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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與疏柳對視一眼,趕緊出門,推開房門就看到雪地里,面容蒼白的女人依偎在男人懷里,唇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霍岐看到姜肆,難壓心頭的憤怒:“你怎么能讓她在冰天雪地里站一上午?” 王語纓扶著霍岐站起來,虛弱道:“不關她的事,是我不讓下人叫她起來的?!?/br> “你!你本來就身體不好,這樣糟踐身體干什么?” “我就是……想來勸一勸姜娘子……” 兩人一唱一和,像是搭臺子唱戲似的,姜肆目光落到王語纓身上,那青白的臉色不是假裝,緊接著下一刻,她就昏了過去。 霍岐大驚,趕快將王語纓打橫抱起來,不管不顧地沖進房門,把姜肆擠到一旁。 口中大喊著:“快去叫大夫!” 姜肆不耐地閉了閉眼。 還去叫什么,這不就是有一個現成的大夫嗎? 霍岐把王語纓放下才反應過來,他匆匆行到門口,一把拽住姜肆的胳膊,將她拉到炕前:“肆肆,你快給她看一看?!?/br> 姜肆瞥了他一眼,沒有讓疏柳去拿她的藥箱,直接伸手拿起王語纓的手,在腕上一探,然后甩開。 霍岐盯著她粗魯的動作,剛要說話,姜肆轉身,看著他道:“我隨師父行醫多年,唯獨此道不精?!?/br> 霍岐露出疑惑之色,又聽她道:“她有孕了,你另請高明吧?!?/br> 27. 第二十七章 “主子除了你,從未對任何…… 姜肆說完, 屋中人俱是一怔,就連秋月都一臉震驚之色,驚喜地看著炕上還在昏睡的人。 原來夫人有孕了, 怪不得聽到表少爺要東窗事發的消息時都不害怕,如果有了這道護身符,就算將軍再怎樣生氣, 也不會拿夫人怎么樣的。 還蒙在鼓里的霍岐聽到姜肆的話怔了良久,眼中才慢慢變作狂喜, 他早已不是初為人父的人, 但聽說自己又要再當父親, 仍忍不住心中雀躍, 他彎下身來撫了撫王語纓的手臂, 回頭再問姜肆:“你說的是真的?” 姜肆松開王語纓的手之后才去大箱柜上拿了一條汗巾,仔細地凈了凈手, 邊擦邊道:“從脈象上來看,她這幾日的確勞心勞神, 氣血不足,加上有孕, 又在冷風中站了半日, 此時身子是最為虧虛的時候,你再開心一會兒, 不找大夫來看,孩子恐怕很難保住?!?/br> 霍岐還沒來得及高興, 聽到她說完面色一變,趕緊轉頭去看秋月,秋月自然也聽到了那番話,心領神會, 急著往外面跑,到了門口卻被姜肆叫住。 “等等?!?/br> 姜肆看向霍岐:“你不會要把大夫帶到這里吧?” 霍岐微頓,沒明白她的意思。 “這里是紅鳶居,雖然我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但現在這里也是我的住所,請你帶著你的愛妻離開,我不想看到你們?!苯练畔潞菇?,一字一頓地說著,霍岐的臉色幾經變換,抬起身看著她。 “今日風涼,你讓我就這樣帶著她出去?”霍岐難以置信地看著姜肆,似乎這話不該從她口中說出,“你依然身為醫者,更應該知道她此時的情況,她有孕,又是病人,只是在這里休息一會兒,不會礙到你什么,況且,如果不是你讓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她也不會昏倒?!?/br> 前面的話姜肆都不在意,唯有最后這句話讓她抬起眼,目光逼仄地看著他,語氣頓挫道:“讓她在風中久站的不是我,是她自己?!?/br> 姜肆笑了笑,有些話她不想說,但是堵在心里實在難捱,她始終記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不絕對善良,只對自己好的人抱有善意,從前當霍岐是丈夫,是親人,給他的全都是自己好的那一面。 但是五年了,五年啊,誰沒有一些變化? 姜肆看著對面神色錯愕的人,質問道:“霍岐,你真不覺得自己很蠢嗎?一個女人,如果連自己有孕三個月都不知道,那她脖子上那個東西還真是白長了,倘若她知道,就不會自作主張地跑來這里,還硬要在冷風中站了半天,只為來規勸我?!?/br> “我是她什么人???她憑什么這么關心我?我連你的面子都不給,又憑什么會給她臉?難道她生來就喜歡伸出臉來讓別人打嗎?偏要到我這來受氣,偏要露出一副誰都欺負她的姿態,目的是什么,你都不仔細想一想?” 霍岐被說得神色愣怔,啞口無言。 姜肆看他木頭樣的表情就生氣,揮了揮袖子,是一副送客的神情:“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最讓人討厭,尤其是我這樣的大夫,趕快將你的愛妻帶走,我原來在醫館時,都是拿掃帚直接趕的,別逼我在這里也這樣做?!?/br> 姜肆話說得不快,霍岐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但卻難以消解,他幾次想要打斷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甚至心里也開始動搖,莫非真是她說得那般? 直到姜肆說了最后一句話,他像是怕了一樣,趕緊彎身將王語纓抱起來。 知道姜肆說到做到。 沒有掃帚,雞毛撣子還是有的。 “她應該沒有那層意思,今日來,也是真的想要幫我勸一勸你?!?/br> 姜肆扭頭去找雞毛撣子。 霍岐馬上抬腿就走了,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條件反射,以前在清水縣時,姜肆偶爾也有這樣的動作,不是在找掃帚就是在找刀,但那時是玩笑,現在…… 他不知怎么了,心頭有些悲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