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房內書寫符箓的李璟用神識探得李瑄回了府，還帶回了那名扮作侍從的少女。

    宋星翰如此輕易地割愛，怕不是早存了將此女贈與他兄弟二人的心思。不過，此女是聊表心意的物件兒，還是別有用意安插在李家的間諜，李璟暫時還辨別不出。

    瞧少女的年齡和性子，不大像城府深的人。但仍不可大意，他兄弟二人正密謀一件不容任何差池的大事，務必要謹慎以對。

    李瑄用靈力褪了夢心的衣衫，將其放入草藥浴，看著一半浮于水面之上，還帶著齒印的小巧乳暈，面頰不由紅了紅。

    李璟無聲無息地站在了李瑄身后，李瑄一驚，下意識擋住兄長的視線。

    拂去李瑄肩頭的枯葉，李璟心道臭小子第一次就在野外，玩得倒刺激。

    “你已到筑基中期，這元陽破了便破了。只是日后定要小心行事，不可在阿兄的神識范圍外活動?！?/br>
    李瑄瞧兄長一臉正色，也知二人所謀之事關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會步入萬劫不復之地，便沒插科打諢。

    “知道了?！?/br>
    李璟頷首，用眼神讓李瑄讓開。

    李瑄抿了抿唇，他知與阿兄有過糾纏的皆為女修，可這小侍從……她也是個女人??！不過，阿兄應當不會與他爭搶，便挪步讓開了。

    李璟見藥浴中尚未發育成熟的少女身軀并未感到詫異，抬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口中念了句什么，將指上泌出的血珠抹在夢心唇上。

    少女下唇綿軟，還余留著被過度蹂躪的溫度，令李璟下腹一緊。

    壓下旖旎的念頭，李璟收回指尖時，細微的傷口已然痊愈。

    李瑄睨著阿兄的神色，兄弟間的默契讓他瞧出李璟觸到少女時那一瞬的情迷。

    “時候不早了，阿兄早些回房休息吧?！?/br>
    李璟怎聽不出李瑄言下護食之意？這個弟弟從小占有欲便強，又是被寵大的，若這女人是個知根知底的，他倒不介意弟弟迷戀上她，畢竟誰沒個年輕的時候？還能順便治治這小子的龍陽癖。

    可此女極有可能是宋星翰刻意送到他兄弟二人身邊的，不得不防。

    “我對此女施了言咒，關于咱兄弟二人的事，若她說出去半句，便會立即爆體而亡?！?/br>
    小孩子有逆反心理，李璟并未直接言明他的擔憂，僅是敲打了一句。

    李瑄目送兄長離開，回頭俯視仍在熟睡的夢心。本想和她再親昵親昵的，罷了，正事要緊。

    捏了個凈身決，將夢心身子烘干，胡亂裹了一層薄紗后放置在床榻上，也抬步出了屋。

    聽到門閉合的聲音，夢心幽幽睜開雙眼。

    言咒，那不是魔道的把戲么？

    次日，夢心隨李氏兄弟啟程回李府。

    他們仍將她扮作侍從，不過衣裳樣式換成了李府的。李瑄本想與她共乘飛行靈器，李璟卻制止道，“這里有一柄青霜劍，既可做飛行靈器，也可做防身之用?！?/br>
    李瑄張了張口，咽下剛想說的話，轉而帶著些譏諷語氣道，“家養的金絲雀當久了，還會飛么？”

    李璟蹙眉斥道，“不得無禮?！?/br>
    去看那剛被言語刺過的少女，以為她會羞憤，沒想到此女竟是一臉淡定，手掌擺弄了兩下，便變出了那柄新得到的靈器，站了上去。

    李瑄輕哼一聲，率先升上空中，奔著李府方向飛去。

    李璟對此女防備心加重，面上不動聲色地叮囑道，“跟緊了?！?/br>
    李府與玨云頂路程不近，需叁日才能到達，于是當晚李氏兄弟尋了處凡人開的客棧歇腳。

    李瑄一路上都在找夢心的茬兒，便是再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了。

    “我出去透透氣?！?/br>
    李璟按下想起身跟隨的李瑄，抿了口凡人自釀的米酒，淡淡道，“此處雖離修仙界較遠，少有修士，多為凡人，但仍要小心?！?/br>
    夢心聽出他話中的陷阱，此處確與修仙界相距較遠，可仍在他李家的勢力范圍。街道中懸掛的李氏家徽，葫蘆狀的旗幟便是證明。

    她也的確有逃離之意，一是她本為關家人，若說待在宋府還有一二緣由，待在他李家便是無稽之談。且還有李瑄這么個時不時便刺她幾句的，她便更不愿待了。

    只是要逃，逃去哪呢？

    宋星翰與李瑄讓她見識到了，就算是修士，也如凡人般重欲，她怕逃出虎口又入了別的狼窟。

    戰端紛起，夢心一介普通女修，頗覺身不由己。

    此處不如玨云頂般熱鬧，天色方暗，街上行人便少了許多。夢心沒處可逃，也不想回客?？慈四樕?，便飛上一處屋檐，托著下巴望著緩緩升空的皎月。

    凡人界的月亮，似乎比修仙界更為明亮。

    上次賞月，還是關宋兩家為慶祝聯姻所舉辦的賞月大會。

    那時宋星翰難得著一身華服，與關潔欣相依而立，她遠遠看著，心中為自家小姐尋得良婿而欣喜，卻也忍不住感傷。

    與宋星翰，還是太遠了呀。不說她的身份地位，修仙界本就唯實力至上，只談她這偽靈根，怎配與他一結丹期修士比肩呢？

    輕嘆一聲，不過她現在是對宋星翰死心了，謀害剛經滅門之痛的未婚妻，強占其侍女的身子，又將侍女轉送他人做利益交換……

    身后傳來聲響，夢心拭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垂下頭。

    李璟落座于她身旁，隔了些空間，似是措辭了許久才寬慰道，“宋家即將成為戰場前線，宋道友應是不忍你日夜奔波于生死一線吧?！?/br>
    夢心眨了眨眼，努力忍住淚意，默默在心中反駁：宋星翰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便真是好心，他難道不知……李瑄會對她做什么？不，不可能是好心，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

    先是用藥物改造了她的身體，又將她扮作侍從模樣帶到有龍陽之癖的李瑄面前，他就是故意將她安插在李氏兄弟之間。

    只是，若她真作為間諜，他不應該叮囑她些什么嗎？就這么把心頭滿是疑惑的她送過來，他就不怕她反水？

    夢心苦思間竟忘了那些敏感的少女哀愁，重新回歸了爾虞我詐的現實生活。

    李璟覺出此女情緒之轉變，斂下不應有的憐惜，起身道，“隨我回去吧?！?/br>
    “且慢?！?/br>
    夢心對李璟第一印象便不錯，方才他見她神傷出言安慰，她便認為他或許會考慮些她的感受，斟酌道，“小女是關家的陣法師，李公子應從別處聽說了?！?/br>
    李璟背對夢心輕笑，連那人名字都不想提了么？

    “是?！?/br>
    “小女可用技藝為李家效命，故小女有一不情之請?！眽粜挠行╇y以啟齒，“還望李公子……制一制李小公子?！?/br>
    李璟聞此請求不禁詫異。昨日他旁敲側擊問了弟弟初經合體之歡體驗如何，李瑄嘴上說糟糕透頂，發紅的面頰卻是浮想聯翩之色。

    難道是他這弟弟行事太粗魯，弄疼了姑娘家？不應當吧，此女先前必與宋星翰有過合體之歡。

    是那處過于緊致？

    李璟呼吸一亂，不再去想，只當她是因李瑄那不饒人的舌頭而生氣吧。

    “李瑄確是年紀小、性子急，夢心姑娘與他多交涉一二，想他也能多體貼你一些?！?/br>
    夢心知他誤會了，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卻不知如何去解釋。

    李璟等了片刻，緩緩抽出抓在少女手中的衣袖，再次寬慰道，“若是因那小子失禮的話語，夢心姑娘倒不必太在意，他只是有些妒忌罷了?！?/br>
    “我不喜歡他?！彼圆辉概c他行合體之歡。

    李璟對這個幼稚的理由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轉身俯視夢心的鹿眼道，“于修士，情愛并不重要。李瑄孩子心性，慣愛逗人，卻是頭次認了真。不論他是貪一時之歡，亦或是如你口中的喜歡，你都應抓住這個機會?！?/br>
    夢心不解，李璟繼續道，“觀你靈根并不優異，此生許是筑基都有困難。李家是煉丹大家，筑基丹不說無數，供應你直至筑基成功卻也不成問題?！?/br>
    聽完此話，夢心沉默了。用身體去換取利益，她并不認同這種做法，還想再說些什么，李璟卻先一步離開了。

    成人世界，便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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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神識”類似于千里眼順風耳，神識越強的人越不為障礙物所擾，范圍也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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