟中搜刮來的晶石。 地牢入口再次咔地一聲開啟。 【摩爾根: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感應到底下有個地牢,還能摸進去的 戈斯頓了頓:地牢的存在是直覺。至于十字劍鎖的開啟方法 安斯艾爾:他曾經被我用十字劍鎖過,他當然知道。 摩爾根:?】 戈斯緩緩拾階而下。 地牢里是一如上次的死寂。 【摩爾根:不過,別說我沒告訴你,圣廷里總是有一些靈感強的神官。他們往往是隕落的天堂種留下的傳承人,好像長著副狗鼻子似的,對某些事有敏銳的嗅覺。 戈斯冷冷勾起嘴角:如果是亞希伯恩和教皇感應到更好,直接抓住解除另外的封印鏈。 安斯艾爾搖搖頭:他們不會。如果他們有感應,上次你來他們就應該發現了?!?/br> 騎士澤維爾總覺得有些心悸,他穿上衣服,用了一個圣光照明術,打算去懺悔室靜心。 【摩爾根:好吧,我忘了你倆根本不用怕什么。不過為了節外生枝,你還是速戰速決的好?!?/br> 戈斯尖尖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抱起小天使,疾如閃電地下了階梯。 他來到垂著頭的大天使面前,沒有多余的動作,直接雙手拽上了那條封印鏈。 鏈條上原本柔和的圣光大亮,像烙鐵一般灼燒著戈斯的手掌。 戈斯的手掌很快變得焦黑,但他甚至連眼都沒眨。 他死死盯著這兩根震動著、掙扎著、宛如某種狡猾丑惡活物物的鎖鏈,將其在手上繞了一圈,不停加大力度。 光明之力狠辣無情地在他接觸封印鏈的地方留下烙印,想把這無知無畏的惡魔逼退。 但戈斯不會后退。 傷口漸漸深可見骨,鎖鏈上也出現了裂痕。 戈斯聽到了身后小天使的呼吸聲,看到了他面前的大天使軀殼輕輕掀了一下眼皮,然后又閉上了。 戈斯咬牙:給、我、斷、開! 封印鏈上的圣光一時間亮度刺眼,然后像是燃盡了最后一滴蠟油的燈火一樣熄滅了。 貫穿天使肩胛的兩根封印鏈斷開,消散在了空氣中。 【摩爾根悄悄對戈斯傳音:如果你解開兩條封印,安斯艾爾的分靈可就不再是幼年體了,到時候可不好控制 戈斯打斷,傳音回去:我從沒試圖用什么要挾他。 摩爾根:好吧,你真不像個惡魔。 戈斯:我先是他的騎士?!?/br> 戈斯轉身想跟安斯艾爾分享自己拆除鏈條的喜悅,對上了成年體分靈的目光。 熟悉的金發碧眼,華麗圣潔的面孔,結實挺拔的身軀,和背后隨著呼吸緩緩扇動的四翼白羽。 戈斯沒有動作。面對成年體的安斯艾爾,他產生了類似近鄉情怯的情緒。 成年體的安斯艾爾對戈斯來說,是充滿危險感、威脅感,斯文禮貌卻強勢的。 總之,戈斯現在有些別扭。 安斯艾爾好像沒有發現戈斯的抵觸,他上前一步,捧起戈斯被圣光灼燒得傷痕累累的雙手,親了一下。 戈斯有些僵硬:喂你 兩滴清透的水珠落在了黑乎乎的手上。 安斯艾爾哭了? 戈斯意識到這件事,瞬間慌亂起來,他手被抓著,只能用臉去蹭。 安斯艾爾,你別哭,這根本沒什么,一點也不疼! 安斯艾爾抬起臉,他沒有太多表情,但是瑩潤的淚珠從眼眶中溢出、流下 天使落淚也美得驚人。 只允許你為我的苦痛哭泣,不允許我為你的苦痛哭泣嗎?安斯艾爾的語氣不緊不慢,但是內容卻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賭氣。 戈斯:你七美德枷鎖崩壞比這痛苦多少倍,根本就沒法比 不,戈斯,安斯艾爾拿臉頰貼上戈斯的雙手,我寧愿再經歷一次崩壞。 我寧愿所有苦痛都是我的,也不想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戈斯看著天使,意識到安斯艾爾是認為自己因他才受的傷。 他很難過。 戈斯強硬地扳過安斯艾爾的肩膀,讓他跟自己四目相對:不是這樣。這都是我自愿的,我是你的守護騎士,我發誓,我對你的守護至死不渝! 騎士。 安斯艾爾沉默半晌,握了握拳,拳心是戈斯的印記。 他臉上還有淚痕,但是最終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吧,我的專屬騎士。 而且,戈斯向他展示自己已經開始愈合的手,不要小看惡魔的自愈能力啊。 安斯艾爾點點頭,然后遽然望向了地牢入口。 【摩爾根:如果你們拆除成功了,光明之力會回流一部分,屆時,那個靈感敏銳的神官是一定會找過來的?!?/br> 澤維爾右手端著照明術的光團,神情惶然,語氣不穩:戈斯?你在做什么? * 作者有話要說: 封印解除【2/6】 戈斯沖鴨! 第26章 騎士對決 我會把這個西貝貨消滅掉 那是墮天使?澤維爾渾身緊繃。 果然,在這些人類的眼里,被封印的是一個墮天使。 偽裝術不算稀奇,但這是能在熾天使身上生效的偽裝術,就很稀奇了。 是誰下的偽裝術?又是誰將光明之力剝離術告知圣子教皇的? 戈斯沒有回答,他往前一步,擋在了安斯艾爾身前。 明知故問,戈斯化出一把漆黑長/槍,直指向澤維爾,我說我是來遛彎的,你會信? 澤維爾直面戈斯充滿敵意的態度,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說:戈斯,不要被迷惑墮天使是有罪的!別辜負了圣子的辛苦鎮壓。 澤維爾擺明了是要插手。 戈斯:你知道這是亞希伯恩做的? 澤維爾皺眉:不能直呼圣子尊名!我是圣子的專屬騎士,當然能感覺到封印中有圣子的力量。 戈斯聽見這話,再次打量了澤維爾。他棕發青眼,五官正氣英俊,但是粗眉厚唇讓他顯出些固執。 戈斯眼瞳漸漸變得尖細:你的說話方式和長相總是讓我想起另一個人 澤維爾怔了一下:什么人? 長/槍在戈斯手里倏地轉了一個槍花,寒光凜凜。他揚聲道:一個被我一槍穿心的仇人。 澤維爾被語氣中的陰冷震地后退一步,但他的眼神還是牢牢看著戈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戈斯轉身摸了摸安斯艾爾的羽翼,純白四翼輕輕顫了顫,就算在昏暗的地牢中,也圣潔無比。 睜開你的眼好好看看,這是一個熾天使!趕緊滾! 澤維爾毫不動搖:我知道你是想讓我遠離這片是非之地,但我不會退縮的。我是一名騎士,英勇無畏是我的準則,我不會放任你被墮天使蒙蔽,釀成大錯! 多諷刺啊,一個崇尚光明神圣的教廷神官,口口聲聲指責一個熾天使迷惑了惡魔,要求惡魔迷途知返。 戈斯快被氣笑了。這專屬騎士簡直又臭又硬,滿臉掌握著至高真理的樣子,跟天堂上有些滿嘴我主的天使一模一樣,非常讓人/拳/頭癢。 安斯艾爾輕笑,羽翼柔柔地撫了撫戈斯的手:別忘了他是某位隕落天使的傳承人,根本聽不進去你的話。 戈斯一臉無語:你們那兒天使都是這樣嗎?我看你挺正常的。 安斯艾爾偏了偏頭,碧藍色眼眸清透美好:我可是獨一無二的。 戈斯懂了。 就屬安斯艾爾最正常。 他語氣嘲諷地問澤維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會說人話,但你的意思是,必須插手管管我了? 澤維爾手掌圣光,大義凜然:沒錯,我是圣子的騎士,我今天必須擒獲你上報圣子,依規處理! 拽什么拽,誰還不是專屬騎士了?戈斯嗤道,你是圣子的專屬騎士,我是我契約者的專屬騎士。騎士之間的事,就用騎士對決的方式來解決,怎么樣? 澤維爾一驚:你已經有效忠的人了? 戈斯身后的天使伸出手環抱住了戈斯的肩頭,線條姣好的下巴點在戈斯的肩頸之間;他羽翼半圍,沒什么表情,卻能讓人感受到強烈的獨占欲。 澤維爾觀察到,被墮天使環上的戈斯非但沒有抗拒,嘴角還輕輕翹起來一點兒,肢體語言明顯放松了。 他就是我的契約者。戈斯說。 你欺騙了圣子,罪無可恕,澤維爾神色凝重,但鑒于你是被邪惡所迷惑,如果你及時悔改,重歸光明,我會向圣子申請寬大處理。 說什么b話呢,戈斯冷冷道,如果你現在跪下認錯,我在一會兒的騎士對決中把你揍得不那么難看。 澤維爾嘆息著搖搖頭,手中圣光閃耀,凝成一副制式板甲和一把金色長劍;額頭上一枚五芒星印記閃閃發光。 澤維爾手中的那把劍很特殊。一般騎士劍刃扁身短,而澤維爾手中的那把刃菱身長,有點像六星十字劍的制式。 你已經被邪惡深深地迷惑了讓我作為圣子的騎士,為你撥開迷霧吧。 安斯艾爾將手心貼上了戈斯的心口,分靈閃了一下,緩緩隱匿,同時一股guntang溫柔的力量注入了戈斯的身軀。 明明是一光一暗,一白一黑的兩種力量,在凝聚時卻交匯得如此融洽。 戈斯手中原本漆黑的□□像注入了光輝,泛起了層層漣漪,最后定格在銳利冰冷的亮銀色。 光明和黑暗并不互斥,讓他們互斥的是偏見和丑化。 偌大的地牢里只封印著一位天使,現在正好給這場騎士對決留出了足夠大的場地。 戈斯懶得跟澤維爾多說,也不想聽這天使繼承人的狗話了。 別廢話,戈斯端起槍尖,臉上是被壓抑的不耐煩,比武還是生死決斗? 騎士對決分為兩種。 一種是比武,比武失利之后,騎士不可在得到戰勝自己那名騎士的同意前與其戰斗。另外,被打敗的騎士必須將他的財富和裝備交予勝利者。 另一種,就是兇殘的生死決斗。騎士賭上所有的名譽和榮耀,用生命當做戰斗的入場券,不死不休。就算敗者僥幸留下了一條性命,也將脫下騎士盔甲,終生不得獲勛、不入行會、不受騎士俸祿。 生死決斗。澤維爾說。 哦?戈斯挑了挑眉梢,作為手下敗將,你很有膽量。 之前戈斯站上訓練臺,把每個騎士都打了一遍,當時就包括澤維爾。他還記得那時候的澤維爾每招每式都是一板一眼的學院派,一看就是從小接受騎士培訓出來的,戈斯沒費多少力氣就將他壓制地喪失行動力了。 他在那些騎士中堅持得最久不錯,但現在居然敢發起生死決斗,這不是不自量力嗎? 澤維爾抿了抿唇,顯露出一種被戳到痛腳的難堪。但他神色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振作了:我經過了圣子的特訓,早就今非昔比。 戈斯:嗯,那我倒要領教領教你為、期、幾、天的,讓你今非昔比的特訓了。 他把為期幾天加了重音。 什么特訓幾天就能出顯著效果? 為了圣子的榮光。澤維爾豎起長劍。 騎士每次戰斗之前都會來一句撐場面的話,一名騎士一生中會有很多這種宣誓,像是為了家族的榮光為了騎士團的榮光或為了圣廷的榮光。 但這對戈斯來說還是頭一回。 為了他慢條斯理地吐字,好像在反復品味字眼,安斯艾爾的榮光。 亮銀色長|槍上一時間能量翻騰得尤其劇烈。 金色長劍和亮銀長/槍交鋒。 當戈斯真正認真起來時,澤維爾才意識到什么是雷霆萬鈞的力量。 之前訓練臺上,戈斯完全沒有顯現出他對于戰斗的恐怖統治力。 澤維爾最拿手的是劈劍和掛劍,一個是由高到低,一個是由手前平面,劍尖劃弧,四兩撥千斤。是非常富有技巧性的招式。 但無論是劈劍還是掛劍,招招都會被輕而易舉地擋下,似乎他手中的不是把光芒逼人的圣光劍,而是一根短破舊的木棍。 他心跳加速,氣喘吁吁,但是戈斯卻似笑非笑,游刃有余。 憑什么? 明明他出生于騎士世家,明明他才是百年難遇的天才,明明他應該理所當然地晉升專屬騎士,而不是被提起時只是澤維爾啊,要不是戈斯體內光明元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