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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羽衣舞本是壯麗的, 可落在劉念手中, 便多了幾分清麗婉約和欲拒還迎的味道。 她的前襟微微袒露著, 素白的身子就這樣呈現在容洵面前,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呈給他似的,美得通透而大膽。 她微微屈膝, 跪在容洵面前,低眉一笑,帶著無限風情, 道:“臣女舞藝不精,恐污了陛下的眼,還請陛下恕罪?!?/br> 樂聲漸漸停下來,賓客們都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連推杯換盞都忘了。 劉行止和徐慈心含笑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滿是篤定與自信,他們知道,劉念這一舞,定會名動天下。別的或許不夠,可勾引男人是足夠了。 劉子寧不安的望著臺上的劉念,她豐腴的胳膊露在風中,微微的有些發寒。 容洵沒說話,只看向云羨,道:“皇后以為如何?” 云羨想了想,很誠實的評價道:“舞得極好?!?/br> 劉念一喜,道:“不知臣女可能向陛下和娘娘討兩個賞賜?” 容洵垂眸看著自己的酒盞,道:“說來聽聽?!?/br> 劉念含羞帶怯的看著他,淺淺的勾了勾唇,道:“第一個賞賜,臣女想請陛下賜酒一盞?!?/br> 容洵冷笑一聲,道:“這有何難?” 他微微向福瑞示意,福瑞躬身走上前來,捧著一個大酒壺放在劉念面前,道:“小姐不必客氣,這酒啊,管夠?!?/br> 劉念媚眼如絲,盈盈一拜,道:“多謝陛下?!?/br> “第二個賞賜……”劉念咬著唇,看向云羨,道:“臣女想請娘娘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讓我入宮侍奉陛下和jiejie?!?/br> 話音一出,賓客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劉念這是什么意思,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勾引自家姐夫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劉子寧猛地看向徐慈心,囁嚅道:“母親……” 徐慈心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劉子寧看著一旁劉行止成竹在胸的模樣,便瞬間明白了。 “你……” 云羨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說今日劉念為何好心好意的跳舞給她看,原來在這等著呢……當真是好算計。 云羨本想直接拒絕,可又怕容洵被她迷惑了,萬一她駁了容洵的面子,倒是不好。 可若是讓她入宮……那不是又走回書里的老路了? 云羨猶自糾結著,便聽身邊容洵的聲音響起,他明明聲音陰厲,可不知為何,她竟從中聽出了些許笑意。 “想伺候朕么?” 劉念驀然抬起頭來,眼里滿是喜色,道:“臣女愿意?!?/br> 容洵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情淡漠,道:“可惜……你不配?!?/br> “什么……”劉念咬著唇,眼睛圓瞪,盈盈的閃著水光,似是不敢相信。 云羨心里松了一口氣,剛要開口,便聽劉念接著道:“陛下不肯要我,可是因為怕jiejie吃醋?可我并不期望做什么妃嬪,只要做個宮女便心滿意足了?!?/br> 葉良娣聽不下去,率先站起身來,道:“劉小姐,此事與皇后娘娘有什么相關?可不能胡亂攀扯?!?/br> 謝芳儀等人忙附和道:“就是啊,皇后娘娘寬宏大量,我們可都是小肚雞腸的,看不慣旁人這樣說娘娘?!?/br> 福瑞見容洵已心生厭煩,忙走上前來想拉劉念起身,道:“風涼了,小姐穿得單薄,還是先回去罷?!?/br> 劉念掙扎著不肯起來,她還想再說,便聽到容洵看向侍衛,聲音徹骨幽寒,道:“沒看夠嗎?還不把這女人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劉念按在了地上,向外拖拽著。一路上,都能聽見劉念凄厲的哭聲。 劉行止和徐慈心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從萬人矚目到萬人鄙夷,似乎就發生在一瞬間,形勢便急轉直下了。 “陛下……”劉行止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求情道:“臣女自幼體弱,只怕受不住五十大板,求陛下開恩吶!” 容洵冷凝著一雙眼,臉色陰鷙得不成樣子,道:“朕未治丞相個教女無方之罪,已是看皇后的面子了。若丞相覺得朕處事不公,大可告老還鄉?!?/br> 容洵頭偏抬著,狹長的眸子瞥著劉行止的臉,全然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直看得劉行止腦門上的青筋直跳。 他幾乎沒有遲疑,只重重的拜下去,道:“臣不敢?!?/br> 劉行止還算坐得住,徐慈心卻已面色灰敗,憔悴的不成樣子了。她不敢向容洵求情,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怔怔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如刀絞。 五十大板可不是玩的,基本上就是生死由命了。 劉子寧忍不住,剛要起身便被徐慈心死死的攥住了,她朝著他搖了搖頭,眼中盈著一汪淚。 “可是meimei……” 劉子寧一句話沒說完,便已看到了劉行止不耐的神色。于他而言,無論是多疼愛的女兒,到了必要的時候,也都是可以舍棄的。 而徐慈心,大約也認為沒有什么比老爺的官職更要緊。 他恨恨的握了握拳頭,終是沒有起身。 云羨抬頭望著劉念一路被侍衛拉出去,身上的羽衣被滾得滿是臟污,只怕是再也不能穿了。 劉念是自作孽不可活,那衣服倒是白白糟踐了。 云羨抿了抿唇,她收回目光,無意間瞥見徐思溫,他直直的望著劉念離去的方向,眼中是難以言喻的隱痛,想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心愛的姑娘怎么會變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