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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魚從沒見過離池在戴面具的情況下進食。 現在這種情況,指望他自己摘面具是沒可能了。 “你應該還在被鬼霧影響,我不和你計較?!?/br> 說完,她抬起手,緩緩靠近離池面龐,給予他充分的接受余地。 “不要抗拒?!背留~輕身說道,“我是為你好 ,你自己不愿意摘,我來幫你?!?/br> 少年將要抬起的手,就這么硬生生僵在原地,最終,只是轉過面龐,表示自己仍在抗拒。 但這種消極軟弱的抵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沉魚的手指抵在面具邊緣,冰冷尖銳的觸感自指尖一直侵入心脾,令人止不住地要打哆嗦。 于離池而言,感受同樣如此。 就在揭下面具的同時,少女指甲邊緣不小心剮蹭到了他的皮膚。 離池激靈,全身毛孔幾乎都在那霎時間張開,鮮血在經脈中狂涌,心中幾乎生出名為戰栗的感觸。 他竭力忍耐自己抬手扼住少女的欲望,這是惡鬼藏于血脈的劣根性。 于是,離池任由她輕柔小心地,將面具從臉上拿開?;鸢衍S動的光亮投映在少女臉上,留下明明滅滅的光影,顯得溫柔圣潔。 沉魚解釋道:“我要看看你的臉色,免得你又逞強,沒別的意思?!?/br> 少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眸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情緒,臉色有些蒼白,但整體狀況比她預想得好上些許。 他聲音低?。骸拔抑??!?/br> “我看你怎么迷迷糊糊的?!背留~嘀咕著將水杯遞給他,“喝水?!?/br> 離池仍然看著她不動。 沉魚無奈。 她對離池最沒辦法的就是這個沉默不合作,倒也不頂嘴,不逃避,但就是不會配合你,也不會張嘴說哪里覺得不好。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想法?” “隨便你怎么想?!?/br> 看,就是這樣。 既然他不說,那就按照她說得辦。 因為她就是這樣想的。 “喝水?!?/br> 沉魚將水壺抵在少年唇邊,壺嘴在唇上壓下凹陷,盯著多看幾眼,竟有些意外誘人。 她想將目光轉開,但離池就著她的手開始啜飲,緩緩地一小口,她不好將手放開,也不好轉開眼,只能故作平靜無事地與他對視。 他一直在盯著她看,神情溫馴中透著隱忍的壓抑。 如同孤狼注視獵物,又似獵犬對主人的渴望。 少年喉結滾動的每一下,都被拉得無比漫長。 “自己沒有長手么?!?/br> 青年冷冽的聲音忽然響起。 水壺被從兩人中奪走,離池溫和的表情瞬間消退得無影無蹤,壓下眉眼間含著霜雪。 謝孤容反手將水壺砸向離池,根據飛行速度,沉魚毫不懷疑這水壺若是砸到正常修士身上的威力——多半能生生砸到骨折。 啪。 離池穩穩接住,神色卻更難看了。 拿到水壺又能如何,除非他泰然自若到,能重新將這水壺遞給沉魚,叫她喂水。 謝孤容與離池相識近十年,太清楚這小怪物的脾性。 乖戾高傲敏感,要他向另一人近乎示弱的撒嬌,簡直比…… 離池將水壺還給沉魚。 “還給我嗎,你還喝嗎?”沉魚禮貌地問了句。 “嗯?!?/br> “什么?” “喝?!?/br> 可離池自己不動,只是盯著沉魚。 這下換誰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沉魚覺得苦惱,私下怎么樣都可以,但這里畢竟有大師兄盯著呢,在他面前這樣光明正大……到也不能算偷情,但這種挑釁行為不是自找麻煩么? 少年堅持地看著她。 沉魚心中逐漸動搖,其實,如果她cao作得好,給離池喂個水倒也說明不了什么,況且他目前情況真的需要補水靜心。 “好,我來?!?/br> 水壺再度從沉魚手中被奪走了。 離池目光憤怒地射向謝孤容。 劍修青年唇角微翹,眼里毫無笑意:“不是要喝水么?” 委實說,沉魚覺得,離池現在可能更想喝他的血。 沉默少頃,離池輕聲道:“好?!?/br> 于是,場面就變成了極其離譜的,謝孤容給離池喂水的畫面。 這一幕,即使是月微塵也絕對不可能想到。 “身體不舒服,需要多喝熱水?!敝x孤容面無表情地在掌間以靈力點燃火苗,堂而皇之地塞到離池下頜炙烤,“師兄我為你加熱?!?/br> 若不是離池躲得快,這靈火能生生燒焦他一塊rou。 饒是如此,他的一縷鬢發也被燒焦了。 見少年躲開,謝孤容狀似迷惑地問道:“為何不喝了?你不是不愿自己飲水么?” 離池神情冷峻,眼看他身邊鬼氣暗涌,似乎要做出反擊,沉魚立刻開口。 “夠了,喝水也要適度,我們還要繼續登塔呢,不要耽誤時間?!?/br> 離池道:“耽誤時間的人不是我?!?/br> “只有剛上學宮修行的孺子才會如此撇清干系,大丈夫從不會逃避責任?!敝x孤容平靜道,“沒錯,我就是故意燒他?!?/br> 沉魚:…… 虞桃:…… 離池:…… 望著眼含怒意的昳麗少年,謝孤容輕蔑一笑:“試圖學習我,卻不過是笨拙的模仿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