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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李大人啊?!?/br> 時清從車窗探身出來,手里還拿著瓜子,邊嗑邊問,“等候多時?李大人這是嫌棄我這馬兒跑的慢,要出資給我換兩匹上等好馬嗎?” “您真是太客氣了,不過既然您都主動表示,我也不好拒絕,怎么能不給我李姨面子呢?!?/br> 時清笑的熱情極了,真像是見著自家人,“我也不要那種特別貴的,您象征性的給我弄兩匹踏雪烏騅就行?!?/br> 她道:“咱也不是圖這馬貴,就純屬喜歡它那身油光水滑的黑色而已?!?/br> “……” 李蕓慶從看見時清探身出來的那一刻,右眼皮就已經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 她倒是真舍得開口! 數千兩一匹的踏雪烏騅,她一張嘴就要兩匹! 曹縣令的事情還在調查中,沒有十足的證據說明李蕓慶就是背后之人,所以禮部任職的李蕓慶這次便奉旨前來迎接時清回京。 以時清的身份品級,這份榮譽可是頭一份。 皇上還是看在時清寫的防疫防洪文書的份上,特給的嘉獎,讓李蕓慶來接她回京,以表重視。 李蕓慶皮笑rou不笑,“小時大人好大的胃口啊?!?/br> 時清點頭,“那可不,胃口好才能吃嘛嘛香?!?/br> 她探身伸手,把掌心里的瓜子朝李蕓慶遞了遞,“來點?” 車里的云執怕她掉下去,伸手搭在她后腰上。 李蕓慶哪敢吃時清給的東西,拱手拒絕,“不敢,小時大人還是快些啟程,咱們早日回京各自復命的好?!?/br> 時清睨她,意味深長,“少說的這么冠冕堂皇?!?/br> 李蕓慶眸光一閃,臉皮繃緊。 時清看著她的臉色,笑著說完下半句,“你就是摳門,舍不得那兩匹馬而已?!?/br> 李蕓慶心底舒了口氣,扯著嘴角道:“我還完國庫欠款,府里屬實沒有閑錢,小時大人您應該是清楚的?!?/br> 她差點把家里值錢的字畫跟古董都賣了,而這全是拜時清所賜。 兩人“友好”交流完感情,時清坐回馬車里,李蕓慶也上了馬車跟她并駕前行。 時清參李蕓慶的事情又不是秘密,李蕓慶肯定知道。 而李蕓慶是否真的給曹縣令寄了書信要殺時清,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不過是表面沒撕破臉而已。 時清啪嗒啪嗒嗑著瓜子,跟云執小聲說,“魚來了?!?/br> 云執擦拭寶石的手一頓。 今天想趕回京城怕是有點難,前方有驛站索性休息一夜再趕路。 從馬車上下來,李蕓慶像是想起什么,跟時清說,“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小時大人呢?!?/br> “你上回剿匪后自曝家門說是我女兒李孜,這段時間來,總有人往我家門口扔……” 扔糞! 最后一個字不夠文雅,李蕓慶有些說不出口,“連帶李孜出門也總是遇到這種情況?!?/br> 山匪總有些關系好的朋友親戚,她們的能力不足以劫獄,就干些這種惡心人的事情。 提起這些,李蕓慶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最后還是她派人守在門口才杜絕了這種情況繼續發生。 李蕓慶還因為這事跟皇上訴過委屈,結果皇上以一句輕飄飄的“時清年齡小愛玩鬧朕回頭定要說她兩句”給堵回來了。 那幾日,李府門口全是捏著鼻子看熱鬧的。 這事時清倒是完全沒想到,但不妨礙她裝傻充愣,“還有這事?” “她們可能是感激您呢,特意送來肥料給您澆花施肥?!?/br> 李蕓慶,“……” 這份感激給你們時府,你要不要? 時清肯定不要啊。 “下官見過大人們?!?/br> 兩位大人住宿,本地驛館驛官出來迎接。 她瞧起來四十多歲,有點含胸駝背,弓著腰給時清和李蕓慶行禮。 “免了?!崩钍|慶官架子擺起來,“房間都準備好了嗎?” 驛官含胸哈腰說,“回大人的話,都準備好了?!?/br> 御林軍頭領照例帶人巡視驛館,驛官不解的往后看,連李蕓慶也跟著看過去。 “小時大人也知道自己樹敵頗多,行事很是謹慎吶,”李蕓慶邊往里走邊跟時清說,“你今日叫我一聲姨,那我便以長輩的身份勸你兩句,萬事別把風頭出盡,容易招來禍端?!?/br> 時清音調上揚“哦”了一聲,“既然你好心勸我——” 她笑,“但我選擇不聽?!?/br> 時清端起桌上的燈臺跟李蕓慶說,“李大人,我就是這油燈,禍端只是那飛蛾,誰愛找死誰就來?!?/br> 時清眼尾余光掃向身后的驛官,對方立馬把頭低下,像是不敢跟她對視。 “油太少了,再添一點?!?/br> 時清走過去兩步,把燈臺遞給身后的驛官。 驛官微愣,伸出雙手接過,“是?!?/br> 御林軍此刻不在時清身邊,只有云執抱著劍站在她身后一步遠。 驛官抬眼看時清,眼底眸光幽深晦暗。 她跟著時清走了一路,愣是沒找到下手的好時機。 今天是她最后的機會,過了今晚如果明日時清提前回京,可就不好動手了。 新主子救她出來,為的就是除掉眼前這人。 何況她跟時清本就有仇。 她抬頭看時清的時候,沒瞧見時清手上遞過來的燈臺微微傾斜,里面燈油灑出來,滴在驛官虎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