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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聞聲回頭,對她笑笑:“多謝?!?/br> 疏柳拉著聞杏下去,聞杏滿面狐疑:“夫人一直都這么客氣嗎?” 疏柳道:“她不習慣別人這么伺候她?!?/br> 聞杏不假思索就道:“那你是怎么跟著夫人的?” 疏柳怔了怔,磨著手指上的繭子,忽然面色一冷,湊近她道:“有人派我來監視她?!?/br> “??!”聞杏嚇了一大跳,哪里相信她說的話,只當她是胡鬧,“我膽子最小了,你千萬別嚇我!” 兩人正說著話,聞杏瞥到疏柳身后是秋月伴著夫人正走過來,忙轉換臉色,拽了拽疏柳袖子,福身道:“夫人安?!?/br> 這個也是夫人,那個也是夫人,到底該如何叫好? 疏柳不知道,索性便省過去了,只是福了福身。 王語纓看了看緊閉的門:“姜娘子可醒了?” “醒了醒了,正在教小少爺讀書?!甭勑拥?。 王語纓沒說什么,走上前推門要進去,疏柳卻快一步擋住她,對她道:“容奴婢進去通秉一聲,您再進去吧?!?/br> 王語纓眼神一閃,笑道:“也好?!彼焱碎_一步。 疏柳轉身推門而入,又將門關上,王語纓臉上終于落下一層陰霾。 姜肆聽聞王氏要見她,先是愣了一愣,阿回正自己擦臉,白凈的小臉rou嘟嘟地,她捏了捏他的臉,哄他道:“去床上看會書,阿娘一會兒就回來?!?/br> 阿回張了張嘴,片刻后乖巧應聲道:“好?!?/br> 姜肆倒是沒有推脫,到門口的時候,疏柳忽然說:“您要是不想見她,也可以不見?!?/br> 疏柳以前很少說話,姜肆覺得她聲音冷冷的,沒有溫度,今天倒是很暖心。 “沒關系,我也想知道她的來意?!?/br> 姜肆推門出去,見到階下的王語纓,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王語纓先開了口:“姜娘子,我有話想對你說?!?/br> 姜肆看她一眼,指了指西次間的門口:“去那說吧?!?/br> 不把人往正房引,是因為她不想讓阿回聽到她們的談話。 王語纓是來勸人的,自然不會回絕她,兩個人進了西次間,將門一關,姜肆要轉身的功夫,卻見王語纓膝頭一軟,竟然要給她跪下。 她急忙上前去扶,眉頭卻皺緊:“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語纓垂著眼,苦笑一聲:“不論怎么說,我和奚兒的存在都給你造成了傷害,這一禮,你受得?!?/br> 姜肆聽罷,使勁將她托起來:“要跪,也該是霍岐來給我跪,犯不上你?!?/br> 王語纓面色一白,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姜肆這么不客氣地說話,原來看起來再笑意柔善的人,心里也是有火的。 有火就最好了,就怕軟骨頭一樣逆來順受,那樣的人才最難纏。 “你有什么話,快些說吧?!?/br> 王語纓站直了身子,笑著看她:“姜娘子不待見我,我清楚,就像我裝作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心里也不一定會待見你一樣。我來,只是為了將軍,想讓他心里更好受一些?!?/br> 姜肆不語,她繼續道:“當年我們二人成親,乃是因我家人逼迫他,如今他心中愧疚,我更是覺得面上無光,但我不忍心看他為此傷神,所以煩請姜娘子,給將軍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br> 姜肆眉頭皺得更深:“為什么是給自己一次機會?” 王語纓走到桌子前,將茶杯正放在桌子上,問道:“你知道昨天給孩子煎的藥,花了多少銀子嗎?” 她轉身:“是十兩,一日的量?!?/br> “那些都是上好的藥材,不僅能治病,還有滋補的功效,你既然懂醫,自然懂這其中的差別。我問過雁大夫了,孩子從娘胎里帶來的不足之癥,到孩子長成大人之前,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如果要把身體養好,要付出莫大的精力和財力?!?/br> “精力自是不必說了,可財力,只有將軍府可以做到,不要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氣,堵了孩子的活路,你說我說的對嗎?” 9. 第九章 “你跪誰呢?” 王語纓面帶笑意地說完最后一句話,屋里靜了一靜。 晚秋的風打在門窗上,發出老人般行將就木的咔咔聲,連帶著她字字珠璣的告誡,都變得更加耐人尋味起來。 倘若她惡言相向,口無遮攔,姜肆聽也不會聽,倘若她好言相勸,寬容賢惠,姜肆不憚拆穿她虛偽的嘴臉,但這人太懂得說話的技巧了,還知道如何殺人誅心。 姜肆坐到一旁,端平著視線看著前頭,抬著下巴道:“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br> 王語纓笑了笑:“姜娘子聰慧,想必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阿回跟著你只有吃苦的份,他在將軍府才能過得安心順遂。但這孩子知恩懂事,我只看過一眼,就知道他絕不會離開你,所以該是你做考量的時候了,為了他,留在府上不好嗎?” 姜肆好奇地轉頭看向她:“你真是這么想的?” 王語纓眉心一跳,笑意仍在:“是?!?/br> “若我為正妻,你為妾,你也愿意?” 王語纓的笑容僵在臉上,只一句話,將她問得呆立當場,啞口無言。 這是在羞辱人,對于她一個出身高門貴族的女子來說,下嫁為妻已是會落人口實了,更何況是為妾。 她隱去笑意,再沒有那般應付自如的高傲,眼底已經有些慍怒,道:“我是將軍八抬大轎抬進府中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