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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出突然, 直到現在, 她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怎么也想不到,不就是帶著嬪妃們打個狼人殺,怎么就把自己弄到了這種地步? “吱呀”一聲,寢殿的門被推開了。容洵站在那里, 月色自他頭頂上傾瀉而下, 宛如月下仙人。 可他分明是個狼滅…… 云羨覺得太陽xue“突突”的跳了起來, 她警惕的望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他在她面前站定, 俯下身來。 他只著了件單衣,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一片如玉的鎖骨。 云羨吞了口口水, 目光卻一刻都不敢停的追視著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來。 見他抬起手來,云羨條件反射似的猛地將他推開, 站起身來。 她強自鎮定,道:“我知道陛下娶我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斗膽,想與陛下做個交易?!?/br> 容洵靠在床上,支肘撐起上身,半是慵懶半是散漫的望著她,道:“說來聽聽?!?/br> 云羨挺直了腰背,迎上他的目光,鄭重道:“我愿助陛下削相權,平黨爭,固天下!” 容洵深深望著她的臉,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半晌,他清淺一笑,欣然允諾,道:“有意思……” 他說著,重重的躺了下去,青絲瞬間如瀑布般,xiele滿枕,玩味道:“丞相得女若此,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呢……” * 一整夜,云羨都睡得心驚膽戰。她雖睡在容洵身側,身子卻緊緊貼著墻壁,生怕容洵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禽獸之舉來。 事實證明,她是想多了。 燈燭搖曳著,發出“噼啪”的輕響,寢殿里卻越來越暗,想來是燈燭已經燃燒到了盡頭。 她望向他,他早已睡熟了,眼眸緊緊閉著,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他呼吸極輕,均勻綿長,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安寧,讓人幾乎忘記了他擁有怎樣漂亮奪目的眼眸,也忘記了他醒著時是怎樣的陰戾殘忍。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連身子也不敢翻動,像是害怕驚擾到他似的。直到困極了,她才終于撐不住漸漸睡去。 終于,燈燭熄滅了。黑暗之中,容洵倏的睜開了眼睛,他偏過頭去,靜靜的凝望著她,她眉頭微皺著,手指緊緊的攥著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般,只露出個腦袋來。 他伸出手來,輕輕撫向她的臉頰,可就在離她咫尺之間的地方,他卻停了下來,手指只是虛張了張,便又蜷緊了。 他眼眸凌厲,可望向她的時候,這份凌厲之中卻又夾雜了別的東西。 不知為何,他突然很想試一下,試試付出真心是怎樣一種感覺,哪怕被傷害…… 如果被傷害,就殺了她好了。 容洵自嘲的勾起了唇角,大約,是阿姐的話太有誘惑力了。 * 云羨睡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猛地坐起身來,身旁卻早已是空無一人了。她伸手摸過去,床上一點溫度都沒有,他大約已離開很久了。 不知為何,無端的,她竟有些悵然。 “娘娘,您醒了?”紫蘇笑著走過來,手中端著一個銅皮面盆,道:“奴婢見盆中的水涼了,剛去兌了些熱水,可巧,您就醒了?!?/br> 她將面盆放下,又來扶了云羨起身,臉上雖是笑著,卻帶了三分憐惜,手上動作也極輕,像是生怕弄疼她似的。 云羨揉了揉迷蒙的眼,徑自下了床,道:“什么時辰了?” 紫蘇趕忙跟在她身后,道:“已是巳時了,娘娘若是累了,大可多睡一會子的?!?/br> 云羨走到臉盆邊,捧起水來洗了臉,道:“我沒事?!?/br> 她抬頭望著窗外,太陽xue又“突突”的跳了起來,無奈道:“她們什么時候來的?” 紫蘇走到她近前,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道:“一早就來了,奴婢告訴她們娘娘還歇著,她們便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里,都說不妨等到什么時辰,今日總是要見到娘娘的?!?/br> 云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道:“你讓她們去正殿里候著罷,我馬上就到?!?/br> 紫蘇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臉上并無疲憊之色,方才猶疑著道了聲“是”,緩緩走了出去。 半炷香的時辰之后,云羨便出現在了正殿里。她坐在正中央,臉上有些訕訕,連看向諸位嬪妃的目光都顯得底氣不足。 相反的,各嬪妃都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仿佛在等她一個解釋。 云羨嘆了口氣,強打著精神,道:“昨日……陛下雖是召了我侍寢,到底也算是個好的轉變……你們認真爭寵,多一點套路,那些民間流傳的話本子可以多少看一點,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便會召幸你們的……” 云羨說完,便自去取手邊的茶盞吃。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靜,連云羨手中茶蓋輕碰茶盞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云羨心里忍不住七上八下起來,連帶著呼吸都有些緊促,手指也禁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明明說好是為嬪妃們爭取侍寢的機會,結果最后侍寢的卻是她,雖是非她所愿,卻也是解釋不清的了。 半晌,云羨放下了茶盞,抬起頭來。她見葉良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覺心頭一緊,道:“葉良娣,你有什么要說的?” 葉良娣抿了抿唇,站起身來,小心翼翼道:“娘娘,您……還好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