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玩家藺懷生,進入副本[獵血]】 【叮咚】 【任務1:找出血奴里的吸血鬼獵人】 【任務2:得到你的愛人】 【提示:本輪副本為陣營對抗本,請謹慎辨別你的隊友,本輪沒有你可以信任的人?!?/br> 陰沉沉的天,窗外幾乎看不見一絲陽光,而風雪呼嘯肆虐。松林一片片地擦去顏色,鋪天蓋地都是灰白,叫人一眼就覺得無趣。 三層厚重的墨綠色布簾被一層層地挽開,最里層幾乎濃郁到了黑,而咬扣的位置,兩邊各休憩著一只蝙蝠。它們當然是最忠誠的仆人,日復一日地咬著這些窗簾布,從來不會抱怨主人,但沒有陽光的日子還是讓它們猛然松了口氣。 不過,當管家尤里健步走過走廊時,每一扇窗子的蝙蝠連忙精神抖擻,盡力地展開翅膀。管家尤里目不斜視,卻給出最為中正的評價:奇奧、池莉,明天你們兩個可以去主人臥室的窗子上待著。 撲拉的rou翅聲,不知道是哪兩個幸運的寵兒在歡呼。尤里卻是一名很資深夠格的管家,這些年輕人才做出的失禮舉動不會出現在他身上。事事以主人為先,是他引以為傲的工作準則,現在他正要去書房,向主人回稟宴會籌劃的進程。 站在書房外,尤里站得更筆挺了,遠處山林里的每一棵松柏都相較遜色。至于敲門的力度和頻率,更是他磨練了許久的本事。 一、二、三聲,門無聲地從里面打開,尤里知道自己得到了大人的準許,他翹起一絲笑容,但很快壓了下去。 他走進來,雙手恭敬地高舉鏤金花邊的托盤。 藺大人,發出去的請柬已經陸續回收。這里是一份已經整理好的客人名單,您可以一邊享用您的下午茶一邊查看。 尤里沒有得到回應,但片刻后,他手中托盤的重量忽然一輕,尤里便意識到他的主人屈尊靠近。忠誠的管家克制住激動和雀躍,極力展現出最優秀管家應有的姿態,直到主人襯衣的下擺從自己的余光里漸漸消失,尤里才抬起頭來。 血族沒有呼吸,但尤里面對大人時總需要極力克制胸腔的起伏,那個無用壞死的心臟在這時候成為示愛的花招,也是每個血族甜言蜜語的閘門。 無論多少次,尤里都被藺大人高不可攀的美貌和氣質折服。 大人這會只穿著白襯衣配長褲,一定是剛從午覺里醒來。哪怕這是普天下第一個晝夜顛倒、并且迫使所有血仆也要一同習慣的血族侯爵,也沒有人會舍得責怪。 尤里不敢望著大人的臉肖想,于是大人露在外面的皮膚就成為血仆們爭相幻想的地方,好像他們能通過想象瓜分這個美麗的皮囊,于是希望對方施舍露出更多。但藺大人的吝嗇和冷漠眾所周知,即便只是一件襯衣,他也會把所有的紐扣系好,連手也被黑色皮質手套包裹,如果血族也像人類搞信仰那一套,藺大人的打扮恐怕是這世上最貞烈禁欲的清教徒。 這時候,尤里就格外嫉妒那些血奴。 突然,玻璃杯磕在桌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尤里猛地一悚,以為自己心里的想法被藺大人知道了,他也很快聽到了對方口吻里的厭惡。 這是誰的血。 尤里緊張地回答道:是皮斯科。 地上的羊絨毯可比屋外的雪要干凈多了,但尤里眼睜睜看著它被暗紅的血液污染,酒杯同樣滾落在羊絨毯子里,尤里迅速彎腰收拾,畢竟藺大人的脾氣有時候就是這樣。 椅子里的藺懷生冷淡說道:把他趕走。我不養連血都臭了的人。 對于管家這樣的血仆,今天這種品質的甜點已經稱得上是佳肴。但他們的大人有著最嬌貴的舌頭和喉嚨,任何一點不合心意的血液在他看來都是垃圾。而最叫大人倒胃口的,就是這些血奴情不自禁愛上他時的模樣,用藺大人的原話來形容就是:皮rou里散著一股腐臭。 可誰會不愛藺大人呢。尤里也有些為皮斯科們可憐了。 盡管心里充滿對那位失去寵愛的皮斯科的嘲笑和微妙憐憫,但最忠心的管家仍然立刻回應主人的吩咐:好的,大人。 不僅要收拾酒杯,連臟了的地毯也要整塊換掉,可無論是主人還是管家,都沒有絲毫心疼。尤里抽走毛毯的時候,發現大人難得表現出隨性的樣子。 藺懷生的兩條腿屈著,瑩白的腳背晃過血仆的眼,美到恃靚行兇。血仆有片刻的愣怔,但隨即心里涌出一種詭異的激動:原來剛才大人是赤腳踩在地毯上向他走來,他每邁一步,細密的腳趾縫里就會鉆進幾些根柔軟的羊毛,而他本身比任何上等的羊毛毯子都要柔軟 尤里直接被踹倒在對面的墻根,而這一切,都是他所認為的主人柔軟的腳做出的事。 尤里立刻趴伏在地:抱歉大人! 書房里一片死寂,但沒有開口說明確的懲罰,尤里就知道這是大人的仁慈,他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氣,當下什么旖旎的小心思通通收了起來。而這時,他發現藺大人不過眉眼冷淡在翻看手中的名單。 對了大人,昨天捉回來的那個人類已經醒了,他有些特殊您可以去看看。 聽到這里,藺懷生才有一些反應。他把管家尤里送來的名單擱在一旁,當腳底與冰冷的紅木地板相接觸,勁瘦的腳背浮露根根青筋,藝術品要無暇,它們出現就像瑕疵,但它們一樣的漂亮,甚至成為一種邪惡的誘惑。 它們路過墻邊的尤里,沒有停下,甚至還跨出了門。忠誠的管家瞬間驚慌失措,恨不得跑在主人的面前,一路先行地把地毯滾好,可藺懷生哪里要這種麻煩。比起主人,他更像喜怒不定的暴君,他走在前頭,身后血仆們亂作一團地簇擁,每一扇落地窗的蝙蝠血仆都激動慌張地振翅。 尤里總算趕到了藺懷生的前頭,他的手里還提著一雙皮靴子。他垂著頭,盯著眼前主人的腳背,滾動喉嚨又惺惺作態地粉飾。 大人,關押這種不明不白身份的人類的屋子,里頭都不太干凈,您 藺懷生用行動詮釋了什么叫興致起來就捉摸不定,他直接推開了門。 屋子里頭但也不像管家說得那么不堪,畢竟藺懷生這位血族總是表現出矜貴的潔癖,整座宅邸的血仆每天都神經質地不知擦多少遍地板和家具。 要說有什么不干凈,也許就是屋子里唯一的人類。他狼狽得突兀,黑色稍長的頭發蓋住了他大半張臉,而他又蜷著倒在地上,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而黑發,在這個地方可不多見。 管家尤里看出藺懷生的興趣,亟待討好主人以彌補他的過錯,他立刻走上前,撥開這個人類擋在面前的頭發。恰好這時,這個人類也醒了,睜開的眼睛里,瞳仁是金色。 幾乎是眨眼,矜貴的血族已瞬身來到這個人面前,尤里的手被他狠狠拍落。 藺懷生冷酷說道:別碰他。 口吻里完完全全把這個人類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尤里不可置信這個人類竟然如此迅速地得到主人的寵愛,但事實已見分曉。 藺懷生用食指抬高這個男性人類的下顎,像商品一樣觀賞和估量。血族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喜好,但他開始脫下自己的手套。 是比臉更加蒼白的雙手,由手腕一點點地逐漸顯露,他本身已經足夠迷人,可因為他的吝嗇,從不肯別人得到這份美麗。但現在,就在這個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人類血奴面前,侯爵藺大人露出他的手背與腳背,甚至還有一絲玩味的笑容。 出去。 但藺懷生對于不相干人等卻冷漠到了殘酷。 尤里懷著破碎的心離開時,正見大人用蒼白的手玩弄地擺著那個人類的臉。 同時,藺懷生還說:從今天起,你就叫做皮斯科。 第73章 進食游戲(2) 被藺懷生傲慢地對待,男人卻不見怒色。如果說非要有不滿,他好像不喜歡藺懷生給他取的名字。 我不叫皮斯科。 藺懷生笑了。 我有問你的意見嗎? 盡管他眉眼帶笑,但并不讓人感到真心,更讓人望而生畏。這么漂亮的笑容,竟然成為了他的武器,男人在心里感到驚奇。但真正讓這位漂亮東方面孔的血族有胡作為非的底氣,是他超然優渥的地位。 所以藺懷生說他叫皮斯科,男人就只能叫皮斯科,這里不會有誰對他過去的真實名字感興趣。 皮斯科從地上爬起來,他身上沒有外傷藺懷生沒有聞到血,但內臟和骨頭似乎受過撞擊,他整個動作過程十分緩慢,完全處于弱勢,所以高傲的侯爵大人也愿意配合地退開兩步。 但當他站起來后,整個人的氣場就全然不一樣了。貧民區養不出這么高大身量的男人,在一些過于貧困的鄉下,男性好像一輩子都沒有發育完全。女性當然更是。這位皮斯科高也就罷了,身上狼狽的黑衣反而更勾勒出他緊實的肌rou,當然,他一定地位不高,因為黑色在這個年代代表不可言說的禁忌,更沉悶古板,絲毫不受貴族的喜愛。藺懷生猜測皮斯科應該是雇傭兵之流。 藺懷生也不喜歡黑色,準確地說,他不喜歡任何大面積的純色。但血族的藺大人一定很滿意奴隸的黑發,且他自己也是黑發。藺大人有著考究的收集癖好,別人收集珠寶古董,他只對黑發奴隸感興趣,甚至能夠為此忍受沒那么好喝的血液。 而這位新上任的皮斯科更讓藺懷生滿意。皮斯科似乎很快意識到了他與這位掌握生殺大權的侯爵大人在身高上的微妙差距,他就十分謙遜地垂著頭,盡管依然很高,但這個姿態讓人看到他的乖順。 這應該是皮斯科第一次來藺懷生的領地,卻仿佛已經被馴得完美貼合心意。所以潔癖的侯爵大人愿意屈尊碰一碰這個臟兮兮誤闖入的流浪狗。盡管藺懷生的眼神像是始終一成不變的興味,但舉止卻越來越放肆。不再僅是手指,手背、手心輪流來貼著皮斯科的臉頰。 這是一個很調情的動作,皮斯科瞳孔放大,看得出他很緊張,因此金色的眼瞳也就更加明顯。 藺懷生固定住他的下顎,意味不明地說道:你這眼睛,怎么來的。 他的口吻仿佛皮斯科的眼睛是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而他現在被賦予使命,審問這個偷竊的賊。 皮斯科當然也對此感到奇怪,在琢磨不透面前血族性格的情況下,他的態度很謹慎。 和我的種族有關吧,我不記得了。 事實上,醒來到現在,包括名字在內,我幾乎所有事情都不記得。 血族會議在即的當口,任何一個陌生的來客都顯得別有目的,更不要說皮斯科這個聽上去無比蹩腳的借口。但藺懷生沒有當即動怒,當然,他也沒有輕率地相信,他只是嬉笑地反復打量著皮斯科。 如果是平時,侯爵大人一副最禁欲的模樣,那么他目光的對象恐怕把心思更多放在擔憂他有沒有詭計,可此刻是一個肆意袒露四肢肌膚的侯爵大人,這種目光立刻就讓氣氛變得火熱。 沒有名字。藺懷生發出嗤笑,那我賞你這個名字不是正好? 皮斯科無法反駁。 但他還不知道,認下這個名字,就要做面前這個血族的奴隸。 而藺懷生已經忍不住了。他這個副本人設中的皮膚饑渴癥在這會徹底爆發,他的動作急切,摁著皮斯科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而自己也很快跨坐上去。 這時候的藺懷生就像一個有癮的病人,但他的臉,讓他哪怕強勢也不粗魯。削尖的指甲在上身上幾番劃弄,皮斯科的黑色衣裳頓時成了襤褸的布條。藺懷生并不急著扯開,而是把指頭從這些破口的縫隙中伸進去,像許多條靈活的小蛇,在男人熾熱的皮膚上四處游走,而指甲就是蛇的獠牙。 他居高臨下說道。 你的眼睛可讓你撞大運了,你得感謝自己有這么雙眼睛。 他說眼睛,也讓人注意到他的眼睛。在血族如出一轍的猩紅中因為過于綺麗而被單獨劃分出來,顏色沒有那么渾濁,反而像浸漬的玫瑰水。 他的瑰麗、傲慢,通通不如此刻表現出來的強烈反差讓人印象深刻。皮斯科處于劣勢,但竟然也因此有了一瞬間為這個血族憂切的念頭:他是不是不舒服? 而這就是血族的可怖,他們的美麗都是一種鋒銳的武器,皮斯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把這句關心真的脫口。他可真正直。 藺懷生露出笑容,意味著狩獵拉開帷幕。 我喜歡你這雙眼睛,也喜歡你的發色,你可以在我的領地留在天荒地老,享受最優渥的生活,皮斯科。 冰冷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貼上皮斯科的胸膛。據說血族都沒有體溫,所以格外喜歡在吸血的時候和人親昵,現在皮斯科身上的這只手也是。也許更漂亮,像那些漂洋過海來自東方的昂貴瓷器,并且還要襯更珍貴,就說它是撬開哪個君王的陵墓奪來的,帶有剛剛出土的些許泥腥,以此粉飾了每個在棺材里睡夠了的腐敗。 皮斯科覺得自己有些昏了頭,懷疑是血族給自己下蠱,就垂下眼,避開藺懷生灼熱的視線。 他的態度也很矜持:謝謝。 唔 皮斯科忽然鎖骨前一痛,他才知道自己分神到完全疏忽危險逼近,在他面前的美人,不能先看美麗,要先評估危險。 藺懷生的四顆獠牙已經刺穿了皮斯科的皮膚,血族的貪婪讓他頭一次就挑了動脈的位置。鮮血源源不斷地涌進藺懷生的喉嚨,這是正常的他本人完全不可能進行的變態進食,但在血族設定的框架下,這種進食的方式很快就被自然而然地接受。 皮斯科的血液很符合藺懷生的口味,就如同皮斯科這個名字,高濃度的蒸餾,讓葡萄的味道帶上一股烈性,從喉嚨一路燒到食道。 品嘗不夠,藺懷生還吸吮。皮斯科清晰而渾噩地感受到自己被進食的過程,清晰是因為他不僅聽到了藺懷生的吸吮聲,甚至聽到了自己體內血液流失的聲音;而渾噩則是因為藺懷生吸得太多了。 但這對于一個沒得到下午茶的血族來說完全不夠,在進食的過程中,藺懷生有了完美的借口,他真正難以啟齒的皮膚饑渴癥因為這種親昵合理化,他整個腦袋埋進皮斯科的鎖骨間,尖尖的下巴和碎發不斷地掃動著傷口周圍的位置。一個聽起來旖旎而無傷大雅的小病,才是藺懷生逐漸淪為野獸的原因。 我可太喜歡你了。 皮斯科的胸膛激烈起伏,這是任何一個人類大量失血時的反抗意識,同樣也給那顆因為被告白而雀躍的心臟打了掩護。 盡管血族最會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