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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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捏住梅芙尖細的下巴,希禮強迫面前的女人與自己對視。 這個表情——很好,眼底里依舊是藏不住的、想要殺了他的眼神。 “好久不見,你就這么招待我的?”梅芙也不惱,乖乖被他拷著,抬頭看著希禮這張妖孽的臉蛋,心底里也倏然升起些復雜的情愫來。 雖然希禮現在剪了短發,也依舊沒把他身上那股邪氣想削弱分毫。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希禮見面的時候應該不過十五,她剛收到父母出了意外的通知書,然后就有不知道哪里來的人要把她送去福利院——那時候的梅芙應該還叫莉莉,她手里攥著刀,哆哆嗦嗦地喊著要報警。 然后希禮出現了,沒有什么征兆,突然便擋在了自己面前、把那群人攔了下來。印象里,梅芙記得希禮的背影,看他腰間別著的槍閃著寒光,只覺得他好高——有個好寬闊的肩膀。 希禮跟那些人交涉,說了些梅芙早已經記不清的話,隨后他們便爭執了起來,希禮眨眼間拔了槍出來,抵在那個為首男人的腦門上。 那些人退縮了,隨即希禮帶她離開了那個老房子,加入了神秘組織“曼陀羅”。 從那以后的整整八年時間她跟希禮都沒有分開過,直到一年以前。 希禮——是個瘋子,梅芙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冷血、殘忍、突如其來的暴怒、莫名其妙的殺意還有猝不及防的欲望交織在一起——他的惡行怕是梅芙叁天叁夜都講不完。 早些年她跟希禮一直在戰亂的且處于無政府狀態的X國活動,那里黃沙漫天、尸橫遍野,不時有野狗從巷子里躥出來啃食路邊的尸體;重病或是死去的人被隨意丟棄,酸腐血腥、臭氣熏天,引來禿鷲和蠅蟲。 比環境更駭人是人性——幫派林立,為了些許利益打得不可開交、在街頭火拼是常有的事。在那種環境下想要活下去的話,將自己融入團體是唯一的求生之道。而希禮卻一直帶著梅芙,游離于所有黨派之外——至今梅芙也不知道希禮究竟是怎樣完成了組織任務、帶著她從那里全身而退的。 但有一條她很清楚,希禮有一套自己的行為邏輯——將自己的道德標準降低至幾乎不存在,收集所有情報、將一切資源利用至最大化。他可以帶著笑跟所有人調情——黑幫大佬的夫人、前任國會議員甚至是臭名昭著的毒品販子。 男女通吃、手起刀落。 希禮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有時候梅芙覺得他怕是連“人”都算不上。 任務里,只要在目標范圍內,無論是誰都照殺不誤,明明前腳還跟在跟那個老人寒暄,眨眼間就扣了扳機——血濺得到處都是,這時候他卻又會善心大發地伸手,幫那個頭上剛被開了個血洞的老人合上眼睛。 “總不能死不瞑目吧?!毕6Y笑道,他收了槍,擦了擦槍口上濺上的血,伸著懶腰離開現場,冷血得不像是個人類。 她還記得有一次執行任務,明明都已經收隊了,希禮卻被不知道從哪里撲上來的小孩子用匕首劃傷了腹部——那小孩看著訓練有素,下手狠而快,只是畢竟是小孩,力氣并不大。沒傷著臟器,但鮮紅的血液還是從希禮的腹肌上一點點涌出來。 梅芙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把那個撲上來的小孩子制服了,卻還是心有余悸——到目前為止她跟希禮都還沒有在任務中掛過彩,希禮傷成這樣她不慌才是假的,剛手忙腳亂想要幫希禮包扎,沒成想這男人竟是一臉淡定地撩起衣服,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在自己腹肌的溝壑上畫了一個向下的、血紅色的箭頭,指向自己的襠部,嘴角勾著笑,悠悠地問她,“要不要坐上來試試?” 仿佛剛剛被劃了一道近乎十公分長傷口的人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