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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想好如何是好,云羨一只腳便已踏上了馬車。 “站??!” 突然,耳后響起劉行止的聲音。那聲音分明沾染了幾分隱怒,一如他的臉色,陰沉得不成樣子。 云羨轉過身來,凝眸看著他,不發一言。 劉行止屏著一口氣,強壓了怒意,向著云羨行禮道:“皇后娘娘?!?/br> 他說著,又微微側身,朝著沈讓拱了拱手,道:“勞煩沈大人送小女前來?!?/br> 沈讓板著一張臉,亦朝著他拱了拱手,道:“職責所在,丞相大人不必客氣?!?/br> 云羨從馬車上跳下來,迎著劉行止的目光,沒有半分怯意,道:“父親安好,怎的未見母親?” 劉行止沉著一張臉,道:“你母親病得厲害,不能出來迎駕,還請娘娘恕罪?!?/br> 云羨自知這話是誆她,可也沒戳穿,只淡淡道:“如此?!?/br> 劉行止引著兩人一道走進去,亦步亦趨的跟在云羨身側,在觀心堂前,他停下來腳步,看向沈讓,道:“還請沈大人在此地稍坐,內子心里惦念娘娘,我帶娘娘去她院子里瞧瞧她?!?/br> 沈讓看了云羨一眼,見云羨微微頷首,便會了意,道:“臣在此地恭候娘娘?!?/br> 云羨點了點頭,便隨著劉行止一道朝著徐慈心的院子里走去。 * 房間的角落里放著只爐子,上面支著個紫銅鍋燉了藥,“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張嬤嬤守在一邊,用芭蕉扇輕輕扇著,見云羨來了,站起身來躬了躬身,便又蹲了下去。 屋子里四處都拉著帷帳,遮蔽了所有的光亮,也隔絕了外面可能吹進來的風??諝馐庆F蒙蒙的,氤氳了濃的化不開的藥味,裹挾著木制家具的陳腐味道和果子的清香,算得上五味雜陳。 徐慈心躺在床上,面容蒼白,倒頗有些病入膏肓的意思。想來是劉行止防著容洵,便做戲做足了全套。 云羨蹙了蹙眉,將披風脫了下來挽在手里,道:“如今就我一個,父親、母親也不必演戲了?!?/br> “你這孩子……”徐慈心咳嗽了一聲,咬著帕子,道:“什么演戲……” 劉行止大步走了進來,將門“砰”的關上,徑自走到徐慈心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你不預備坐下來?” 云羨坦然道:“我既不必探病,也就沒有坐下的必要罷?!?/br> 徐慈心看了劉行止一眼,將身子支了起來,道:“我……” 劉行止似乎并不意外云羨的反應,只壓了壓嘴角,道:“那我便直說了?!?/br> 云羨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穩著語調,道:“父親請說?!?/br> “我要你幫阿念入宮?!?/br> 云羨擺明了沒有商量的余地,淡淡道:“此事我早已回過母親,在此回父親,答案也是一樣?!?/br> 劉行止逼視著她,道:“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br> 云羨挺直了腰背,冷笑一聲,道:“我還不知道這天下有誰可以命令大楚的皇后?!?/br> 劉行止“啪”的拍了桌子,猛地站起身來,粗粗的喘著氣。 徐慈心已顧不得演戲,忙站起身來幫他順著氣,嗔道:“你這孩子,你父親身體不好,你氣他做什么?” “孝順孝順,沒有順,哪來的孝?你這不孝女!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劉行止作勢要打她,可看著她蔑視的目光,到底沒敢把手打下去。 云羨順著他的手看下去,直視著他的目光,道:“我從未說過我會孝順,這么高的道德標準,父親還是拿來約束旁人罷?!?/br> 她說著,不理劉行止起伏的胸膛,嗤笑道:“二女共事一夫,我竟不知道丞相府已落魄至此了?!?/br> 言罷,她便款款回身,推開大門大步踏了出去。 劉行止指著她的背影,顫抖的不成樣子,道:“你看見了吧?她根本不堪大用,不讓阿念入宮,怎么成?怎么成!” 徐慈心雙眼含著淚,抿唇道:“老爺,可云羨這個樣子,阿念當真入了宮可怎么得了??!她斗不過云羨的……” * 云羨一路朝著觀心堂走去,腳下的石子路蜿蜒崎嶇,直到到了觀心堂近前,才有豁然開朗之感。 沈讓見她冷著臉進來,忙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沒事罷?” 云羨搖了搖頭,道:“沒什么?!?/br> 沈讓取過她手里的披風,輕輕披在她身上,道:“走罷?!?/br> 云羨點點頭,道:“我還想去鋪子里瞧瞧,君澤這時候該在那里?!?/br> 沈讓勾了勾唇,道:“好。你還可以順便去朱雀大街逛逛,那里有不少新開的鋪子,你肯定喜歡?!?/br> 云羨松了口氣,淺淺一笑,道:“還是小沈同學深得我心?!?/br> 沈讓站直了身子,繃著笑道:“為云羨同學服務,是我的光榮?!?/br>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剛出大門,便見蕭敘白走了過來。他依舊是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只是眉間微蹙,再不是那個不沾凡塵的云間公子。 他看見云羨,不覺腳下一頓,可到底沒說什么,只垂了眸,極鄭重的行了禮。 云羨剛要開口喚他起身,便見劉念遠遠的跑了出來,她走到蕭敘白近前,嬌聲喚道:“蕭哥哥,我……” 她頓了頓,像是突然發現云羨也在這里,不覺有些訕訕。她梗著脖子,不肯向云羨行禮,便是喚她一聲也是不愿意的,便低著頭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裙裾,連指尖都微微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