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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泓進到頂樓的時候,傅錄東正就著一杯紅酒在看文件。 來了。 傅西泓沒換拖鞋,站在玄關口:嗯,來了,爸您找我什么事? 傅錄東微微皺眉:進來說話。 傅西泓也跟著皺眉:很長的話嗎? 一般傅錄東都是言簡意賅地說完主題,連換鞋的時間都不用。這次卻主動讓他進來說話。 傅錄東放下紅酒和文件,站在茶幾邊說道:你老爸我去了國外一個月,好久沒見到自己兒子了,進來陪老爸喝杯酒聊兩句,不過分吧? 還居然打這么油膩且以前都沒打過的親情牌。 傅西泓的預感更不好了 但他沒說什么,換上拖鞋走到客廳。 傅錄東把玻璃杯往他手邊一放,倒酒。傅西泓看了一眼他:爸,我不喝酒的。 傅錄東的動作頓了一下。 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傅西泓垂眸,是不是和蘇晚清有關? 傅錄東抬眸,沒有否認:你知道了。 傅西泓落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起拳頭問:她怎么了? 傅錄東把紅酒倒了一點后,坐回到沙發上雙手交握,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們年紀都不小了,這次晚清從國外回來,我和她爸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先訂個婚。 果然。 傅西泓的不好預感,還是應驗了。 見傅西泓不說話,傅錄東又說道:你和晚清從小就認識,知根知底,再加上你蘇叔叔一直都很欣賞你,這可是你的福氣。你得好好把握才行啊。 傅西泓收起眼底的慍色,看向傅錄東:爸,您資金方面有問題? 傅錄東一怔,搖頭:沒有啊。 傅西泓如釋重負地嘆氣:那就好。 傅錄東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不會和蘇晚清訂婚,更不會結婚。我有喜歡的人了。傅西泓起身,眉頭舒展,如果是公司出了問題,也不需要靠蘇氏撐服,這樣只會讓我們更被動。 他的凝重里,有想過還有公司這層的事兒,如果是這樣,會在麻煩上邊多更多的麻煩?,F在既然沒有,那他就不需要顧忌什么,直接干脆拒絕。 他從來沒有反感過畢業后子承父業,幫父親打理公司。但他也是有原則的,事業是事業,感情是感情,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傅錄東還是一臉茫然:你你喜歡的人不是蘇晚清? 傅西泓垂眸苦笑:爸,我喜歡什么,您一直都是不清楚的。 這句略帶諷刺又真實的話,沒有讓傅錄東生氣。的確,他也沒有資格生氣從小到大,他照顧公司多過照顧這個兒子,幸好,傅西泓爭氣,沒有走歪路,而是優秀地健康成長。 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那你喜歡的人是誰?我能見見嗎? 傅西泓想到宋思思,臉色溫和不少:快了。 他回神,拿起茶幾上的紅酒,跟傅錄東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沒其他什么事,我回學校了。 傅錄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傅西泓走到玄關處,轉身:爸。 傅錄東低著的頭,驀地抬起:嗯。 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別太拼了。 傅錄東怔了怔,點頭:好。 從公司走出去后,傅西泓站在門口仰頭看了看身后高高的建筑,他一直有一種感覺,父親是被困在了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他不是不想親近,而是時間太久遠,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親近了。 傅西泓掏出手機,給宋思思發微信:小思,你睡了嗎? 女生宿舍樓里,宋思思抱著手機趴在床上正聽著輕音樂,已經熄燈的宿舍漆黑一片,幽然的環境里她睡意全無。 傅西泓發微信來的前幾分鐘,她還在跟田欣聊天。 田欣對蘇晚清的出現,就四個字的評價:不可小覷。 宋思思點頭:我覺得她挺可愛的,毫不做作。 你看你看,這就是不容小覷的地方了。她長得漂亮,性格開放,又和傅大少有天然的青梅竹馬的情分。她對你毫不掩飾對傅大少的情感,明明動機十足,但又讓你討厭不起來,還不搞那種初級手段的擠對那一套。這不是不可小覷,又是什么? 宋思思想了想:可是傅西泓說得很清楚。 田欣雙腿做自行車蹬:是啊,傅大少的一顆赤誠之心我是相信的,但傅大少再怎么堅定也是他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啊。你今天說那H餐廳是傅大少的,那就說明他和蘇晚清一樣都是上流階層的人啊。這樣的優秀資源,蘇家、傅家能輕易讓他隨心所欲嗎? 田欣平時有多不正經,正經起來就有多正經。 宋思思不得不承認,田欣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無法反駁。但她并沒有因為田欣的客觀分析而陷入焦慮。 可是我也不差。 田欣停下來:嗯? 我說,我也不差。即便沒有蘇晚清那么靚麗的外形,沒有她那么絕好的家世,甚至沒有和傅西泓青梅竹馬過,但我依然沒覺得我需要卑微。宋思思在黑暗中緩緩揚起嘴角,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發自真心。在過去喜歡白鹿鳴的十年里,她卑微到塵埃里,現在她不要為任何人再把自己變得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