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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嶼汐自己也無話可說。畢竟是他冒進了,當時在會上讓他做了檢討,臨時調崗,沒把他長期調到警犬隊已經是領導網開一面了。 他今年二十六歲,從公安大學畢業才四年,因為學校好,分數高,畢業就被分到了市公安局,三年就到了刑警隊副隊長的位置,之前的人生旅途幾乎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大抵是沒有經歷過什么磋磨,龔嶼汐的臉上全是意氣風發的銳氣,叫人忍不住向往,也忍不住想要保護。 保護他什么呢? 保護他一輩子這樣充滿銳氣下去。 任苒心中一動,“欸”了一聲:“要不然,我把這個投訴撤銷了吧?!?/br> “真的?”龔嶼汐猛地回過頭看向她—一不留神轉頭太兇猛,脖子扭到了。 龔嶼汐痛得皺起眉頭,但又惦記著剛才任苒那句話,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唯恐她說假話。 “當然是真的了?!比诬酆攘丝诰?,默默地將后面那句話咽下去。 她可不騙傻小子。 像是怕龔嶼汐不信一樣,任苒掏出電話來,撥通了市長熱線:“喂?你好,我之前給你們打過電話,投訴過一個警察對我進行性sao擾,現在發現是誤會,他本人已經跟我說明了情況,我想把投訴撤銷……是……是這樣的……是……好的,謝謝?!?/br> 任苒掛了電話,拿著手機沖龔嶼汐搖了搖:“說到做到?!?/br> 她突然之間變得這么好,讓龔嶼汐都有些不認識她了。他頓了一下,才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多謝了啊。以后,以后工作作風會改進的?!?/br> 任苒笑了笑,沒有作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宴會很無聊,全程除了看男女主人撒狗糧,沒有任何內容。 不過,好在普化和龔玥還算是長相不錯的了,尤其是龔玥,那可是圈子里有名的美人。但即便是這樣,在普化講述他們的戀愛經歷時,任苒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冷眼看著臺上笑得甜蜜的那個女人,很想問問對方,現在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嗎?你現在快樂嗎? 然而,話到嘴邊,任苒還是用一絲嘲諷取代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龔玥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攀上普化,如今出行前呼后擁,大牌衣服送到家里,到哪兒都有人稱她一聲“普太太”,這樣的生活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自己又何必再多事呢。 這么一想,任苒連繼續待在這兒的欲望都沒有了,她將衣服脫下來遞給龔嶼汐:“謝謝了?!?/br>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她抬腳就往外走去。 “欸?!饼弾Z汐叫住她。 任苒回頭。 龔嶼汐突然笑起來:“往后……可以給我個好臉色吧?” 任苒一下子笑起來,仿佛春花初綻。她偏頭,陽光照在她臉上,浮著一片碎金:“當然了,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叔叔?!?/br> 說話間,服務生已經把沾沾給任苒牽過來了,任苒拉著沾沾朝門外走去,一副將身后這些紛紛擾擾全都拋開的架勢。 “嗷嗚,嗷嗚!”感覺有狗在蹭他的腿,龔嶼汐低頭一看,就見種花不住地跟他撒嬌賣癡,一臉癡漢樣。 “跟你女神玩這么會兒你就高興成這樣?你真是—你的褲子呢?”龔嶼汐看著光著腚的種花,驚訝了。 種花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傻笑來。 看到它那個笑容,龔嶼汐心里,突然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任苒沒有讓助理來接她,而是隨便在街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就拉著沾沾一起坐了上去。 她讓沾沾靠進她懷里,難得溫柔地摸了一下它的頭,嘴上卻嫌棄道:“你看你這是在哪兒搞的,到處都是草?!?/br> 沾沾像是聽懂了,頭一偏,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任苒也被它逗笑了,再次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她突然發現,好像接觸一條狗狗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正好電話響起,任苒一聽鈴聲,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她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那個熟悉到極點的聲音:“苒苒?!?/br> “我在?!?/br> “在干什么?” “剛剛去參加完普化的生日宴及秀恩愛現場,目前還在回家的路上?!彼曇袈犐先O為平靜,沒有任何暴躁的情緒,好像在跟對方說的,是一樁跟吃飯一樣普通的事情。 電話那頭的人笑起來:“是嗎?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人嗎?我感覺你的心情好像很好?!?/br> 好嗎?任苒自己沒有覺得,不過倒是比以往輕松了不少。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沾沾毛茸茸的腦袋,直把沾沾摸得快要打呼嚕了:“我突然發現,好像接觸狗狗,也不是什么很困難的事情,對我來說?!?/br> “只要你放下心防,狗狗可以是你很好的朋友?!蹦沁叺娜祟D了頓,又問,“僅僅只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不是吧……應該還有。 還有什么呢? 還有……一個傻子告訴她,他的人生價值跟他爸的不一樣。人各有志,不一定非要成為父母那樣的,或是別人希望你成為的那樣的。 以前不是沒有人告訴過她,但沒有一個人,是如此身體力行地告訴她。 連帶著她都可以不去計較龔嶼汐和他的狗之前對她的無禮了。 任苒將話題岔開:“我今天還看到了龔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