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導演手又癢癢了，忍著道：怎么管？人被盛舒帶走，那就是我不能管的地方，得讓公關部做好迎戰準備，決不能讓顧司直播把節目搞黃，甭管他說得多動聽，沒證據沒人證，都是徒勞。

    總導演叨默完這句，腳下生風似的往樓下走，要去給公關部打個提醒。

    留在原地的小郭捂著腦袋委屈的想哭，想到答應顧司的事，小郭險些直接落淚，這都是什么驚險世界啊。

    順利坐上盛舒跑車的顧司，一路順風出了節目基地大門，看見外面那一排的警車，顧司稍感意外：為撈我出來，盛老師挺下功夫啊。

    別腦補些有的沒的，他們來調查半下午被拒進案子，我是趁此借了東風。盛舒打破他的美好幻想，要不是這么多警車在，盛舒想輕松把他帶出來還真有難度。

    原來是這樣，顧司看著窗外，很不一樣的風景，春意盎然。

    你哥臨時有個加急會議抽不開身，所以才打電話讓我來接你，不是他不想來。盛舒突然說。

    顧司扭頭，看眼盛舒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道：你來也一樣，他忙就讓他忙。

    盛舒驚訝，這跟以前私底下他對自己態度全然不同。那時人前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當做一家人，背后冷漠相待，連個眼神都不想給。

    要是說好顧伐來接他，事出突然換成自己，他能半路下車，寧可走回去都不坐自己車。

    盛舒想到以往種種，再看此時安靜坐在車里的顧司，竟生出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解脫感。

    晚上一起吃飯嗎？顧司又問。

    盛舒百感交集：嗯，去你喜歡吃的那家西餐廳好不好？

    我不太喜歡西餐廳，火鍋吧？我記得你喜歡吃火鍋來著。顧司回憶著說，我哥也喜歡，吃火鍋有利于加深感情。

    盛舒感觸更復雜了：你真能吃習慣火鍋嗎？

    顧司聽這意思應該是原主不喜歡，那有什么關系，他是他，就得吃自己喜歡的：能。

    盛舒沒聽出半點勉強，放心不少，又想起他直播時候說的話，問：就你說會直播解釋退賽的事，要幫忙嗎？

    顧司覺得盛舒都跳出這個爛坑了，沒必要為他的事情再跳進來：不用，我能搞定，今晚會把咱兩受得氣一起出了。

    盛舒好幾年沒聽過這么孩子氣的話，暖心之余還有點想笑：好，那我等著看，要是沒能成功，我再出手怎么樣？總不能看你一個人想出氣不成反被黑。

    好，我估計你愿意露面，話都不用說，自有人幫咱們洗白。顧司綜合兩人現如今情況，理智發言。

    盛舒贊同道：話是這么說，你還是愿意自己動手。

    像這種復仇的事，自己來更有成就感，借別人手辦終究不夠味兒。顧司看著從叢林漸入城市的兩邊，高樓大廈逐漸多起來。

    這是要到嘉溪市區，之前他們節目基地所在的是個郊區，出門連公交車都沒有，要想回到大城市，只能讓人來接。

    這也是為什么馬俊楠怕他沒人接走不掉的原因。

    盛舒聽顧伐說過他變化很大，和以前截然不同，現在來看何止是截然不同，簡直天壤之別。

    這樣的顧司真討喜，盛舒由衷笑道：那我這邊跟你哥說一聲，對了，后座上面有個袋子，里面是給你準備的東西，看看少什么，咱們現在繞去商場給補上。

    顧司依言拿到大袋子，打開一看，里面是新款手機，平板還有電腦，幾款常用數碼產品一應俱全。

    盛舒是真做足準備才來接他，這些東西都是急需，他拆開手機按步驟錄入指紋，里面卡是備好的，軟件還得下載。

    顧司倒騰手機等東西的時候，盛舒那邊已經跟顧伐約好，連帶火鍋地方都定下了，只等幾人到地方。

    晚上吃過飯回哪？是跟我們回公寓，還是送你回老宅？盛舒又問。

    這是怕場子冷了，顧司很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什么，讓盛舒一個大□□手做到這卑微份上。

    顧司盡量讓盛舒覺得兩人地位平等，姿態放得很低：都行，你看怎么方便就怎么來，對了，等會吃火鍋時候，我要開直播，應該沒問題吧？

    那能有什么問題？你想開就開。盛舒說。

    顧司笑了笑，點開剛下載好的微博，登錄賬號，開始看網上風向，盛舒見狀也不再說話，安心開車。

    到吃飯地方時候，盛舒拿出口罩和帽子遞給顧司：出門在外，難以避免。

    顧司理解，做偶像就是這樣，走到哪都引人矚目，想自在點就得做偽裝。

    兩人做好偽裝下車往店里走，短暫路程沒有交流，隨服務員到包廂里，發現煩事纏身的顧伐先到了，正看著桌角顯示器在點餐。

    聽見有人進來，抬眸掃一眼，淡定垂眸繼續，就跟他手里處理的是幾個億的合同，而不是幾百塊的火鍋單子。

    服務員將人領進包廂就退了出去，整個過程沒有多一句嘴。

    兩人從容落座，顧伐停手：看看還有沒有要吃的。

    顧司一眼沒看，研究開直播：你看著點，我不挑食。

    顧伐拿這個弟弟沒辦法，無奈道：別我點完下鍋，你這不吃那不吃。

    不會的，只要醬料味道好，什么我都吃的了。顧司說著成功弄好直播，看著顧伐問，我能開直播嗎？

    顧伐頷首：別暴露太多。

    顧司當然知道顧伐意思，邊發微博邊說：就說下為什么退賽，在節目組的遭遇，其他不會讓人知道。

    他最該保密的就是身份，目前還不想讓人知道，大人也有可能被綁架，他不想給本就混亂生活再添刺激，那太考驗心態。

    節目直播發酵出的爆炸效果持續很久，到現在網上還在熱議，他這手措不及防開直播，跟炸魚塘似的，微博瞬間癱瘓，連帶著他開直播的平臺也有點卡卡的。

    能聽見我說話嗎？顧司問。

    彈幕炸翻了，千奇百怪，顧司知道可以直播了，拿過筷子和醬碗：我在吃火鍋，邊吃邊說故事。這個故事有點長，咱們慢慢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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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與此同時，盛舒也順著微博提醒進入直播間，這讓本就爆炸的人氣更上一層。

    顧司看見彈幕提醒，忍住沒去看盛舒：盛老師進來是想聽我說故事，噓，別亂說話把人嚇跑了，這是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因為人就在眼前直播，盛舒也就沒開直播聲音，所以對這聲好朋友解釋聽得更直觀，感覺更不同。

    再看彈幕上面的內容，盛舒幾乎要笑出聲，粉顧司的這都是些什么稀缺搞笑人才啊。

    [什么？人家盛老師明明想做你老師，誰想做你好朋友??？]

    [崽啊，你自作主張說是人家好朋友，問過人家意思了嗎？]

    [這年頭真神奇，我粉的偶像居然敢跟圈內高嶺之花攀朋友，爺的青春走遠了。]

    諸如此類評論層出不窮，仿佛顧司說得是大逆不道的話。

    顧司顯然也看見彈幕了，在鏡頭前面被逗笑：我當然問過盛老師，他就是我好朋友，得了，今天開直播也不是和你們說我的人際關系，說些重點，你們想知道什么？

    彈幕內容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顧司看了幾條：怎么看網上生出的CP？這么說吧，你們磕得開心就好，別每天幻想美夢成真就行，那我是做不到。

    為什么頭腦一熱就在舞臺上說退賽的話？這還真不是一時興起。就在今天直播前，有個工作人員找到我，說導演讓我過去，有事找我。結果吧，是有人想讓我上不了臺使得手段。

    讓我交給節目組處理，會得到個好結果？這位朋友，我合理懷疑你是節目組派來洗白的假粉。關注過這節目的粉絲都知道官方德行，嚶嚶賣萌占好事可以，公平公正辦事絕不會。恨我當時沒手機，不然就把副導說的話錄下來給你們聽。

    想知道副導說了什么？其實也沒什么，大概意思就是我好好配合公演，可能這件事會有個結果。要不配合，從今往后舞臺上不會再有我。聽這意思就知道我聽話配合，也是個敷衍結果。繼續待下去也是受排擠，倒不如我主動退賽。

    你們還記得上期節目開播前人氣榜的投票嗎？空降個什么都沒表現就第三的人，數據刷的。今天人氣榜的第一二名都是假的，想看證據的稍后微博見，我會給出充足證據，想給兩人洗白的不用來，我不想跟水軍扯嘴皮子。

    顧司和彈幕互動聊天時候，顧伐和盛舒把鍋底和配菜都接了過來，鍋底被燒開，配菜下鍋，燙好的菜由顧伐使用長筷子放進顧司碗里，小心得不讓鏡頭看見。

    但觀看直播的粉絲們也不是瞎子，有些注意到顧司沒怎么動手，碗里總有吃的，難免要問兩句，帶得彈幕都跟著好奇起來。

    [給司司夾菜的是誰？藏得好嚴實啊。]

    [感覺司司離開基地，是跟人過來吃火鍋了，這火鍋店的背景看著有點眼熟。]

    [眼熟的集美等等，以我吃遍嘉溪市火鍋的記憶力來看，司司應該在一家叫胡吃海喝的火鍋店。]

    [嘉溪市叫胡吃海喝的火鍋店有五家，想偶遇得跑大半個晚上。]

    [聽我說，有那功夫還不如聽司司說故事呢。]

    顧司不太理解粉絲急切見偶像的心，但懂得穩定人心：時間不早了，還是洗洗躺在床最舒服，別想著偶遇我，機會合適會和大家見面。對了，繼續說節目組的事。說說你們撕了好幾天的C位吧。

    最開始是我做C位，后來組內有質疑聲，且當時那情況來看，撇開實力不談，岑淳確實比我更適合。有合適人選，我再厚著臉皮霸占著有點說不過去，就想著主動讓出去，沒想到后來出那么多事，在這要跟大家說聲對不起，C位我不該讓。我答應你們，往后屬于我的東西，我堅決不會再讓。

    說完話，顧司沾著醬料吃幾口菜，忙大半天，他是有點餓了。

    這一口吃的有點急，臉頰鼓鼓，讓他看起來像個來不及藏食物的小倉鼠。

    彈幕畫風秒變。

    [這我能說什么？只想大喊一聲，粉他！]

    [麻鴨，這一口也太實在了，胡吃海喝是給你代言費還是咋地，吃得這么賣力，看得我都餓了。]

    [等會我媽要問我為什么大半夜點外賣，我就讓她看司司直播，這禍害人的小妖精啊啊啊。]

    [講真的，你不做偶像出道，做網紅吃播也能爆，看看你這吃相，我是真餓了啊。]

    顧司又吃了幾口：都說吃火鍋直播聊故事，重點都在故事上面，你們偏偏只注意到吃火鍋，我能怎么辦？

    忘記我吃東西的樣子，接著說故事。其實人氣這方面一直有弄虛作假的成分在。但都是有錢人玩的把戲，像家境一般的參選者們，都舍不得花那不必要的錢。這節目從一開始就不公平，說是聽從民意選偶像出道，實際人選早就定下，走節目出道就是走形式，多蹭鏡頭立人設，積累粉絲。

    別問我有沒有人設，要是我有能放飛自我這么吃東西？顧司說著端起碗夾菜蘸醬料，一大口下肚，只覺得這世間唯美食不可辜負，別想了，從我進節目后，公司就沒管過我，更別提幫我營銷立人設。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累贅，沒有反而更好，難道你們粉我不是始于顏值，忠于真性情？

    這句俏皮話一出，彈幕全是哈。

    顧司被刷屏的差點不認識哈這個字：我退賽還有部分原因就是覺得在那繼續耗下去，最終會成為別人出道墊腳石，與其浪費不必要時間，倒不如用在更需要的地方上。況且我退賽不代表退圈，有合適出道機會我還是會爭取，放心吧，有一說一，像出道吧偶像那樣的扭曲節目組，我遇見一個揭發一個。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岑淳和張紅易進來了：今天之后節目能不能辦下去都得看天意，不要問我怎么看，我的態度很明確，再說可就過分了。

    因岑淳和張紅易的到來，彈幕內容不再圍繞他，而是千奇百怪起來。

    顧司吃著菜看著，卻沒有急著回答，畢竟很多尖銳問題不是針對他的。

    [岑淳來了啊。]

    [這是來圍觀司司怎么揭發節目組，然后想著回去也學著營銷一下，讓自己踩著節目組的失敗成功翻紅嗎？]

    [我就想問問岑淳，今天當C位心虛了嗎？敢睜大眼睛看你們那組公演回放視頻，摸著心口說C位是應得的嗎？]

    [節目做到那份上早該停播，我喜歡的歌手和新粉墻頭都離開了，往后我可以不用盯著時間等直播，是件好事。]

    [他在這里掛著，我怎么那么害怕呢？]

    在彈幕種種質問和陰謀論里，頂著岑淳名字的用戶有了動作，瘋狂給顧司刷禮物。

    數額從幾百上千到萬，手速快到顧司不由得感嘆這人怎么不去學鋼琴呢？

    為防止岑淳腦幺蛾子，顧司好心提醒：這位朋友請停止你土豪行為，想問什么直接說，我不想收錢說昧著良心的話，錢是收買不了我的。

    可能是他邊吃邊說顯得很不正經，岑淳禮物刷的更猛了。

    猛到彈幕懷疑兩人在背著鏡頭地方曾有過那么段奇怪的過往。

    顧司覺得岑淳不會無緣無故刷禮物，放下夾菜的筷子，擦著嘴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再刷下去我得聯系房管對你進行下教導。

    這句話說完，屬于該直播間特有的貴族首座彈幕邊框冒了出來，上面只有簡短一句話。

    [顧司，你不能那么對我。]

    顧司看迷了一瞬，這字眼和語氣充滿濃重的怨婦味道，跟他是負心漢一樣。

    有此想法的不僅是顧司一個人，彈幕也都在懷疑，懷疑兩人有說不清的事。

    顧司看眼對面守著手機看的盛舒和顧伐，端起水杯喝一口潤潤喉：話要說清楚，我怎么對你了？

    [針對我說的種種，你都問心無愧？現在你脫離節目組，大膽直播吃火鍋胡編亂造，還不是因為有了新靠山？]

    真好笑，我有什么新靠山？顧司盯著鏡頭，唇角掛著諷刺笑意，能別把人想的那么骯臟嗎？我說過了，退賽是因為節目組不公平，出道無望。至于為什么，你不該比我更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