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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舟舔了舔嘴唇,無意識地說:“好吃,不過,別再來啦?!?/br> “哼,給你送還不好?!?/br> 以前賀文舟總喜歡她生氣的模樣,但此刻一顆心提著,也沒心情欣賞美人嗔怒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凌雁又出現在了自己身邊,他們的共同朋友太多。鬼混著鬼混著就混到一起了,宋靖管得他嚴,又不常出來。每次都要唐僧取經,歷經磨難才能見上一面。器材室每周只能去一次,搞得賀文舟紅著眼睛總想找人打球。宋靖嚴令禁止再在儲藏間胡鬧,他也不好當眾拉著他出去。從認識到現在,就約了那么一次會。 太缺糖了,不夠、遠遠不夠。 日子久了,他總要找別人玩。找別人,就會碰到凌雁。 凌雁變了,做朋友的凌雁客客氣氣,大大方方,和他有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么一個俏皮有趣的女孩,因為一顆心都給他了,看他的目光是癡情的,待他的樣子卻把持著距離。 偶爾他們玩到一起,聊聊天,凌雁又不小心泄露一點癡心,或者把奶蓋偷偷留給他,或者給他剝一只小龍蝦,或者玩游戲的時候不著痕跡碰到他的手,順一下他的頭發…… 那天他們一起跑到酒吧,有個比他們大的老男人撩凌雁的裙子,他一拳就揍過去了。凌雁又哭又叫,事后抱著他就不放手。 哭完了,又不好意思地避開來,想起他們是普通朋友了,又是哀傷又是要笑地說了句:“對不起……” 他還沒見過凌雁這么小心翼翼討好人的模樣,女孩子穿著紅格子裙,臉上哭得花臉貓似的,太可憐了。 宋靖就不一樣,他就像是塊冰,永遠都捂不熱,也不會被影響。雖然和他親熱的時候茫然無措,還會發軟。平時相處卻是強勢又冷淡。 他既不會和宋靖做習題,更不可能和他討論競賽。兩人的交集幾乎沒有,宋靖規矩多,給他列了一大堆禁令,動輒得咎。 而凌雁,一場分手之后,什么都寵著他,什么都讓著他,癡情又可憐的,予取予求。 他實在很難對她講,別見面了。 賀文舟眼瞅著宋靖的臉色,也不管他那些禁令了,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邊:“怎么了?” 宋靖眼睛眨了眨,他發現真的要履行自己那套規則了是那么難,一想到就難過得要死了,死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只是心臟都揪著疼,嘴巴里都是木的。 他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心無雜念的自己。 他說:“我們分手吧?!?/br> 賀文舟道:“就因為我和她見了一面?” “對?!?/br> 此時教室里沒幾個人,人人拿到卷子就走了。 賀文舟忙著解釋:“我真的和她沒什么,我什么都沒做,你懂我的對不對?” “我懂?!?/br> “那……” 宋靖抬起眼睛:“我不明白,為什么有了我,你還是需要她?” 賀文舟張口無言:“……她只是普通朋友,我從來沒主動找過她,是他們起哄混著一起玩。就玩過兩回,今天她來,我也是不知道的。你信不過我嗎?” 信,可就是因為信,他才想不通,他才難受,他才介意。很多情緒紛雜混亂,激烈地涌入他的腦子里,讓他心生恐懼,只想一刀斬斷它。 “我的心里只有你啊?!?/br> 宋靖道:“但是你違反了諾言,欺騙了我?!?/br> 賀文舟舔了舔唇,拉住他的手:“哥哥?!?/br> 宋靖沉默。 賀文舟道:“你真的要分手?” 宋靖道:“是?!?/br> “不能原諒我了嗎?” “不能?!?/br> 賀文舟呆了一會,站起來:“好。哥哥,這次我沒有錯,你真的不應該和我分手,你再好好想想清楚吧?!?/br> 宋靖道:“不必了?!?/br> 賀文舟見怎么說都沒用,只能離開。 走出教室,感覺身上的皮都撕了下來。上次,他和宋靖約好去看新的電影《不能說的秘密》,這下也不能看了。這他媽的又是一處痛苦,而且是新的,鮮血淋漓。 他馬上想起晚上送他回家也不能了,他本來打算臨走的時候要他親自己三下,一下太少了,軟磨硬泡也要三下。 走到校門口,又想,明天就是打球的日子,器材室的鑰匙交給宋靖了。他先進去,他很快就去。 真是步步生蓮,痛得呲牙咧嘴。 而宋靖這邊,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虛脫地趴在桌子上,一陣一陣地難過。 這難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一次比一次強烈。不能想,一想就后悔,悔死了。 他曾打開過自己,擁抱他,和他做最快樂的事。 嘗到過這樣的甜頭,再戒掉它,怎么受得了。 不過幾個月,他和他發展迅速,做夢一般,他已經想不起自己之前是怎么過的了,太遙遠了。 他就這樣任那難過發作著,難受著難受著,暮色降臨,血淋淋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的家,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到了床上。 渾渾噩噩,一晚什么都沒做。 臨睡前,他習慣性地打開那只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往常的晚上,它總會發癲,現在也不癲了,靜得和死了一樣。 他想他的心也該死了,可它好端端的,活在自己腔子里,不僅知道疼,還知道熱。跳得他心口疼,腰肢疼、腦子疼,渾身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