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要說這些么？”

    “啊，忘了，我們沉魚是個胸懷道義的好姑娘?！?/br>
    這話他語氣很是溫柔，但在場兩人都知道他在諷刺。

    畢竟沉魚做的那些事情，怎么都稱不上胸懷道義。

    “不過，我用的也是【可以】而非【可能】?！?/br>
    一字之差，語意卻出現了微妙變化。

    “這句皮囊固然美麗，卻無法挽留一個自由的靈魂，我說得對嗎？”

    “沒聽懂?！?/br>
    “聽不懂沒關系，叫我來猜猜?！蹦饺珑R溫柔地凝睇著她，“我發覺為你吸引后，極是驚喜害怕。我居然也能有心儀之人么？

    為了更了解心上人，我對你做了些小小的……調查，然后便發現，你在有意接觸，曾經以不同方式，與魘潮接觸過的人。

    父母為魘潮吞噬的謝孤容。

    誕生于魘潮中的離池。

    豢養魘潮的月微塵。

    以及……我?！?/br>
    慕如鏡屬實給了沉魚一個大驚喜。這里面很多情報，連她都一知半解，結果慕如鏡就這么大大方方地分享出來了。

    “你想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慕如鏡好奇地問道，“能感覺到哦啊你對名利并無追求，也不”

    “小心?！鼻C連忙提醒，“我感覺他不對勁?！?/br>
    沉魚自然也感到了來自慕如鏡的威脅感。

    所以她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將冰花連著冰劍一起丟出去。

    慕如鏡“哎呀呀”地無奈擺手。

    “不必對我如此戒備。我心悅于你，又如何會傷害你?！彼f道，“只是心有不甘罷了?！?/br>
    “什么？”

    “大略是些，難得有心悅之人，卻從頭到尾被無視利用的牢sao之言。不必掛懷?！?/br>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這樣么?！蹦饺珑R沉吟，“那我想，你或許可以考慮，同我做個賭約?！?/br>
    “正巧現在礙事的人都不在?！?/br>
    慕如鏡笑吟吟地望著她，可透過那雙剔透的鏡瞳，能看到的，只有她的身影。

    “說來聽聽?！?/br>
    “你來祓除我的心魔，如何?！毙忝赖男∑兴_望著她，有些靦腆地一笑，“不瞞你說，我現在的想法只有留下你，占有你?！?/br>
    沉魚感到淡淡寒意沿著自己脊背蔓延。

    他的模樣如此溫柔，低眉淺笑間，盡是令人怦然心動的繾綣之意。

    可誰能想到，他可以如此平和如此輕盈地吐露出這樣猙獰的字眼？

    這個人毫無羞恥良知感的么？

    “如果我拒絕？”

    “拒絕的話，我的心魔可能會驅使我做出比較過激的行為?！?/br>
    小菩薩抬眸，眼里蒙著水意，他微抿唇，眉心稍蹙，十分惹人憐愛。

    “能渡謝孤容，卻不愿渡我么？”

    沉魚艱澀開口：“你自己就是小菩薩，哪里需要我?！?/br>
    他上前一步，擁住沉魚。

    他比沉魚高許多，卻偏要低下頭，以幼童孺慕母親的姿態依偎在她胸前。

    “哪里都需要?！?/br>
    他低聲，如孩童般賭氣地說道、

    “望女施主，可憐可憐我呢?！?/br>
    世上哪有這樣詭譎的畫面？

    盡管做出如此稱為情.色也毫不過分的事情，但沉魚從他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下流意味。

    只感覺到了恐懼。

    像是什么披著人皮的怪物。

    哦，傳說中不就有名為畫皮的妖怪么？在人皮上畫出極盛的美貌，騙得人類傾心后，再將其剝皮吮血，吞吃入腹。

    至少沉魚不覺得此刻慕如鏡是在非禮她。

    即使他脫掉自己的上衣，吮吸她、代表著母性的那里，她也只會擔心這畫皮羅剎將她撕咬吞吃，乃至剝皮收藏。

    雖然生理意義上，慕如鏡是人，相貌純良，秀美絕倫。

    世人無不對他俯首膜拜，視他為在世渡厄菩薩。

    可他做的事情，他的真實性情，卻比修羅惡鬼還要猙獰惡劣。

    他不具備共情心，對自己的罪惡毫無反思歉疚，永遠不會理解因他罪惡而痛苦的人。

    宛如以沸水澆灌蟻xue的頑童……只會新奇而欣喜的撫掌。

    “如果我做到了呢？”

    “那不就是女菩薩祓除惡鬼的話本子么？”秀美的人皮妖怪笑聲怪異而沉悶，“他們會很高興的?！?/br>
    沉魚識趣地沒有問，這里的“他們”都指的誰。

    “你也會很高興，我的想法被你扭轉，只會幫助你，不好么？”

    “如果我沒做到呢？”

    “或許，就會像這朵花一樣吧?！?/br>
    慕如鏡自她發間，摘下了冰花。

    他應當察覺到了，沉魚一直在嘗試引爆冰花與冰劍。

    冰花在脫離沉魚發間的瞬間，便炸裂了，四散劍氣碎片將慕如鏡的雙手撕裂，鮮血淋漓。

    他“啊”了一聲，有些新奇。

    “流血了?！?/br>
    沉魚表情不太好看。

    因為慕如鏡凝就這朵冰花時，為它設計的威力絕不可能只是炸傷雙手如此微弱。

    “煩人的蚊子就要來了?！蹦饺珑R語氣輕快，“我們加快動作吧?！?/br>
    “好?！?/br>
    她別無選擇。

    “那——”

    “契約成立?！?/br>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拿下小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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