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蘇伶眼睛放光，直接看向岑淳：那還真要恭喜這位同學，前兩天還和我說擔心被淘汰，以現在人氣來看，可以多放放心了。

    恭喜岑淳同學。盛舒臉上是笑著的，眼底卻不見多少笑意，看來對岑淳能榮獲人氣第三的成績抱有懷疑。

    被點到名的岑淳站起來，渾身上下寫滿手足無措，像是不知怎么應對，或許是他這副表象欺騙太多人，導致周圍參選者對他很友好，各種好意提醒，幫他上臺領取號碼牌。

    即便早有預料岑淳成績不低，結果一出來，馬俊楠反而沒放松，嘀咕道：居然只要第三。

    我說過最多第三，他懂得進退，說不定下次選拔賽名次往回退，然后再往前進，以退為進，總之不能掉出第十名，到最后肯定能出道。顧司說，就岑淳沒一鼓作氣到第一cao作來看，對方很可能打得就是這主意。

    只要順利從節目里成功出道，往后資源人脈跟上，岑淳取得成就不會太差，人會來事兒還會演，知道市場需求，懂得迎合大眾。這是爆紅的必備條件。

    岑淳能在鏡頭前立住人設，小心維護形象，像他這一掛的，還是很受人喜歡。

    馬俊楠聽得生理性不適：我真是有句粗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了。

    快別說了，鏡頭掃過來，該你上臺了。顧司微笑著提醒。

    馬俊楠精神一振，想事太投入，險些忘記自己是第二名的事實，在萬眾矚目下馬俊楠上臺接過新號碼。

    在對方要走時候，蘇伶叫住了他：馬同學留步。

    馬俊楠腳步一頓回到原位，蘇伶笑顏如花：上周馬同學以超高人氣斬獲第一，這周變成第二，有沒有什么話想對新得第一名說的？

    這不能算是挑事兒，頂多是日常詢問，是以，盛舒也沒阻攔。

    馬俊楠知道這是節目組有意安排，為博取熱度，盡管知道這周節目不需要他奉獻，卻還是秉承著不得罪的心思禮貌回答：你先幫我保管著，遲早有天我會再拿回來的。

    我很欣賞馬同學這份自信，那不如由馬同學幫忙宣布本周第一是誰吧？蘇伶又說。

    盛舒臉色為之一變，這是在彩排時候沒出現過的環節，他和蘇伶關系一般，對外說是偶像迷妹，其實平時少溝通，對方不可能擅自改步驟，能解釋通得就是導演組要求的。

    思及至此，盛舒臉色差勁起來，導演組真當他沒脾氣呢？

    現在不能發作，還在直播中，得先把這出戲唱完，盛舒這么安慰自己，當馬俊楠詢問眼神掃過來時，他幾不可見點了下頭。

    得到導師肯定，馬俊楠看眼蘇伶遞過來的手機，聲音清亮宣讀道：恭喜顧司同學榮登本周人氣榜榜首。

    凡是能背著節目組網上沖浪的人都不意外這結果。

    對顧司拿到第一除抱以恭喜心態外，還有部分想看戲。

    當事人之一拿第一，那另一位改名換姓的，會是第幾名呢？

    答案揭曉得很迅速，半小時后，張紅易第九十名，堪堪吊車尾繼續留在節目里。

    接下來開始第二輪選拔賽分組，五人為一隊進行抽取小球，同色成隊。盛舒說完規則，再看見工作人員搬上來三個裝小球的大箱子，眼皮子猛地一跳，不祥預感來臨，總覺得要出事。

    第10章

    這種直覺來得太狠太猛，讓盛舒想不管鏡頭問問蘇伶，導演組有沒有準備其他驚喜，會不會驚喜到最后，他會被全網罵，粉絲罵，經紀人罵。

    罵他當初為什么想不開接這個節目，是錢不夠花，還是歌寫不出來，想換種方式紅一把？

    盛舒在心里先把自己問責一通，又罵了求幫忙的顧伐，最后沒忍住想導演組為什么冒著違約風險玩這出。

    思前想后沒個結果，他看眼在蘇伶指使下已經開始抽簽的參選者們，一陣陣頭疼，先播完這次再找節目組算賬。

    顧司看見抽簽箱和張紅易往前走看他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分組要出事。

    所以當分組結束，發現張紅易和岑淳都跟他和馬俊楠一組，宣之海與方禾故被拆開到別組，心態異常平靜。

    不平靜的是馬俊楠，這小孩兒沒說不好聽的話，但眼神流露不滿，對這種暗里定好的事兒臨了又出變故，且不通知當事人一舉動充滿憤怒。

    顧司相信不滿的應該還有粉絲們，誰都不樂意見偶像跟個行為舉止有污點的人組隊。

    而就算粉絲們在微博上有疑問，官博也會以平衡或公平為借口說事兒。

    總不能因為宣之海和方禾故跟他們是舍友，就得分到同組吧？

    那這樣的話，其他參選者不用玩了。

    前十人氣選手，他們這組占據四個，還都是名次靠前的，這才是真正不公平。

    大概在確定調動分組前，導演組就想好措辭。

    利用人氣這塊活生生讓導演組鉆空子，顧司也想明白為什么張紅易是第九十名，岑淳不刷到第一，都是為平衡分組。

    難以置信得邏輯解釋法。

    隨著直播結束，錄播廳里的人陸續往外走。

    馬俊楠看都不看張紅易和岑淳，勉強跟剛成小組的人打聲招呼，拽著顧司往外走。

    顧司眼尖剛看見盛舒扯下收音設備，陰沉著臉往導演組方向走，他有預感有大戲，想多留兩步看看，沒料想被馬俊楠破壞了。

    他看著坐在花壇邊，氣鼓鼓臉的馬俊楠，揚眉問：你這什么表情？

    我真沒想到導演組會那么做，猜測成真就像噩夢重現，我想當場罵娘。馬俊楠在鏡頭前面壓著的暴脾氣全部露出來了。

    顧司表情淡淡的：你覺得生氣能解決問題嗎？

    馬俊楠當然知道不能，直播結果都定下了，他當時沒表露出任何反對言論，事后再唧唧歪歪，很容易遭人討厭。

    事到臨頭，似乎也別無選擇，馬俊楠只能啞巴吃黃連，硬著頭皮把第二次選拔賽進行到底，這是他該做的事。

    馬俊楠清醒過來，難得對顧司表露出絲感激之情：你說得對。

    顧司回頭看眼不遠處的錄播廳，還是很想知道盛舒會做什么。

    他的舉動引得馬俊楠皺眉：你在看什么？

    要不是你拉我，我應該能看見一出好戲。顧司說。

    馬俊楠一下子來了精神：什么好戲？

    被你拉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顧司說得實話，卻惹得馬俊楠翻白眼。

    馬俊楠讓今天直播鬧得滿肚子火氣，各種噩夢成真，想到接下來一個星期都要跟張紅易在同個練習室里，馬俊楠都想買點兒降火菊花茶，不是說張紅易主動挑事，是他怕自己按捺不住發飆。

    畢竟教個四肢不協調，還不肯用心學習的少爺，誰也不會有好脾氣。

    馬俊楠越想越覺得生活艱苦，滿滿地惡意：我怎么覺得自己要完蛋了呢？

    顧司笑了：說這話之前，先看看網上支持你的聲音，不是要出道嗎？想出道就不會完蛋。

    馬俊楠仰天長嘆：不是只有我想出道啊，九十九個人競爭九個名額呢，還有張紅易和岑淳在，我想穩打穩算得安心出道，不太可能。岑淳姑且不提，就說張紅易吧，這兩天看著乖孩子一樣，指不定什么時候炸一波，那我不得跟個無辜池魚似的被殃及啊。

    能從現狀遙想到未來，馬俊楠很懂得居安思危。

    顧司覺得馬俊楠想得很對，不過能暫時安心一段時間，就張紅易如今情況來看，是不會再一鳴驚人。

    說不好是張導教育得好，還是岑淳開導得好。

    總之心懷夢想，能好生消停段時間。

    相比較顧司的樂觀想法，馬俊楠則是背道而馳。

    他很了解張紅易，一個圈子的，跟鄰居似的，該是能碰上。又聽別人提起過張紅易，想不知道都難。

    那就是個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神人啊，誰也不確定今天直播表現很低調，下次選拔賽直播還會如此。

    說白了，張紅易就像個暗.雷，莫名其妙踩到就炸了。

    一炸就是兩敗俱傷。

    馬俊楠雙手向后，仰頭看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語氣惆悵：顧司啊，我忽然慶幸盛老師要你入我這組了。

    顧司看見宣之海和方禾故過來了，沒接馬俊楠的話。

    馬俊楠眼角余光也看見兩人，稍稍收起姿態坐直了身體。

    你兩走太快了，錯過一場大戲。宣之海臉頰有點紅，顯然先前情緒很激動，這會兒還沒平復，氣息很不穩。

    顧司一聽就知道他感覺是對的，盛舒肯定去找導演組麻煩了，就不知道結果如何。

    是人難免會有八卦心思，馬俊楠的壞心情在聽見大戲時候瞬間轉好，情緒稍有波動問：什么大戲？

    盛PD手撕導演組，那畫面絕了。宣之海唇角弧度怎么都按不下去，由此可見顧司錯過那場大戲有多激烈。

    快說說啊。馬俊楠急切道。

    宣之海四處看看，不少從錄播廳里出來的參選者在竊竊私語，表情很激動，顯然沉浸在剛才那出大戲里，他收回視線對好奇得兩人招招手，三顆黑漆漆腦瓜子湊在一起，旁邊方禾故替三人看情況。

    咱都知道所謂直播先前都走過臺本，人氣榜單也有官方在控制，怎么可能好端端得空降個第三名？當時直播時候，盛老師發現第三換人了，臉色就不好看，再有后來蘇老師讓馬俊楠公布第一，偷偷換掉商量好的分組結果等等，都沒和盛老師說。

    盛老師很少上綜藝節目，真實性情沒太多人知道，接觸半個月下來，導演組覺得他好說話，加上身后有個腦回路奇葩的投資大佬在，以為節目能撐起來，就算盛老師一怒之下辭演，也有資本再找人替代，所以才敢這么大膽妄為。

    宣之海先交代完前情，在顧司兩人眼神催促下，再道出后續：沒想到直播剛結束，盛老師大步流星過去，先問了句你們什么意思，沒得到正面回答，接著盛老師就說看來這節目不需要我繼續主持，那今天就是最后一場出演，往后幾期節目不會再錄制。

    顧司驚訝了：那導演組怎么說？

    導演組肯定不想在這時鬧出導師辭演的事啊，就七嘴八舌勸說唄。宣之海笑笑。

    這個笑容讓顧司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果然又聽宣之海說：但是盛老師絕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不理會勸說，直白道會有律師跟節目組談違約金，一切按照合同走，事實如何，他也會如實告知觀眾朋友們，不會藏著掖著。

    從側面證實盛舒的敢說敢做，能在圈子里肆意到今天的實力歌手，絕不是任人搓圓的面團。

    馬俊楠嘆為觀止：盛老師太頂了啊。

    蘇老師在旁邊快哭了。宣之海對蘇伶印象不如先前好，她知道直播改動，卻沒和任何人說。

    節目開播前，官方賣弄蘇伶是盛舒迷妹的梗，以此來博取眼球。

    現在來看嘛，迷妹什么的，都是個表象。

    蘇伶通過這個節目人氣又上一層，大概覺得依靠導演組，能走得更長遠，連欺瞞盛舒的事也答應了，誰也說不好蘇伶這么做，心懷怎樣的念頭。

    顧司眉梢微動：沒了？

    宣之海聳肩：接下來就不知道了，工作人員把人趕出來，我想，結果能猜到，盛老師那么生氣，不可能繼續留下來吧？

    我覺得說不定還會有另種解決辦法。馬俊楠說。

    顧司猜到馬俊楠說得這辦法，理性分析道：你想說兩方商討結果最后是官博公開道歉，對今天直播的事進行說明，承諾往后不會再發生這事兒？

    馬俊楠摸摸鼻尖：是。

    宣之?；位问种福嚎赡苄蕴土?。

    不見得。顧司想到這節目尿性，保不準會因為慫向盛舒低頭。

    三人猜來猜去不得結果，面面相覷后皆笑了下，結伴回宿舍，打算看看網上情況。

    剛進宿舍拿手機刷微博的宣之海和馬俊楠，沒到兩分鐘，兩人不約而同從椅子上跳起來。

    離譜啊這。馬俊楠盯著手機說。

    宣之海神色嚴肅：這也太離譜了。

    顧司一頭霧水：怎么？

    官博發微博了，先發制人說舍不得盛老師。馬俊楠表情詭異道。

    第11章

    顧司不太相信官博會那么做，伸手接過馬俊楠遞過來的手機，低頭看了眼屏幕。

    出道吧偶像官方微博V：感謝你兩期節目的無私奉獻，讓我們有許多新的心得，對于你的離去，我們很不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的選擇，我們無條件支持。望往后安好。@盛舒V。

    到底是誰給官博的勇氣，發出這樣的告別微博？

    顧司愣是看笑了：這應該是雙方談崩了，節目組想堵住盛老師的嘴，搶先發聲了？

    你要不要點開下面評論看看？馬俊楠順嘴說了句。

    對面的宣之海緊跟開口：我已經點開了，討論情況相當激烈，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每個人都在問怎么了。

    顧司也點開了評論區，真如宣之海說得那樣，幾乎滿屏的問號，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

    微博發得時間還不夠，帶節奏的人還沒安排上，因此評論區看起來還挺真實。

    [這什么意思？直播結束沒到一小時，忽然跟導師告別，我滿腦子疑問。]

    [有沒有課代表來說說這什么情況，咋玩起千里之外來了。]

    [單方面宣布解約？]

    [以我認真看直播來說，極有可能是盛舒鬧脾氣惹毛節目組，然后雙方鬧掰了！說起來今天直播也是活見鬼，神秘馬賽克轉動前五名，突然空降個第三，我看吐了啊。]

    在顧司看評論時候，里面就多了些不一樣的言論，節奏水軍出頭。

    從這會兒開始估計今晚熱搜要被節目承包，不可能官博發話，盛舒那邊還憋著。

    盛舒能對導演組說出那番話，就不會任由網上非議，絕對會履行諾言，將節目組所作所為曝光。

    如此看來，今天這場直播將會被一幀幀找茬，張紅易改名換姓重返節目的事也會被扒出來，還有岑淳空降第三的事，也會有人質疑數據真偽

    官方這條先聲奪人的微博引出的后續太不可估量，蝴蝶效應最可怕的是已知卻無法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