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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這番,也沒了適才的慈藹,斥向沈沅道:“你若連這點決心都下不了,往后就別再想著去做公府的主母了。個沒出息的東西,就這么點兒的能水,我還不如應了你父親的提議,就將你嫁給那個太常寺少卿的嫡子得了?!?/br> 沈涵見劉氏展露了對她的失望,連忙應諾道:“娘~您別生氣了,女兒做,女兒全都按照您說的做?!?/br> —— 沈渝歸鐘府后,便見小叔子鐘冶恰巧登府,正和他同胞所出的兄長在偏廳的八仙桌上對飲攀談。 鐘冶人都來了,沈渝終歸也得同他打個照面,便來這兒同鐘冶說了幾句客套話。 鐘凌冷淡地看了沈渝一眼,問道:“你最近怎么總歸寧?” 見鐘凌當著鐘冶的面,也絲毫都不給她留面子,沈渝便用淡哂來掩飾尷尬,訥聲回道:“我嫡母的身子近來不大好,總犯頭疾,這才總回侯府的?!?/br> 鐘凌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隨即便揮了揮手,示意沈渝退出偏廳。 臨走前,鐘冶卻喚做了沈渝,問道:“大嫂,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是認識那從揚州來的袁掌院的。那你清不清楚,他的兄長袁提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渝卻于這時想起了陸之昀在上午對她的威脅,并沒有將沈沅和陸之昀的真實身份透給鐘冶,只搖了搖首。 瞧見了她的這副模樣,鐘凌又不耐地催促道:“趕緊下去,別耽誤我和我弟弟喝酒?!?/br> 沈渝暗自咬牙,卻也沒當著鐘冶的面,就同鐘凌起什么沖突,最終只得悻悻地離開了此處。 等她走后,鐘凌握著手中的酒盞,還語氣微諷道:“她們沈家如今在京中的地位大不如前,我肯娶她,也全是因為她長姐嫁給了陸之昀的緣故??蛇@個蠢婦非但攀不上這么好的一層關系,還在公府世子的滿月宴上,把高鶴洲的夫人得罪了。這么個沒用的婦人,此前還同康平伯陸諶傳出過那么多的風言風語,我肯容她至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br> 鐘冶頷了頷首,雖說他對沈渝這個大嫂持了些同情的態度,可畢竟他要仰仗和依靠的那個人,是他同母所出的兄長鐘凌,所以也只能對大哥說的每一句話,都表示贊許。 見鐘凌手旁的酒盞將空,鐘冶很快又殷勤地為他斟了杯酒,又問:“對了兄長,您認不認識戶部寶鈔提舉司的那個袁姓提舉?” 鐘凌微作沉吟,想起戶部卻然有個袁姓的提舉,年紀比他略大一些,便回道:“識得,怎么了?” 鐘冶興奮地用手拍了下大腿,忙將那日發生的事同鐘凌講了一遍。 “我就沒見過那么會擺官架子的人,不過就是個八品的小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朝中的什么要臣呢?!?/br> 鐘凌聽著鐘冶的抱怨,也在腦海中飛快地搜尋了一下這袁提舉的樣貌,可他對此人并無多少印象,便又問鐘冶:“那人的模樣你記得嗎?” 鐘冶依稀記得,那個姓袁的其實是個挺英俊的成熟男子,但那氣質卻屬實強勢威冷,便同鐘凌描述了一遍:“這人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可氣質卻極其的老成,跟個老頭似的,拿棍子要打我時,可兇神惡煞了。他那個子生得倒是挺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br> 氣質老成? 還兇神惡煞? 鐘凌復又仔細地忖了忖,暗覺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員,應是沒有這樣的人。 他印象中,氣質老成,凌厲強勢的官員,也只有內閣的那位了。 不過鐘凌覺得,在朝堂上做官是一級壓一級,可哪怕是個七八品的小官,行在坊間,百姓都要對其心生畏懼。 那個袁姓的提舉在鐘冶的面前擺了架子,也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鐘凌掀眸看向了鐘冶,乘著酒意,信誓旦旦地向他承諾道:“你放心,你兄長我近來和戶部侍郎胡綸走得很近,那個小小的提舉既是惹到了你,為兄總得替你好好地敲打敲打他?!?/br> 鐘冶聽罷,即刻就換了副喜笑顏開的嘴臉,感激道:“那弟弟我就在此多謝兄長了?!?/br> —— 歧松館。 近來陸之昀手頭上的公務又變得繁冗了許多,沈沅怕他會沒空同朔哥兒相處,便經常會趁男人中途休息的時當,命人將搖床搬到了他的書房,與他共同地逗弄逗弄朔哥兒。 還會在這時同男人說些書院里的趣事,陸之昀雖然不怎么說話,卻總會很認真地聽著。 沈沅同他說話的方式,也很有技巧,絲毫都不會令人乏味,便同講故事的,還會時常地同男人賣個關子,吊吊他的胃口。 陸之昀雖未直言,每次的神情也是淡淡的,但沈沅卻也能覺出來,他其實也是很享受她和朔哥兒每日的短暫陪伴的。 自陸朔熙上次徒手砸死了一只雀鳥后,沈沅就親自給他編了個竹鳥,只要一得空,就會耐心地教他到底該如何對待這種弱小的生命。 陸朔熙一開始還樂呵呵地攥著小胖拳頭,誓要將這竹鳥砸扁,可當沈沅板臉兒訓斥了他幾次后,他也便能懵懂地依著她的言語,用小手輕輕地去摸那竹鳥的腦袋。 等乳娘將朔哥兒抱離了歧松館后,陸之昀卻見,沈沅仍沒有要離開這處的打算,便不解地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沈沅訥訥地問他:“官人,您今夜的公務,繁忙嗎?” 聽罷這話,陸之昀伸出了佩著玉扳指的左手,示意妻子走到他的身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