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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回府后,沈沅原本覺得每夜有他陪著入睡,心底也愈發安沉,先前對兩月后臨盆生產的恐懼也逐漸消弭。 他不在府中時,這拔步床由她一人睡著,地界屬實偌大敞曠。 有時伸一伸手想要尋些溫暖,枕畔都是冷冰冰的,空無一人。 陸之昀回來后,一如從前一樣,高大峻挺的身子甫一躺下,便占據了很大部分的床面,但留給她睡下的空間卻是足夠的。 但現下,兩個人都沒有躺著。 陸之昀倚靠著雕花牙板,半坐在床上,縱是穿著一身簡素的寢衣,他健碩虬勁的身量也能將其穿出幾分挺拓莊重的廓形來。 沈沅的雙眸已然染了層淡淡的水霧,她動作小心地并攏著雙腿,姿態柔弱地斜坐在床的里側,亦刻意地側過了那張灼若芙蕖的小臉兒,不敢與男人深邃的目光對視。 她右手的掌心此前被涂了一些質地柔膩的膏脂,現下那些膏脂都已經化成水了。 沈沅的手腕正有些泛酸時,陸之昀卻于此時突然地傾身靠近了她幾分。 見他如此,沈沅便如受驚的麋鹿一般,面上顯露了幾分慌態,可她的身后便是那面白墻,卻是逃無可逃的。 明明在陸之昀剛回京的那幾日,沈沅的心情還是很好的,卻也忘了他既是回來了,也曠了近兩個月的時日,定是要不甚憐惜地欺負她一通的。 “不許松開?!?/br> 陸之昀低沉的話音甫落,便伸出了修長的手,將眼前嬌弱美人兒散落的那縷烏發別至了耳后。 沈沅還是沒敢看他,只覺得男人好似又靠近了她一些,那成熟且冷冽的氣息也陡然拂過了她的發頂,她現下的烏發是披散著的,亦沒有綰髻。 那些細密柔軟的發絲亦因著他的陡然侵近,呈了些往上拔起的態勢。 沈沅也不知這一遭還要過去多久,陸之昀卻用大手突然托起了她的后頸,亦板正了她的臉蛋,使她能夠直視著他。 在男人用指托起了她的下巴,驀地傾身吻住她時,沈沅濃長的羽睫是顫了又顫,水眸也蘊了些淚光。 陸之昀只是淺淡地啄了啄她的唇瓣,很快便松開了沈沅,她白皙的下巴上也落了個泛紅的指印。 這般被他欺負著,沈沅人雖然一直隱忍著,卻更是平添了幾分的纖弱無依和楚楚可憐之態。 陸之昀的低沉的嗓音透了些啞,無奈地問她:“都多少次了,怎么還是這么嬌氣好哭?” 沈沅連眨了數下的眼睛,并沒有吭聲,只覺得陸之昀的身型是極其的健碩強壯的,各處的比例也自是與之相配的,她都不知道先前的她是怎么容下他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沈沅終于凈了手后,陸之昀看出她的手腕有些扭到了,便將它輕輕地攥入了掌中,微糲的拇指指腹亦抵在了寸筋的那處,動作輕緩地為她揉了揉。 沈沅見他冷峻的面容上絲毫都未顯任何饜足,不禁咬了下唇瓣,還是將一直壓在心里的話同他說了出來:“官人…您畢竟不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人了…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最多兩次…便也夠了?!?/br> 聽罷沈沅的這話,陸之昀為她揉手腕的動作頓了一下。 隨即,那輪廓冷銳的鳳目也微微地覷了覷。 他緘默地看著沈沅略顯忸怩的小表情,嗓音略顯沉肅地問道:“你這是在嫌我老?” 陸之昀的氣場驀地變得凌厲強勢了許多,沈沅的心跳亦漏了好幾拍,趕忙回道:“妾身不敢…妾身都是在為官人的身體著想?!?/br> 陸之昀深邃的目光帶了些審視,待將視線無聲地落在懷中美人兒的身上良久后,他又問:“就多了一次,至于這么調侃我嗎?” 沈沅闊了闊雙眸,亦看向了男人線條冷毅的面龐,她忖著陸之昀的話意,亦打量著他的神情,卻覺他應當是沒有生氣的。 其實沈沅與陸之昀相處久了,也愈來愈發現,他并沒有如她想象般的那樣薄情寡性。 他除了在那方面會對她有需求,有的時候,沈沅通過某些細節能明顯感覺到,陸之昀也是需要她的陪伴和相處的。 這種感覺讓沈沅覺得很神奇,原來如陸之昀這樣的人,也是有心理和情感上的需索的。 思及此,沈沅輕輕地握起了男人的大手,亦將其輕輕地放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嗓音極柔地道:“我給官人特意備的禮物應當在后日能到府上,后日也是蓉姐兒的生辰宴,官人身為家主,也要早些歸府,親眼看著蓉姐兒及笄?!?/br> —— 轉瞬便到了蓉姐兒及笄宴的那日。 這日清晨,沈沅難能起了個大早,可她自認為的早,同陸之昀比起來,卻還是顯得有些晚了。 雖說他如今正處于春秋鼎盛之齡,可沈沅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精力屬實是有些旺盛了,就好似是不需要睡眠一樣。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時,陸之昀便去歧松館的后院看著江氏兄弟比試了劍法。 沈沅在去陸蓉的院子前,卻先來了趟歧松館,見江豐和江卓正比得焦灼,也站在陸之昀的身側看了半晌。 陸之昀察覺出沈沅至此后,便瞥首低聲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說罷,便動作很自然地用臂圈護住了她的腰身。 沈沅卻微微地掙了掙他,故而陸之昀的眉宇微蹙,面容也顯露了幾分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