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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 宋思思還不知道,喜歡上她的時候,他根本就還不是現在這個閃閃發光的傅西泓。 那是一個比那個小學畢業那天更早一點的夏夜。 他對著墻壁練習乒乓球,明明很小的乒乓球和一手就可以掌握的球拍,就是沒辦法合拍聽話。 想到在學校里被人嘲笑是個胖子,還沒有什么運動特長,好不容易報了一個看起來比較簡單的乒乓球課,卻還是頻頻出丑。 當時他有多難受,沒有人能知道。 從學校出來后十幾分鐘的路程這里有一片長長的圍墻很適合做單機練習,他就在這里待一個鐘頭再回去。 為了以防萬一被同學認出,他還特意準備了一個玩偶面具,這樣就可以放肆大膽、毫無顧忌地專注練習。 盡快讓乒乓球聽話,比想象中的還要艱難。 在又一次小小的球失控,從身旁滑過時,傅西泓沒有再立刻轉身去看它跑去哪兒了,并盡快將它撿回來,而是在面具里氣喘吁吁地惆悵。 這時一只手伸過來,伴隨著好聽的聲音說道:給,你的球。 他扭頭,就這樣看到她稚嫩又好看的臉。 落日的余暉還在天空中殘留,遲遲不肯消失,映襯著她的蘋果肌好看非常。這一幕就像絢爛的油畫深刻地映在他的眼睛里,腦海中。 她見他遲遲不動,便拉過他的手將球放到他手里:加油,別放棄。 他怔然。 他怔然的不只是因為她是第一個鼓勵他的同齡人,還因為她看出了他的氣餒。 隔著面具,她看不見他的臉,但他看得到她的善良和溫暖。 之后的每天,他都在這里練球,期待她的再次出現。 只是這一天以后,連續一個星期都沒再見到她。 在等待她的時候,他就拼命練球,讓乒乓球從自己球拍上飛離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少。 終于,她再次出現了。 他想跟她打招呼,想讓她看看自己的進步。 但她的身邊有另外一個男孩,她跟在男孩身邊,男孩有多安靜就能對比出她有多熱情,她的眉眼帶笑,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那個男孩。 她就從他身邊走過,卻不知道他在看她。 后來,他打聽到她的名字,她之所以一個星期才經過這里,是因為這條路是去往美術班的,一個星期才上一堂課。 還有那個男孩,叫白鹿鳴,兩人是青梅竹馬。 白鹿鳴瘦瘦的、帥帥的,是別人眼中的風景。 他瞬間明白了很多事,也從終于掌握了乒乓球的開心中跌入了另一場更浩大的傷心。 那天以后,他開始拼命跑步,摘掉厚厚的眼鏡,努力改變,開始做一個不一樣的傅西泓。 那段時間,大家都說他變了。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是變了,母親突然生病離世,父親變得更加忙碌,他只能以沉默來掩蓋內心的哀傷。 每個星期唯有她路過的那一天,他的心情才會有所好轉 因為她都會幫他撿球,還會看著他練習一會兒。 他們之間的話不多,但就單單來自她的陪伴,他就已經無比開心,無比幸福。 對于他來說,始終不曾改變的,就是默默地關注著她。 直到小學畢業的那晚,和她有了第一次真正的接觸。 可他沒有暴露自己,因為他還不夠好。 他想要變成最好的樣子以后,再認真地走到她的面前說一句:你好,宋思思,我是傅西泓。我想認識你,可以嗎? 只是,當他終于有這個機會的時候,她望著白鹿鳴的目光已經炙熱到旁人都沒了這個機會。 你在想什么? 回學校的路上,宋思思被傅西泓牽著,他的臉上時而有微笑,時而眉眼間又是失落。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你的。傅西泓回神,不動聲色地把回憶暫時收起,笑著接話。他剛才對著路人說的話根本沒有給她回答。 難道她只顧著臉紅,忘記問答案了嗎? 哦,我知道。宋思思抿唇,看向前邊。 你知道?傅西泓詫異。 就是那天在湖邊嘛。宋思思點點頭。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什么好奇怪的吧?他剛才當著路人的面那么說,無非就是想套路她,別以為她不知道。 哼哼。 傅西泓的詫異緩緩回歸平靜,不置可否。 難道不是嗎?她一臉篤定。 他只是笑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把她的手夾到自己的腋下。 她這個笨笨,能知道才有鬼呢。 他現在還不會告訴她,至于什么時候告訴她,或許是以后的某一天,或許永遠都不會。 宋思思只要知道傅西泓很喜歡她,很愛她就夠了。 哎,你笑什么?而且笑得很奇怪哎 有嗎?不是應該我笑得很帥才對嗎? 兩人手牽手回到學校門口,正在說晚上吃什么,卻發現那輛紅色跑車還在,蘇晚清靠著車門等著他。 一看到他們,蘇晚清就立刻揮手迎上來:哎,總算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