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種心懷自毀心思的人繼續聊下去很危險，顧司及時抽.身：那你繼續，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晚安。

    不給張紅易反應機會，顧司速度關門，將所有聲音關在門外，不想知道張紅易會繼續瘋成什么樣，裹緊被子睡覺。

    這一夜在旁人心里與尋常沒區別，但在身陷后臺直播事件里的人而言，漫長又難熬。

    顧司是個特例，不在意這些，一覺到天亮。

    換上衣服開門看見略疲憊的盛舒，顧司偏頭看眼客廳：盛老師這么早呢？

    盛舒睨他一眼：幾乎沒睡，你睡得挺好吧？敲你房門那么久，連聲響都沒有，要不是知道你沒出去，我都懷疑你在不在房間。

    是挺好。顧司說，昨夜突然遭張紅易直播偷襲，為防止對方煩人再敲門，他睡覺時候帶了耳塞，外面發生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盛舒揉了下僵硬的眼皮子：昨夜張紅易先發微博，后直播，鬧得全網沸沸揚揚，節目組跟公關部連夜討論解決辦法。

    顧司眉梢輕動，一臉洗耳恭聽的表情。

    他爸連夜過來把人帶走了，臨走前囑咐我要看好你。盛舒說這話時候，視線沒離開過顧司，你懂他什么意思嗎？

    禁止他亂說話唄，有個張紅易亂攪局，千萬不能再讓他添亂。

    顧司笑了笑：我明白。盛老師，你困嗎？

    盛舒強打起精神：再困也要先把你們送回去，至于節目組怎么安排，還得等等看。

    還有什么好等著看的，本來謊言被人戳穿，再想辦法彌補就好。

    誰知道張紅易冒出頭來，興風作浪，愣是把事情推到個不好下來的難度上。

    事到如今，只有兩種結果，要么張紅易退賽，要么繼續留著人，冒著將節目拖黃的風險。

    就算張導想這么做，各路投資大佬也不會同意，說到底，張導充其量就是個導演，真正有話語權的還是掏錢的投資人。

    盛老師，謝謝你。顧司說。

    盛舒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能擔得起這聲謝謝，對此道：你謝我什么？

    謝你對我照顧良多。顧司還記得昨夜那些所謂官方聲明，有誰趨炎附勢的轉發贊同，也記得從始至終只有盛舒默默無聲。

    就算愿意為解決事情做一時妥協，但內心還是對顛倒黑白的事看不過去。

    顧司還挺喜歡盛舒的原則。

    盛舒帶著他出門，聲音輕輕：不用謝我，是你哥付出更多，要謝啊，你謝謝他就行。

    親兄弟說謝不就見外了嗎？

    顧司沉吟道：那下次見面，我給我哥買份禮物，聊表謝意。

    被他與先前截然不同做派的洗禮過，不管他現在說什么做什么，盛舒都不再驚訝。

    那你哥會很高興。

    顧司對此不置可否，心里盤算起買點什么給顧伐。

    兩人一前一后出門，便在走廊上見到似等候很久的馬俊楠和岑淳。

    要說顧司和張紅易相處是水火不容，那馬俊楠和岑淳就是相親相愛，看見兩人時候，還低聲說著話。

    顧司跟岑淳視線對上那瞬，隱約從中看見轉瞬即逝的一抹記恨。

    是昨夜慫恿張紅易拖他下水沒能成功，心里煩悶嗎？

    顧司對上岑淳這種人前裝小白兔的心機婊，半點不帶怕的，他是來到新地方不錯，但先前積累下來的經驗沒被回收啊。

    岑淳想坑害他，還真挺難，他玩味笑了下，現在岑淳手里沒了張紅易這一枚車前卒，把腦筋動到馬俊楠身上了？

    馬俊楠和張紅易是全然相反的兩種人，岑淳要想不開利用馬俊楠，到最后不知誰才是被利用的那個。

    岑淳在人前偽裝得很好，沒讓盛舒看出他對顧司的敵意。

    盛舒走在三人中間：先帶你們吃早飯，吃完飯就回去。

    三人老實點頭，沒人在這時候不長眼的問張紅易去哪了。

    昨夜張導過來領兒子，鬧出得動靜不小，那么對于張紅易去哪了，大家心照不宣。

    在酒店餐廳吃過早飯，盛舒讓助理安排好車帶人回宿舍。

    真是怕出事怕瘋球了，盛舒親自將三人送進宿舍才離去。

    顧司和馬俊楠一進宿舍，宣之海一下跳上來：你兩終于回來了！

    不回來能去哪??？馬俊楠走到椅子邊坐下，指使宣之海，給我倒杯水，渴死了。

    宣之海沒動，轉頭給方禾故使眼色，方禾故拿起水杯去接水。

    宣之海轉過臉看兩位坐姿奔放的大佬，滿臉黑線：注意形象。

    他需要注意點。馬俊楠朝顧司努努嘴，一夜爆紅。

    宣之?？囱蹮o所謂的顧司，探頭過去小聲說：說個最新消息，剛出爐的。

    顧司興趣缺缺，馬俊楠靜候下文。

    宣之海偏偏這時賣了個關子：跟張紅易有關。

    聽見這個名字，顧司掀起眼皮子，來了點興趣。

    宣之海對兩人招招手，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唧唧呱呱。

    半晌，馬俊楠驚愕道：瘋了吧？

    顧司蹙眉：不可能吧？

    真那么玩，這節目估計要以saocao作出名被diss出圈。

    第7章

    你這消息準確嗎？馬俊楠將信將疑道。

    宣之海不生氣，好聲好氣道：要不準確會和你兩說？

    顧司沒懷疑消息真實性，單單考慮一點：張導做這個決定時候還清醒著嗎？

    宣之海一言難盡：這話怎么說的，跟張導被逼迫一樣，你要知道，如果張導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

    那可能是想讓兒子出道想上頭了，居然同意讓張紅易換個身份重回節目組繼續錄制，他把人民群眾當傻子呢？顧司難以置信道。

    宣之海想捂住顧司的嘴，話不能隨便說：我的哥，你千萬別亂說，這是小道消息，不是廣播。

    顧司看出宣之海想保密的心，笑笑：行。

    你別擔心，他能跟誰說??？你快說說，是誰提出這么個餿主意的。馬俊楠擺弄著手機說。

    還能是誰？投資人那邊的意思，有的是不差錢大老板，心里想著的都是熱度，以為只要肯砸錢，節目就能辦下去，不管別人說什么。宣之海說。

    顧司對這位腦回路清奇的投資人有幾分興趣，接著想起顧伐說的事兒：聽說投資人撤了一個。

    宣之海稀罕看他：看不出來啊，你現在都會打聽內部消息，是有這說法，不知真假。聽說是撤了個，又來了個更厲害的，顧氏集團知道吧？他們總裁秘書電話直接打過來，說要接手投資。

    照這么說，節目黃不掉，咱們勢必能出道成功。馬俊楠丟下手機，渾身是勁兒。

    顧司神色詭異：顧氏集團那么厲害？

    馬俊楠一臉你不懂的表情，做出科普狀：這要放古代，那就是日進斗金，富可敵國的高門大戶，但是在現代，不好說得太直白，樹大招風。

    顧氏集團產業遍布全球，用富有不足以形容，應該說巨富。宣之海感嘆，真正的有錢人，有個思想奇葩的投資人在前，又有顧氏集團加入在后，節目絕對能辦下去?，F在就看節目組怎么處理張紅易。

    我看真有可能是換個身份名字再進來。馬俊楠刷著微博嗤笑道，看看，微博上罵得熱火朝天，官方連個聲都不敢吭，昨夜洗白翻車后，官方也被打上欺霸標簽。一時半會不敢說話了都。

    這時方禾故倒水回來，一手一杯遞到馬俊楠和顧司面前。

    顧司接過：謝謝。

    方禾故冷淡點頭，接馬俊楠說得話題：或許不要兩小時，官方會出聲明。

    這個聲明是什么，幾人秒懂。

    馬俊楠還是很難理解：都到這份上，張導還想著讓張紅易出道，真得不愧是一家人。

    顧司還沒見過張導，旁聽感覺下來，張導應該不是個沒腦子的人，怎么在處理張紅易這件事上如此優柔寡斷，處處受限。

    張紅易進節目組到現在的表現來說，是很難出道的。更別說讓這事兒鬧之后，在網上名聲如何。

    看來事態發展軌跡，很難讓人捉摸透徹。

    你兩收拾收拾，我跟方禾故先去練習。宣之海說完八卦，記得正經事，跟兩人說完后，和方禾故走了。

    宿舍門關上，馬俊楠放下水杯，伸長腿踢踢顧司。

    顧司正看系統界面剛更新的主線任務，冷不丁被踢到，下意識扭頭，滿臉疑惑。

    老實說，你想不想讓張紅易回來？馬俊楠表情冷酷問。

    好似但凡他點頭說不想，對方就能立刻想法子讓張紅易永遠進不了圈子。

    馬俊楠給的感覺太奇妙，讓他不由得淺笑道：馬少爺有何指教？

    馬俊楠揚眉：我就問問你怎么想的，張紅易這人是真討厭，要執意留在節目里，很可能會招來罵聲一片，那時就算張紅易出不了道，我們很可能也會受他牽連，不招人喜歡。我想你心里也很想風風光光出道，不想頂著有色眼神遭白眼吧？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任何想出道做偶像的素人，絕對都想要清清白白。

    就算有點黑歷史，也得是那種看起來哭笑不得的料，而不是與人撕逼，不善言論受人詬病。

    更何況顧司想要的不僅是出道，要一路有驚無險到影帝之路，完成主線任務，回到原世界。

    他要得聽起來不難，想做到還是很艱辛。

    馬俊楠也很清楚這點，同為圈中人，誰也不必演著誰。

    顧司斜靠在椅子上，下顎搭在手背看馬俊楠：我沒怎么想，他要能回來也是本事，你要有能力將人拒之門外，我也稱贊你有本事。

    你這是變相借刀殺人，想讓我動手攆走人。馬俊楠哪里看不出顧司心思？這太明顯了。

    顧司理所當然也能看透馬俊楠的心思：那就順其自然，看節目組到底想做什么。

    馬俊楠懷疑看他：你真的能容忍張紅易回來？

    顧司懶懶道：他想挨罵，我沒必要攔著??？

    馬俊楠漸漸回過味來，看他的眼神不一樣起來。

    下午顧司四人在練習室排練時候，節目組通知過來了，如宣之海所言，張紅易被退賽，被一名叫易泓的新參選者替代，稍微有腦子的人從名字就能看出這其中貓膩，但沒人過問。

    聰明的都在隔岸觀火，看看官方是何態度，再對換湯不換藥這件事發表意見。

    馬俊楠邊壓腿邊跟三人吐槽：有預感要被罵了。

    顧司盯著屏幕上教學舞蹈，分神回答：那就不看，罵也不是罵我們。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罵你？真讓張紅易回來，肯定有人說你包子，被欺負被捏，都不敢反手。馬俊楠換了條腿壓，見顧司不為所動，有點兒氣悶，你別說想靠這波賣慘啊，要成年的男子漢還玩這套，我真的看不起。

    顧司不在意馬俊楠的話，緘默繼續學習，氣得馬俊楠翻白眼。

    晚間吃過飯在宿舍休息時候，馬俊楠和宣之海刷著微博互相交換信息，顧司和方禾故旁聽。

    官方發博真會卡時間，六點整，休息高峰期，張紅易的退賽聲明和換人同時發，又發了一些幕后花絮混淆視聽，官博真會玩。馬俊楠看著滿屏罵不過來的網友們嘖嘖稱奇，粉絲們忙不過來了。

    宣之海發言很中肯：官博就想這樣逃避一波被噴，頻繁發微博的用意就在這。

    先前被張紅易那番言論激起憤怒的人被他退賽的消息勸消氣不少，沒那么慷慨激昂了，感覺再過幾天錄節目，叫易泓的張紅易，可能都沒人在意，張導有心減少他鏡頭，讓人不容易注意，那馬俊楠分析頭頭是道后，忽然毛骨悚然了。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心，顧司摸摸下巴：張紅易要懂得珍惜機會，借著這次重返用心洗白，說不定到最后還有可能出道，這么一想，這件事就不簡單了。

    馬俊楠一想張紅易這兩天做得愚蠢事件，不想毒舌，單純說事實：性格哪是那么容易變

    話音未落，馬俊楠看見眼前就性情大變的顧司，臉有點兒疼：他不會也跟你一樣吧？

    那就等著看好了。顧司說。

    馬俊楠惡寒一把，很不想等著看，萬一真像他一樣，那威脅還真多了。

    明明是吃瓜看熱鬧，結果分析得馬俊楠心神俱裂，不管顧司怎么想，他是真的要考慮將張紅易壓進塵埃。

    官博公布消息第二天，顧司幾人在走廊里面碰見全副武裝的張紅易，對方臉色蒼白，步履蹣跚，狀態看著很不好。

    這次狹路相逢，張紅易沒像先前一樣口出狂言，甚至側身貼在過道邊緣，給幾人讓地方的意思。

    這種改變讓顧司幾人心生異樣，該不會張紅易被張導拎回去這一夜，狠狠教訓之后就醍醐灌頂般想明白了？

    顧司沒打算找張紅易麻煩，馬俊楠就不一樣了，直接嘲諷：改個名字就以為自己干凈了？也太敷衍，電視偶像劇里面的換身份，好歹還整容換個新面孔，這做得太不到位了。

    張紅易眼神木然，一言不發，看眼幾人，默不作聲快步走了。

    馬俊楠憋著一肚子氣：他不理我？

    顧司望著張紅易的方向，若有所思道：他能忍住不理你，說明想通了，可能真像你說的，性情變了。

    馬俊楠臉色微變：完犢子。

    怎么？宣之海不明所以問。

    馬俊楠神色很不好看，語氣很悲壯：第二次分組他很可能分過來，減鏡頭就大家一起減，再把岑淳分到別的組，再多用心捧，順利飛了啊。

    這就像是在博弈。

    雖說張紅易換個名字回來挨罵，直播要少鏡頭，但張導為兒子出氣，肯定想法子平衡。

    平衡來去，就想出把張紅易分到顧司他們這組，把岑淳摘出去，到時他們少鏡頭，岑淳順利加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