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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幾句話就上升到了家風不正的層面,那夫人聽得冷汗涔涔,強打著笑臉連連道:“公主說得極是?!?/br> 費了心思把孩子送入這太學院,家中無論嫡庶,不論子女通通都要從名師學習,不就是為了篤學好古以正家風? 心中恨不得對著兒媳抽一個嘴巴,怎么偏偏就涂那個口舌之快,說了公主府的閑話!還有那熊孩子見到大人說話也不知道避著點! 又真心誠意告了一番罪,寒暄了一刻鐘二人這才離去。 皓兒中午回長樂宮用午膳,回來的時候興沖沖地沖進她懷里,大聲道:“娘親,我把你的話講給太傅聽了,太傅大人批評了欺負我的那個人,還私下跟我道歉了呢!” 皓兒開心極了,又想起了什么,趕緊從書袋里一本書里頭拿出了一封信?!澳镉H,這是太傅大人要我帶給你的信?!?/br> 公主詫異又好奇,劃開封口處的印泥,展開后見里頭寫了一行字:“公主所言有理,是下官罰得不當,下官愧悔之甚?!?/br> 她看完便笑了,她先前還猜測這太傅刻板固執,文人又大多容易認死理,聽了皓兒的話沒準會惱羞成怒,但一定會礙著她的身份不與皓兒為難、誰曾想這太傅不光跟皓兒道了歉,還恭恭敬敬地遞了信來認錯。明明是刻板固執的人,他能這般放下身段,倒也是個妙人。 江儼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卻聽公主笑道:“知錯就改,這人卻也有點意思?!?/br> 聽得此話,江儼眉尖微擰,腦中想到他僅見過兩次的太傅,青衣長衫,玉簪束發,雖刻板拘謹卻別有一番文人的風骨。 想來公主并不知道這太傅是誰,江儼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這蒙學館的太傅比自己小個兩歲,八年前中了文狀元,于詩詞上造詣頗深,每每流出來的詩詞都飽受好評,詩里有文人風骨、君子豪氣、社稷民心,詩中往往柔情與堅毅并存,一時傳為美談。 公主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愛讀他的詩詞。后來這人入了翰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愛讀他的詩詞。后來這人入了翰林,傳出來的詩詞越來越少了,公主還頗為失望。 江儼心中嘆口氣,壓下了心頭莫名竄起的危機感。 要論危機,那可海了去了。遠的不說,近的就說魏家那個跟公主青梅竹馬的二公子,還有徐肅那一家子鬧心的事,就夠他費神的了。何況他還不知道,陛下和娘娘已經盤算著要為公主再挑一位德才兼備的駙馬呢! 作者有話說: 從這章開始,女主視角時會用封號“承熹”來指代女主,“容婉玗”這個名字我用得越來越少了,總覺得沒起好……所以確定用“承熹”啦。外人的視角還是“公主”。 大家習慣一下^_^ ☆、月底休沐 明日便是二月最后一日了,江儼有一日休沐,他尋了個半上午的時候去了趟小廚房。 上個月底他休沐的時候,李廚娘為求他給宮外的親人帶點錢銀,便送了江儼一小罐子筍絲火腿腌菜,江儼順手捎回家去了。冬日里頭的果蔬比別的季節少了許多,縱是在溫泉谷周圍精心養著的那些果蔬,價錢十分貴,吃來卻總比不上夏天新鮮。 倒是那罐子腌菜,江儼他娘初初吃著有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吃慣了還好上了這口,特意遞了信進宮要江儼這月休沐的時候多帶些回去。于是江儼這次來廚房想把做法也抄回去。 李廚娘坐在灶臺邊上的小幾上寫食方,江儼便望著虛空出神:明日便是這月的月底了。 宮中的普通侍衛在月底或月初輪班,都有一日休沐,有親人在這京中的便回家去看看,沒了家人的或家人在別處的也能支了俸祿,出宮去城里買些穿用。 近身侍衛的休沐便都在月底那最后一日,一月只回家一次,換做旁人一定會想家想得眼淚汪汪的,江儼倒覺得還好,反正他家中爹娘和meimei都極愛往宮里寫信,大大小小的事都與他說一聲。大到家里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小到家中貓兒產了幾只崽都會說與他聽,江儼光讀信就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家中祖父爹娘身體又都安康,江儼沒什么牽掛的。 “寫好了?!崩畲竽锖舫鲆豢跉?,丟開被她寫炸毛的毛筆,甩甩手抱怨道:“早說了用炭筆寫,偏你要讓我拿這軟了吧唧的毛筆寫,不然大娘我早就寫好了!” ——炭筆往哪兒寫,難不成要寫地上? 江儼暗自腹誹了一句,低頭看了一眼,一個腌菜法子寫了五六張紙,字大如斗。寫得和畫得差不多,看花了眼才能辨出幾個字。 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來寫,偏偏李廚娘拍著胸脯說自己會寫字,還說江儼勁兒大,讓他去一邊兒拿個小缽搗辣椒面兒。江儼洗凈手,搗了兩下覺得費事,索性用起了內力。兩手抓一把辣椒,碾一碾便成了粉末。 江儼嗆得眼淚汪汪的,好一會兒才緩過去。還沒跟大娘道謝,便見紅素進來了,一進門便面帶三分笑道:“李廚娘,我來領今日的貓食啦!哎,江侍衛也在?” 江儼點點頭沒作聲。 李廚娘擦了手站起來,把鍋里煮好的羊奶倒進個大碗里,煮熟的雞蛋黃也碾碎了和進去,又盛了一小碟子雞腿沫,放在食盒里一并遞給了紅素。 紅素不好意思地笑道:“老是耽誤您功夫,那小東西精貴得很,聒噪院里頭世子養的那些個小寵全加一塊都沒它這么折騰。每天在屋子里上躥下跳的,不過倆月的小貓崽子,骨頭又沒長結實,公主怕給它摔壞了天天在后頭跟著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