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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清晨,時春被樓下的吵鬧聲給弄醒了,沒睡醒的她半瞇著眼睛下樓,越過客廳的爺爺奶奶,走向屋外,在看到院子里的不速之客后,睡意全無。 “你來這兒干什么?”時春站在門前,怒視著院中的男子。 “這是我家,我有什么不能來的?!蹦侨撕敛恍呃⑾袷钦f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好像當年親口說出再也不回來這樣話的并不是他。 時春趕緊挺身擋在母親身前,瞪著他,生平第一次刻薄地說話:“這里沒有什么東西是你的,你的家在那個為你懷著兒子的女人那里?!?/br> “時春,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爸爸?!蹦腥讼袷浅远藭r春,無比賴皮地看著她,“我這不也是沒辦法才回來找你們嘛,拿不出五十萬,那些人會打死我的?!?/br> 時春眼帶恨意地盯著眼前這個和她有著血緣關系的無恥男人,當年全家人好說歹說,讓他不要那么絕情,畢竟家里有老婆又有女兒,可他當時就是什么話都不聽,甚至說出斷絕關系這樣的話。 “你走,沒有人要你找回來!”時春用力推著眼前的男子,推搡間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薄薄的睡衣被磨破,一大塊被蹭破皮的地方冒出血珠。 “滾!”一旁沉默已久的宿爺爺終于開口,“給我滾出去!” 興許是太過生氣,宿爺爺說完后,劇烈咳嗽著喘不過氣來,嚇得時春趕緊跑回客廳去拿哮喘藥。 “爸,你總不能真看著我被打死吧!”男人可憐兮兮地說,“那些人可都是玩真的?!?/br> 時春的爸爸是宿爺爺的小兒子,宿奶奶向來最疼愛這個小兒子,這時候也是最心痛欲裂的,她滿含痛苦地望著這個不爭氣的小兒子,熱淚盈眶。 宿爺爺被氣得直接從輪椅起身,顫顫巍巍地站著,當年受傷的腿因為風濕嚴重,這幾年已經站不起來,今天這樣,顯然他也是被氣急了。 “我沒有兒子,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宿爺爺厲聲吼道,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爸……”男人并不打算放棄。 宿爺爺痛苦又憤怒地舉起手上的拐杖狠狠往下揮去,眼見著手上的拐杖就要落在那人身上,最后卻連著宿爺爺一塊倒了下去。 “爺爺!”時春嚇得趕緊跑過去。 牧休言接到消息到達宿家的時候,宿家簡直亂成一團:院子里停著救護車,醫護人員正在現場急救宿爺爺,宿奶奶站在一旁緊緊抓著宿母的手束手無策滿臉是淚,時春忙著跟上救護車,那個始作俑者正站在一旁沒人有空去管。 出于禮貌,牧休言還是和他點了點頭,疾步走過去追上時春:“怎么回事?” “好像在外面欠了好多錢,回來找爺爺要,爺爺氣不過暈過去了?!辈贿^是短暫的驚訝,時春很快便反應過來,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緣由。 牧休言沒有往下繼續問,看情況也能夠想到事情的經過。在將宿爺爺送進急救室之后,牧休言決定獨自折回宿家,宿父還在,總還是需要一個人去處理的。 “我離開一會兒,回家看看,你先在這兒等著,有事情打我電話?!蹦列菅悦嗣r春的頭,吩咐著。 時春點了點頭,現在家里那邊恐怕還是亂糟糟的樣子,總歸要有人來處理。 過了會兒,有護士過來找時春,說剛才離開的那位先生讓她過來處理一下她的傷口。時春低頭,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牧休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宿爺爺已經從急救室出來,問題不大,明天就可以出院。 因為奶奶在,時春并沒有直接問牧休言那邊是什么情況,奶奶的不忍心她還是能看出來,畢竟是自家子女。 晚上,牧休言主動提出守夜。時春擔心他的身體,并不同意,但牧休言說爺爺由他照顧可能會方便些,她也不好再推拒,畢竟她家確實再也找不出別的男人來。 一直留到天全黑下來,時春才從醫院離開,明天的課必然是趕不回去的,只得提前告訴班長,明天一早再和班主任請假。 宿母來找時春的時候,時春剛從浴室出來,本以為周末回來將離婚的事情解釋清楚,沒想到又來這么一件事,也難怪爺爺會氣到病倒。 “時春,媽有事和你說?!?/br> 看母親這樣,時春多少也能猜到是什么,遂停下手上的事,在一旁坐下。 “我知道那樣說你可能不高興,但他總歸還是姓宿,總歸是你爸爸,一直這樣找上門來,大家看著也不好,要不我們還是讓他拿著錢走吧,也好過他一直這樣時不時找過來?!彼弈釜q豫著。 時春不悅地皺起眉頭,她知道母親向來心軟,但在這件事情上她不同意:“那關我什么事,他是他,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br> “時春……”宿母神情哀愁地說,“他要是這么天天過來,也不是辦法啊?!?/br> “他在外面賭博,欠下一屁股的賬就知道來找我們了。這次給了那下次呢,你打算怎么辦?”時春氣不過地瞪著母親,“何況我們家有那閑錢嗎?爺爺的藥錢、家里的開支,不都是錢?” “可奶奶她……” “我好累了,mama,我要睡了?!睍r春人往床上一躺,扯過被子把自己埋在里面。 這些年他從這里離開之后,和那女人好像一直關系挺好,不過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自從他迷上賭博,兩人就開始吵架,那女人也不是等閑之輩,后來因為賭債干脆把他趕了出來,他這才找到這里來。對于大人的安排,她從來不會去反駁什么,但是唯獨這件事不行,關于那個人的不行,她怎么能夠去原諒他,原諒當年就那樣拋棄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