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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槐锏脫手,胸前的玉玦遲來地四分五裂。 他眼角下的淺色淚痣忽然間刺出異樣的紅光,將他的臉照得妖冶,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沉寂了漫長歲月后破繭而出,熾盛強勁的光芒如一道屏障般轟然綻放,震飛了面前的李頤聽,轟隆的聲響吞沒了她所有解釋。 “襄安!” 司白伸手,長袖里揮出根白綾接住李頤聽,將她卷回云端。 數丈外的眾神亦被這戾風沖擊得退后幾步,紛紛伸手遮眼。 -3- 那不是歲去。 李頤聽終于后知后覺。 可是已經晚了。 封印已破,伏揚已現。 魔君的小兒子在身心同時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下,陡然蘇醒。 李頤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魏登年,長的眉,厲的眼,挺的鼻,淺的唇,五官分明和從前一般俊冷無匹,可就是有哪里不一樣了。 氣流沖散他的發冠,他的烏發凌亂散開,嘴角的鮮血未干,在日光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眾神醒過身來,一個個如臨大敵。 “他醒來了,伏揚醒來了,可以動手了!” “他要殺人了,快動手!” “襄安!不能去!” 李頤聽奮力掙扎,卻被司白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數千支仙羽箭朝他飛射過去。 她用盡全身力氣哭喊出來:“魏登年,快跑!” 魏登年周遭黑霧繚繞,滿身嗜殺的魔氣。 他最后抬頭,看了一眼云端上驚惶的李頤聽。 他的妻子,當真不是凡間那些普通庸俗的女子。 她站得遠遠的,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也讓他心動。 魏登年凄涼一笑,安詳地闔上了雙眼。 遇見神時,我尚且能死戰一場。 遇見你后,便只能洗頸就戮。 在得到最強大的力量之后,終于被迫成了魔君伏揚以后,魏登年忽然放棄了掙扎,決絕赴死。 李頤聽喉嚨里發出悲泣冗長的嗚咽。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有幻境?這么多神仙在這里,他們都沒有發現幻境嗎…… 李頤聽呼吸一窒,緩緩看向七曜星君,看向他身后冷漠的眾神。 她忽然想起來那個亂丟垃圾的小天婢。 那個把魏登年砸死的蟠桃核,丟得可真是精準啊。 上窮碧落下黃泉,世間萬萬眾生,偏偏砸中了他。 所有古怪的碎片在這一瞬間被緩慢地聯系了起來。 在李頤聽下凡之初,天界就發現了這個魔界的孩子,可是他毫無魔氣,像個凡人。天條是不能殺凡人的,于是天界給他譜寫了悲慘的命簿,逼著他踩著骷髏上位,然后又慈悲地賜他重活一遭,只要他胡亂殺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處罰他,哪個神仙都不會承認他就是魔君伏揚。 眼看這局就要完成了,怪就怪,他們還要假仁慈地派個神仙助他,到時候更可以對外說,你瞧,魔頭就是魔頭,神仙都救不回來。 魏登年按著他們的設計越長越歪,可偏偏就被李頤聽掰回來了,他們怎么肯? 既然殺不了這個凡人,便只好讓他入魔了。 她被騙了。 這不過是天界的一個局而已。 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取凡人性命的局。 箭雨止住以后,司白終于帶著她緩緩降到了地面。 跪在那里的男子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他被箭雨扎成了篩子。 李頤聽每往他跟前走一步,胸腔便像被什么擂過一遍。 前行了短短幾寸,就再也走不動了。 她無力地垂著手臂,眼里墜著淚,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我們拼盡全力,他也還是要死的;原來不管良善與否,你們都是容不下他的?!彼募绨蚨吨?,搖搖欲墜得好似一張單薄的紙片,誰伸手輕輕推一把,她就會倒下,再也起不來。 “他所做的一切隱忍努力,竟然都是無用的掙扎。只是因為你們的假慈悲,讓他凄苦又屈辱地重活了一遍?!?/br> 司白驚憂地看著他:“襄安,你冷靜些?!?/br> “跟爾等鼠輩一起共事,這樣的神仙,不當也罷!” 她貌若瘋癲地指著眾神,卻忽然間疼痛難忍地跪了下來。 司白驚疑不定:“襄安?” 李頤聽覺得好像有一雙手從天幕壓下來,無聲地將她撕裂拆骨。 她的頭顱被壓得低低的,有點點熒光從指間、臉頰輕薄的肌膚透出,逐漸蔓延,包裹全身。 竟然是沖破了凡人軀殼,提前飛升仙位了。 “襄安!” 司白心里揪成一團,想要上前,卻被七曜一把拽?。骸暗钕履?,天生異象,她要入魔了?!?/br> 萬里晴空已不知所終,滾滾烏云匯聚于燕回山山頂,濃黑不散,恍若夜色降臨,有傾軋覆滅之勢。 一片死寂中,忽然傳來孩童稚嫩的歌聲。 他們在唱:“東風人面,今是昨非。何處快活?唯有成魔?!?/br> 有人驚呼:“是、是魔族的引樂童!” 那種東西,非人非鬼,嗓音幼嫩,有蠱惑人心之力,專為魔族招攬羽翼。只有罪大惡極的凡人或者神仙心灰意冷的時候才會出現,趁機攝人心魄,使其成為魔族的傀儡。 眾仙皆捂住耳朵,環顧四周,警惕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