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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對?!?/br> 素白的少年輕聲開口。 沉魚給他喂水后,不許他戴面具,他便沒戴,秀美絕倫的面容令他看起來毫不冷酷可怖,虞桃甚至都敢和這樣的他簡單聊兩句。 沉魚問:“怎么了?” “我感覺不到謝孤容的氣息?!?/br> 沉魚:“什么?” “我一直能夠感知到他的氣息,但剛才某一瞬間,忽然消失了?!彪x池淡淡道,“應當出事了,可能是被秘境隔離,也可能是死了?!?/br> 沉魚不知該從哪里槽起。 這段話槽點實在太多了。 “噓?!?/br> 她剛要開口,離池忽然食指抵在唇前,輕聲說道。 他的目光望著下層塔通往樓梯的方向。 “有東西來了?!?/br> 沉魚壓低嗓音:“怪物侵入樓梯間了?” 離池沒有回答,他目光鋒銳,緊盯通道口,忽然,他踢出腰間一把刀,單刀“嗖”得撕裂空氣飛出去,接著深深扎入墻壁之中。 墻壁出現猛烈的顫動,土石嘩啦啦地往下掉,塵土飛揚,但終究沒有倒塌。 “退后?!彪x池簡潔地對沉魚說道。 沉魚二話不說,拉著虞桃連連退后,站到樓梯好處,但沒有進入下層。 樓梯間實在過于狹窄逼仄,根本沒有多余躲藏空間。 見狀,離池表情愈發森嚴,青銅鬼面浮現,完整覆蓋他的面龐。 虞桃緊緊抓著沉魚的手,她的手心滿是冷汗。 沉魚沒有說話,反手握住她。 可虞桃還是很害怕。 同行這么久,大家多多少少,對彼此都有些了解。 所以離池這般表現,虞桃知道發生了什么。 必然有需要離池正視的強敵出現,他才會如此嚴肅。 或許就是殺害謝師兄的那個人! 一只蒼白的手,握住露出墻壁的刀柄。 輕易拔了下來。 “!” 沉魚在心底無聲的喊出來者名字。 凌霄??! 凌霄不再是青年修士的裝束,他穿著簡單灰袍,其實那與其說是灰袍,不如說是破布裹在身上,長發散亂披下,赤著雙腳,手中空無一物。 他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而冷漠。 不像人,倒像空有軀殼的殺戮傀儡。 離池紋絲不動,沒有半分退怯之意。 他左手虛握成拳,凌霄抓住的單刀便化作黑霧寸寸斷裂,碎片化作尖釘,掉頭沖向凌霄。 原來那并非真實長刀,而是由鬼氣凝聚,受離池掌控。 凌霄一揮衣袖,將鬼釘盡數擋下。 離池左手中重新化出一把彎刀,他輕出口氣。 他聞不到凌霄身上的氣息。 鬼族痛覺鈍感的同時,其他感官極其敏銳,離池能夠聞到生命身上各種氣味,鮮活的、情動的、悲傷的。 聞不到氣味的,不是死人,就是怪物。 月微塵是第一個。 眼前的凌霄,是第二個。 事實無法騙人,真正的凌霄已經死了。 這要么是凌霄遺體制作的傀儡,要么是他人模仿制造出的怪物。 ——無情道種、劍圣級別的傀儡? 鬼面后的少年原本面無表情,想到這里,忽的唇角微翹,露出冰冷微笑,尖尖的牙齒如同磨牙吮血的惡鬼。 他獵殺過無數亡魂,但如這般強大的對手,還是頭一個。 如此高貴的存在,相比卑賤的惡鬼,會強大多少呢? 很少人知道,他的牙齒是鬼族特有的尖銳。 感謝人族母親,他的牙齒只是虎牙相比常人更為尖銳,可離池很少笑。 沒有活人見過離池的牙齒,除了沉魚。不止見過,她當時還好奇地把手指伸進去探索,戳來戳去的感覺有點奇怪,但他并不討厭。 正是從那晚起,離池才偶爾抿唇笑笑。 但能讓他露出如此興奮的笑意,只會是鬼族欲.望高漲之時。 離池和凌霄對峙,誰都沒有動手,捕食者之間對弈,先動者最容易露出破綻。 沉魚緊抓住劍柄,看著這一幕,頭腦高速運轉,思索破局方法。 直接動手相助肯定不行,他們實力相差太大了。 離池為了保護身后的她們,已經被牽扯,若是再主動沖上去送菜,只會令他更加被動。 可其他法子。 “沒有辦法了哦~” 她的身旁,響起女子快活的聲音。 沉魚甩開虞桃,將她擋在自己身后,同時警覺的一劍斬過去。 “哎呀?!痹屡疀]躲開,被斬掉一縷頭發。 與此同時,沉魚感到右側傳來針扎似的刺痛危機感。 要躲開! 靈感瘋狂尖叫。 但她的身體卻跟不上高速運轉的思維,分明知道如何做能夠躲開,然而超越實力極限的速度反應力要求,令她只能艱難地轉去一瞥,眼睜睜地看著凌霄向她射來一個土塊。 沒錯,土塊。 不知他從哪撿來的,看似平平無奇,但在凌霄賦予它“劍”的概念后,它甚至要比沉魚腰間的靈劍更有威力。 少年揮刀粉碎土塊,及時為沉魚擋下攻擊,同時這也打破了雙方對峙格局,他順勢躍向凌霄,長刀劃過圓月般的弧度,分明是駭人的攻擊,但線條卻如此詩意浪漫,如同彎彎的新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