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虞堯看著還穿著演出服連臉上妝都沒卸的人沖到離自己兩三步遠的距離急停,扶著膝蓋急喘著氣,卻始終抬著頭,眼神執拗的落在他身上。 虞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人。 十八歲的少年,模樣本來也不差,妝容將他的五官勾勒出棱角,少年氣不減,整個人的氣質卻變得更為鋒銳,即便是這樣仰著臉看人,也像是在眉眼中藏了一把刀鋒。 呼。許清遠終于喘勻了氣,直起身來道,我在臺上找了半天沒找到你人,還以為你撇下我走了。 虞堯看了眼手機,狀似無意的提起時間,快零點了,確實該回去了。 許清遠只覺得心里一梗,不喜歡嗎?演出進行到一半就想走。 若是不喜歡也不會待到現在了。每一個人都代表著消費,五塊十塊積少成多,那也是一筆很客觀的收益,虞堯的鼻子雖然不太受得了人多,但看著這人擠人的盛景,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不過他自然不會這么說,只是笑了笑道,我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熬夜就已經很困難,更不要說通宵了。 許清遠聽到這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別說的自己七老八十了好嗎?你剛剛大學畢業才二十出頭! 那也比你大了四歲。虞堯往外走,余光撇著他調侃,我上大學的時候,你還中二病呢。 許清遠跟上,嘁了一聲剛想懟回去,旁邊突然有人喊住他,一對頭上戴著發亮貓耳朵的女生走過來,你好,我們是你的粉絲,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說著遞過來本子和筆。 許清遠愣了一下才紅著臉有些緊張的接過,一時之間他連站都不知道該怎么站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扯出一個笑容,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沒想到我也有粉絲,我還以為 兒子你不要妄自菲薄呀! 兒子?這是什么鬼?許清遠都聽傻了。 兩個姑娘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還在一唱一和不遺余力的吹彩虹屁,我可是在xx樂隊比賽上一眼就看中了你的表演,你在臺上唱歌真的能發光!布靈布靈的! 對對對!你今天開場也唱的很好呀!你開場可是直接把氣氛炸掉了!雖然太吵了我沒聽懂你在唱什么,但真的很好聽! 兩人手舞足蹈的說著說著,比出手勢大喊,rock!搖滾不死! 噗。許清遠被逗笑。 離開前,這兩姑娘對視一眼,突然一位摘下頭頂的貓耳朵一把扣在他頭上,然后在他懵逼的眼神中,大聲喊道,許清遠你長得好好看!比Omega還好看!還有你男朋友也長得好好看! 兩人一說完就抱著簽名本麻溜的跑走了,徒留許清遠扶著頭頂閃著光的貓耳朵怔怔發愣。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虞堯的視線,對方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心中所想。 吵鬧聲逐漸遠去,一路上兩人安靜的并肩走著都沒有說話,直到虞堯摁了下車鑰匙,車燈在嘀嘀的鳴聲中閃了閃。 今天謝謝你,我玩的很開心。在虞堯開口之前,許清遠突然抬起頭扯出了一個笑,陸博陽,再見。 再見。虞堯第一次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過一觸即分,語氣溫和,真心實意的道,祝你前程似錦,一生順遂。 確實是好聚好散的結局,所有的一切在這里戛然而止剛剛好,他們止步于此從此再無瓜葛,將對方心中那些突兀冒頭的不該有的情愫盡數掐滅。 虞堯本來是這樣覺得的,然而在他打開車門上車系好安全帶的時候,副駕駛的車門突然被拉開,許清遠一臉嚴肅的坐了進來,一把摘下頭頂的貓耳朵,轉頭眼疾手快的扣在了虞堯頭上。 離零點還差一分鐘,男朋友。許清遠晃了晃亮屏的手機界面,然后嬉笑著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結束禮物。 虞堯看著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二十三點五十九的時間,眉梢揚起。 許清遠在他的沉靜的注視中有些心虛,他裝作自然的收起手機,反正還在時限內,我這么做不違規,還可以再說一會兒話。 虞堯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再開口說的卻是,現在時間到了。 許清遠立刻低頭,眼睜睜的看著時間跳到零點整,忍不住咬著牙罵了句靠喃喃說了句,早知道 在促狹的笑聲中,話頭又戛然而止。 他扭頭只見虞堯拿出手機搗鼓了兩下,然后大大方方的將顯示出二十三點五十九的屏幕翻給他看,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 把戲被看穿,許清遠笑了一聲,又立刻止住,還以為你陸博陽鐵石心腸,我都已經做好了打鐵的準備。 遵循可持續發展原則,這是給予努力者的回報。虞堯晃了晃手機,友善提醒,還有三十秒。 許清遠瞟了一眼抱怨道,時間過的這么快?你不是報假時吧? 或許。虞堯笑了一聲,還有十秒,九、八 陸博陽!許清遠一把抓住虞堯的手腕,強勢的逼近過去,又在即將貼上的時候停住。 在虞堯的倒數聲停止的同時,他聽見少年的聲音說,我要重新追你。 虞堯頓了頓,倒也沒推開他,只是問,為什么? 許清遠飛快地看了一眼他頭上的貓耳朵,嘴比腦子快的直接丟下一句,為了讓你也穿上女仆裝。 虞堯倏爾笑了,好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虞堯:女仆裝啊,可以啊。 許清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第26章 陸博陽26 走流程還是直接點蠟 虞堯是真心想笑的, 他覺得許清遠這人很有意思,當你以為他會低頭的時候,他卻總是猝不及防的伸出爪子撓你一下, 也不疼, 反而讓人心癢。 讓他不由的就想拿起逗貓棒招搖兩下。 許清遠被虞堯的笑晃了眼,同時被坑過多次的腦子發出警戒的聲響, 剛想要說什么, 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靠!許清遠忍不住罵了一聲, 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跳躍出的季懷宸的名字,不得不接起, 即便強行調整心態, 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情緒, 季老師, 有什么事嗎? 季懷宸頓了一下才道, 你們要上臺了。 這么快?我馬上回去。許清遠掛了電話,又嘟囔了句怎么通知我的是季老師, 那些家伙在干嘛。 虞堯很識趣的笑了笑,演出順利。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趕緊走。許清遠撇嘴露出不滿的神色, 他準備下車的時候突然一個猛回頭, 趁虞堯沒防備,直接在他嘴邊親了個響的。 唇邊的溫度一觸即逝,他甚至能感覺到許清遠因為緊張而繃直的唇角, 虞堯瞇起眼。 卻見許清遠已經關門下車, 隔著車窗對著虞堯抹了下唇角,學著他的表情和語氣輕笑著道, 寶貝, 味道不錯, 期待你下一次見面時你穿女仆裝。 話說的很滿,人已經逃之夭夭。 虞堯看著他跑遠的背影緩慢的露出一個笑,狀似苦惱,語氣卻悠然,系統,你說下一回,我該帶什么禮物給他呢? 【我是個單純的系統,我正在看演唱會,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到y一邊說一邊將剛才聽到的東西格式化。 許清遠的隊友們倒是也想給他打電話,然而卻被經紀人強行禁止。 他們一開始看著許清遠這么著急忙慌的跑出去,還以為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趕緊拉著經紀人說明事情后,就要追出去,結果被從外面返回的季懷宸攔住。 音樂節上負責中控室的制作人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季懷宸雖然還是新人,但他在音樂方面的全能已經是公司內部眾所周知的事情,也知道這人是上頭大老板親自帶進來的。 要實力有實力,要靠山有靠山,遲早有一飛沖天的時候,音樂總監自然愿意賣一個面子,將這個機會留給他,讓他熬一熬資歷。 季懷宸所在的中控室能將前臺幕后看的清清楚楚,許清遠上臺的時候面上雖然看不出來,季懷宸卻敏銳的從他聲音中聽出了異樣,果然這人一下臺就往外跑了。 他二話沒說就拔腿追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他們大老板。他立刻反應過來,悄無聲息的退回來,順便將好心的隊友和經紀人一并攔下。 季懷宸還記得和虞堯的約定,并沒有暴露他的身份,只是道,他去見男朋友了。 小許有男朋友?樂隊幾人面面相覷,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變,該不會還是那個玩弄小許感情的,金融學院的富二代吧? 經紀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事怎么回事?怎么沒聽你們提過? 貝斯手趕緊解釋,就一前任,聽說還是金融學院的高材生,Alpha家族出來的富二代呢,兩人已經分手蠻久了。 吉他手補充道,其實想想也是,小許是Beta,那人一個Alpha犯得著跟小許談戀愛?明顯就是耍著人玩的。也就小許單純輕信了他,最后被傷的體無完膚,好長一段時間人都是懵的,問到底怎么了也不說。 經紀人稍微松了口氣,雖然樂隊并不是走偶像路線,找對象他們也不能攔著,但是誰又說得準這些前因到了后面會不會突然暴雷呢,圈子里被坑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而且一個Alpha家族出來的富二代,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經紀人想了想,還是堅強的詢問了一句,他們的感情確定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辦法死灰復燃了吧? 幾人對視幾眼,都有些不確定。 應該不會吧,小許之前還發誓說不會再和他攪合在一起了。 但是上回在海市的時候,他還 就是還人情而已吧,小許被他傷的那么深,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再湊上去了。 那要是那人湊上來呢?小許可是對人一見鐘情!那人要是裝乖賣好,小許不一定能扛得住??! 樂隊幾人七嘴八舌的說完,神情都露出了憂愁。 經紀人按了按眉心,最終還是決定不說這個了,也將躁動著想要給許清遠打電話質問的隊員們都鎮壓了下來。 許清遠帶著一身屬于虞堯的信息素味道回來引起了不少側目,樂隊的人都是Beta根本聞不到,經紀人卻是Alpha,他二話沒說的拿起阻斷劑噴霧繞著許清遠噴了一圈。 上臺之前,他小聲的說道,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許清遠之前沒說,確實是和隊員們說的那樣,沒拿陸博陽當一回事兒,現在既然認真了,就沒道理不將事情上報,遂點了點頭。 經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有些遲疑的問季懷宸,唉,你有沒有覺得清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聞過一樣。 季懷宸不會撒謊,對此只能沉默不語,經紀人只當他不愛說話,沒有當一回事兒。 許清遠說要追虞堯,男煈那是真的追,還趁著舞臺休息的功夫在網上找各種追對象的攻略,按照一日三餐一周七天的時間寫在備忘錄上。 結果沒想到寫下的第一個叫早的任務,在第一天就折戟沉沙。 許清遠的作息非常大學生,平常向來是有課才起,沒課最少睡到十點多。音樂節在黎明時分才落幕,許清遠回到公寓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他特意定了個鬧鐘才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連妝都沒卸。 然而鬧鐘并沒有成功將昏迷的人叫醒,他醒來已經是下午,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張薄毯,至于陸博陽,已然是去上班了。 許清遠痛定思痛,決心一定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實力卻不允許他這么做。 樂隊在音樂節的出道演出非常順利,不說是大爆,但也是吸引了一部分人,經紀人是個很有手腕的老江湖,許清遠不過休息了一天,剛把精力調整過來就去跑行程了。 一開始還只是京市的零星幾個,每天還能和人見個面互道早晚安,空閑的時候吃一餐飯,到了后面忙的腳不沾地,天天不是車里,就是在飛機上,只能拿手機跟人聊天,再到后來,連聊天都變得斷斷續續。 終于有一天,他忍無可忍的撥通了大老板的電話,咬牙切齒的道,陸博陽,大老板!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跟我見面,才給我安排這么多工作? 嗯?虞堯正在批復文件,隨意的回了一個詢問的語調,頓了頓驟然反應過來,有些意外的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誰叫你敷衍的連名字都不換,我當初追你也是很用心的好不好。許清遠冷哼了一聲。 其實最初的時候,許清遠只覺得七星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并沒有當一回事兒,直到每一次培訓下的晚,林特助就會等在樓下,他才察覺出來不對。 許清遠翻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備忘錄,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有關陸博陽的一些事情。當年他對陸博陽簡直比對高考還上心,會將他隨口說的每一件事情都記錄下來,其中就有寫到陸家會給每個小輩一家工作室發展的規矩。 許清遠并沒有翻到詳細的工作室名字,但是這不重要,他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事實證明,他的懷疑確實是真的。 大老板,壓榨了我這么久,也該給我放個假了吧?許清遠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是一記直球打過去,主辦方送了兩張電影票,有時間出來約會嗎? 虞堯沒有理由不同意。 心平氣和的掛上電話,許清遠忍不住跳了兩下比了個耶。 經紀人進來正好看到他無聲慶祝,將手里的幾個快遞丟到沙發上,有什么好事,說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 沒什么。許清遠轉身走過來拆快遞。 經紀人捏了捏肩膀,頗有些好奇,你最近都買了什么?怎么這么多快遞? 一些衣服。許清遠露出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