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要這種結果。女孩明白真要走這條路，那她下半輩子就毀了，為陳晗遇許諾那點點好處，賠上這么狠的代價，不值得。

    還有理智，那就準備好證據，待會聯系法務。程峰說。

    女孩果斷點頭，轉頭眼巴巴看顧司，撇去工作方面不談，真正苦主是顧司。

    顧司不說話，女孩也不敢走，怕他找麻煩。

    顧司想要的效果已經達成，沒必要為難個小姑娘：我叫程導過來，意思就是將事情全權托付給他，他怎么說怎么做，我沒任何意見，現在你可以走了。

    女孩喜出望外，忙不迭跑了。

    程峰見人徹底走遠，轉身在顧司肩膀上拍了拍：懂事了。

    顧司想，這不是懂不懂事的問題，我就想借您老的手給陳晗遇點教訓而已，順便賣個乖。

    顧司謙遜笑笑：這不是記著你說得要和平相處，大家像一家人嗎？我要貿然報警，雙方鬧得都不好看，交給你處理，我相信會有個公正結果。

    程峰一聽這話反應過來自己掉他圈套里面了，這要不給陳晗遇好好上一課，有點對不起他。

    前面還覺得他懂事了，現在程峰一嘴黃連味道：你個臭小子，想等著看我怎么處罰他就直說，沒必要給我戴高帽。

    這完全可以混為一談，處罰他是必須的，給你戴的這頂高帽也很合適，兩者都不耽誤。顧司笑盈盈道。

    程峰看著他直搖頭：簡彬還擔心你被我們生吞活剝了，殊不知你這小子白切黑啊。

    哎，您這話就屬實抬舉我，我這是正常的詢問cao作，在節目組里您可不就是最大的嗎？相當于班級里面的班主任，我們這幫學生出事肯定要找您這個班主任啊，你說哪里有問題呢？顧司睜著眼睛說瞎話，把程峰哄得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心里明白他那些個小算盤，程峰險些讓他給忽悠信了。

    別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會我給你句準信，會讓陳晗遇親自登門道歉，在節目錄制完成前不會再出任何幺蛾子，但是，錄制結束后，他再做些什么事，我就不能保證了啊。程峰說，這是他力所能及到最大地步。

    陳晗遇所在經紀公司是圈內數一數二名家，程峰也不好厚著臉皮找人家管理層說你家藝人怎樣怎樣，長舌婦的事情，程峰做不來，再說，人家藝人怎么樣，經紀公司心里能沒點兒數？

    說不定經紀公司不出聲，就是默認藝人隨心來呢。

    混在圈內太多時候身不由己，程峰能做到這地步，已經是頂著很多方的壓力。

    顧司所求的也就是這些：離開節目后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謝謝程導。

    程導擺手，帶著他往樓上真正吃飯地方走：沒讓你們相處像一家人，可能我這個做導演的也有責任，沒做到位。

    人有百態，各個磁場都不同，又非親非故的，怎么可能見面就好的跟家人似的？有的家人也像仇人，這不是您的問題，是我們自身恰好不合適而已。顧司安慰程峰，這話說的相當有哲理，聽得程峰心情復雜，總覺得他不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而是歷盡千帆的老者。

    程峰在推開門之前對他說：先吃完這頓飯，晚上我就找陳晗遇談談。

    事情基本成定局，顧司不急在一時：好。

    跟在程導進門的時候，顧司抬眸看過去，正和陳晗遇視線對上，雙方眼神宛如水火，完全不融。

    偏巧他的座位就在陳晗遇身邊，另一邊是霍泓愿。

    有先前的事做鋪墊，顧司心如止水走過去坐下，不用程峰說話，這服從安排的舉動讓程峰感覺到絲絲不祥，總覺得他進門前答應自己的話要被食言了。

    霍泓愿跟林老師說完話，待顧司坐下就轉過頭，笑容滿面：司司怎么現在才來？

    路上遇見個真愛粉，纏著要簽名合影，耽誤了點時間。顧司整理餐具，順口說了句。

    安靜喝茶的陳晗遇手抖了下，恍然明白了程峰出去的原因，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顧司沒去管旁人如何的意思，自顧和霍泓愿說起話來：霍老師遇見過翻墻頭的粉絲嗎？

    司司說的是那種嘴上說喜歡你，背地里又在粉別的偶像的粉絲？霍泓愿想問清楚再發言。

    精準解釋代表霍大影帝曾有過的遭遇，顧司瞥眼陳晗遇，漫不經心道：是啊，剛遇見的真愛粉就是這種，簽完名發現另有玄機，我多嘴問兩句，差點把人問哭了，說了好多事，聽得我嘆為觀止。

    霍泓愿沒放過他任何表情，跟著往陳晗遇那邊看一眼：是說她粉得另個偶像的事？這個粉絲還真有意思，對你說這些，難道是想讓你跟著一起粉？

    我也覺得很有意思，不過她說的不是什么光彩事情。顧司咬重后面幾個字。

    哐當，陳晗遇失手打翻了碗，臉色難看到極致。

    第36章

    受這兩天事情所惑，程峰對顧司和陳晗遇著重留意，看見被打翻的碗，便問道：晗遇，你怎么了？

    沒事，想起點事情失神了。陳晗遇扯出個笑臉應對，垂首若無其事的將碗扶起來，悄悄豎起耳朵，想聽聽顧司和霍泓愿還要說什么。

    顧司知道有人在偷聽，不介意像個芳心縱火犯偷人心：我以為圈內像別的地方能藏住秘密，聽見粉絲的話才知道啊，這世界上真沒有密不透風的墻，只要人做了，就會被人知道。

    看來那粉絲和你說得東西震撼到你了?；翥刚f，眼看陳晗遇坐不住，眼神陰郁起來，你千萬別因為好奇去核對，很容易出事。

    霍泓愿對顧司有所圖沒錯，但出發點還是好的，不愿看他身處囫圇之地。

    尤其是跟陳晗遇有關的。

    霍泓愿來節目組不到一天，作為個特邀嘉賓屬實沒必要多管閑事，看透不說破是圈內多人奉行的行事準則，那是沒名氣沒資本小明星做的事，到霍泓愿這，自然是隨心而來。

    霍泓愿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圈內骯臟事很多，你別問別查，免得知道想法子洗眼睛。

    顧司知道霍泓愿是把他當真正涉世未深的小孩來對待，話說得很對，聽不聽是他的事。

    能抓到個讓陳晗遇提心吊膽的機會，他不多說兩句，顯得自己特別沒排面：我覺得粉絲說得挺有意思，要是真的，我這不就多了個人的秘密嗎？霍老師跑過那么多通告，應該也遇見過互相看不順眼，你能忍，對方卻非要找你麻煩的事吧？

    只要在圈內混，總會要遇上，就是時間問題。

    霍泓愿眉梢輕揚，再多看陳晗遇幾眼，發現人臉色陰得要滴水了，忍著不笑：嗯，那時年輕氣盛，背著經紀人和他約在拳擊館，狠狠對打一場，他被我按在地上錘，一通打之后反而成為好朋友，能說是不打不相識吧。

    那霍老師還是很幸運的，我相信那位朋友人品本質不壞。我碰見的這位不一樣，本質偏移，心是黑的，用鮮血都洗不干凈。顧司唇角抿笑，伸手端茶杯的時候，輕巧瞥了一眼，看見意料之中的畫面，笑意更濃了。

    霍泓愿沒放過他任何小動作，輕易懂自己被利用打擊人了，卻心甘情愿得很。

    霍泓愿以往只當顧司敢作敢當，空有一腔想拼搏的澎湃熱血，現在突然發現這小家伙還很聰明，知道借力打力。希望接下來他能給自己更多驚喜。

    距離顧司成年還有半年時間，霍泓愿能等得起，到時就能光明正大追求了。

    霍泓愿想到那時候的場景，眉眼漸漸溫和下來：別管別人如何，你保持住初心就好。

    我會的，我還有個疑問想請教霍老師。顧司應付完前句話，又有新得搞心態辦法，他要讓陳晗遇嘗嘗七上八下的滋味，那是怎樣的難以煎熬體驗。

    霍泓愿都配合到這時候，不會再半道拆架子，索性陪著把戲唱下去：你說，我聽聽是什么疑問。

    那就是你抓住別人的要害，是利用呢，還是說只要對方不對自己利益有所妨礙，就可以放任不管？顧司問得時候，語氣和態度都像是發自肺腑的無知。

    被他那雙看似天真無邪的眼睛望著，霍泓愿還真不好說謊，可也多留個心眼，沒說太直白：看個人喜好，你的話就交由經紀人處理，自己別動手。

    真讓簡彬全權處理陳晗遇的事，等節目播出完了，陳晗遇就得像昨日黃花一樣。

    顧司想了下：那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霍泓愿都會抱有一顆好奇心：能和我說說嗎？

    我這有個私人問題想問霍老師很久了，不知道霍老師愿不愿意解答。顧司往霍泓愿那邊側側身體，不太想讓陳晗遇聽見，這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很不友好的話題，真讓這作妖的人聽太多，晚上又該睡不著了。

    霍泓愿被他動作所吸引，心生搖曳，神態徹底溫柔成一汪水：愿意，你說。

    霍老師到底被我哪點吸引，成為我的粉絲？顧司問，他想說得更直白點，出于哪種心境，對我說那么多曖昧話？兄弟，你要搞清楚一點，我現在未成年。

    這么多人在場呢，顧司選擇較為婉轉的話語來問。

    他沒好說太明白，霍泓愿卻聽出弦外之音，順從本心道：性格吧。

    霍泓愿確定自己不是因為他的身份，當然了，他是顧氏集團二少爺這點有加分。

    歸根結底還是他這個人太對自己胃口，不爭的事實。

    顧司神態微動，看著這位如今表現還算收斂的大影帝：可以粉我做偶像。

    話外之音，拋開偶像這個標簽，其他免談。

    霍泓愿被他拒絕習慣了，眼睛都沒眨一下：我盡量。

    潛臺詞是，能不能單純做偶像，就得看本身自控力，萬一閑來無事多研究幾次，喜歡越來越深，那想法肯定是要多點的。

    顧司瞇縫了下眼睛，都到這地步，拒絕的話也不用再重復。

    暫且看在霍泓愿沒有過分舉動前，他先把人丟旁邊，再有多一點點的東西，他會毫不留情收集證據讓對方身敗名裂。

    受感情sao擾這種事，明確拒絕后不再有就算了，要像個狗皮膏藥死粘著不放，那就沒意思了。

    霍泓愿這牌子的狗皮膏藥難甩掉，只能強制性扒掉。

    顧司想太多，這會兒陳晗遇正想辦法聯系答應辦事的女粉絲，可不管撥打幾次電話，那端傳來的應答聲永遠都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女粉失聯了，顧司說的那些很可能是真的。

    那自己怎么辦？

    陳晗遇胡思亂想嚇出一身冷汗，頓時老實起來，眼觀鼻鼻觀心，像個安靜觀賞性物品。

    而霍泓愿在顧司坐回原位置后，也明白些許事情，不再步步緊逼。

    這頓飯吃得遠比顧司想的要順利，當他走出飯店的時候，簡彬大喜過望，連附近有狗仔都顧不上，直接拉開車門直奔他跑過去。

    到顧司跟前，把人帶回車上，從頭檢查到腳：還好你沒事。

    我能有什么事？顧司好笑問，難道說吃頓飯還能把我吃丟了？那程導這飯是鴻門宴啊。

    簡彬聽他耍嘴皮子，沒好氣白了一眼：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別在這亂說。

    顧司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手放在脖子后面，仰靠在椅背上：沒多大事，咱們去泡泡溫泉？

    你把狗仔們放在哪？簡彬問。

    真一起去泡溫泉，讓人拍到點不雅照，那顧司又得在微博上面爆了。

    顧司真有點煩那些像蒼蠅似的，無處不在的狗仔，他一個暫時還算無名之輩的新人，那么盯著他做什么？

    連個簡單泡溫泉的資格都沒有，也太讓人無奈了。

    他偏頭看簡彬：來泉樂坡不泡溫泉再走，有點說不過去。剛才程導說吃過飯組織去的，我想到你的交代就沒跟他們去，打算和你們去，結果你這么說，有點兒沒勁啊簡哥。泡個溫泉而已，他還能寫出花來？

    簡彬聽著這語氣里的控訴，心有那么瞬間軟了下來。

    他好像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么勇往直前，不畏懼鏡頭，也不畏懼網上對他的風言風語。

    敢于辟謠，敢于不作假。

    一切都隨心。

    人性子就這樣，怎么可能會為了狗仔而不去泡溫泉呢？

    萬一自己這邊不讓他去，轉頭他偷偷摸摸溜達去，那引起爭議怕會更多吧？

    要是他們這幾個人都在，大家一起去泡溫泉，就算被拍到，似乎也編不出緋聞來。

    簡彬動搖了，主要是顧司那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眼神太可憐。

    試想身邊頂著好看皮囊的人對你賣慘，就為泡個無傷大雅的溫泉，你能不猶豫嗎？

    簡哥。顧司喊了聲。

    行行行，我打電話給那兩助理，讓他們準備點東西，咱們去泡溫泉。簡彬屈服了，實在不能再看顧司這張臉，轉過身去罵罵咧咧發微信。

    顧司看向后視鏡，跟龔燁對了個眼神。

    這天晚上，顧司這個小團隊齊齊泡了個溫泉。

    大老爺們幾句話就聊熟了，談及工作方面的，比先前更上心。

    看著顧司和兩助理聊得開懷的樣子，簡彬恍然間意識到這場泡溫泉的真諦，顧司想和團隊的人處好關系，往后有事忙起來也自在點。

    這是在收買人心呢，難怪他一個勁要說服自己過來泡溫泉呢。

    簡彬對他這手做法五體投地，不愧是顧伐親弟弟，手段是不一樣。

    泡過溫泉回酒店，簡彬一路把他送到房間，做個盡職盡責經紀人，開始收拾行李。

    拍完泉樂坡，下一場該去最具文化氣息的云海市，關于云海市的資料我回頭發給你。簡彬拉出箱子打開，把掛在衣柜里備用的衣服放在床上，準備疊好放進箱子里。

    喝完水的顧司過來幫忙，哪怕單手，也手法嫻熟的疊好衣服放在旁邊：這個時間點去云海市不正撞上文化節？我估計下期節目主題和琴棋書畫有關。

    簡彬發現小祖宗會疊衣服，還驚訝了下，拿過整理放好，聞言認真思索片刻，以程峰的性格，很可能是這個：現在還會猜主題了？要真定了這個，還真幫了你大忙。

    簡彬清晰記得他當初提交的表格上面，特出除唱歌跳舞外，還有就是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