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蘇廣白點頭:那咱們先進去吧,最好暫時不要和修士們起沖突, 保存些體力。 深淵裂谷中有什么他們還不知道,所以最好還是別在進去之前和他們起沖突為好。 衛存頷首, 緊接著舉起手,金色紅色相互交織的靈力在他手中化作一只箭,隨后急速沖向那屏障。 幾乎是箭身觸碰到結界的同時,蘇廣白就見那處的景致晃了一瞬, 隨即出現一處可容納一人通行的通道。 蘇廣白三人沒有猶豫,直接就走了進去。 站在半空中的越冠玉本還神色悠哉,可忽然站直了身體,面色嚴肅地朝山中某處看去。 怎么了?衛長流問他。 越冠玉臉色難看道:他們進去了。 蘇元良驚訝道:這么快? 這結界是越兄的靈力在維持,越兄已經是金丹上層的實力,即便是衛存想進去,也要廢些力氣吧? 越冠玉臉色更難看了,他道:衛存只用了一擊,結界便破了一處。 衛懷江和衛長流相視一眼,兩人心都沉了下來。 是我們低估了。 衛存,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金丹巔峰。 王茂輔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他猛咳了幾聲,鮮紅血液從他唇角溢出,他怔怔道:已經......元嬰了嗎? 幾人都沉默下來。 不能就這么放任他們進去。 衛長流道:裂谷已經很不穩定,若是他們真有辦法將其摧毀,那咱們四大世家莫非以后都只靠著靈犀丹續命不成? 靈氣是修士依仗的根本。越冠玉沉聲道:斷不能讓他們斷了咱們的成仙路。 蘇元良沉思片刻,道:那便跟過去看看。若是他們被裂谷反噬還好說,若是他們真有本事摧毀裂谷,那我等也不能坐視不理。 衛長流點頭:好,那便跟過去看看。 接著,在林中盲目尋找蘇廣白等人的修士們,都收到了各家家主們的命令,進深山。 蘇廣白他們越過結界之后,才發現這里別有洞天。 從結界外面看去,這深山中只是植被更繁茂,山勢也更險峻些,但進來之后,他們才發現,這里根本就不是外面看到的那副模樣。 蘇廣白放眼望去,只看到一望無際的黑色大地,就像是這土壤被什么東西燒過了一般。 天上只有一輪暗色的紅月,和結界外高懸的冬日暖陽一點關系都沒有。 一陣陰風吹來,蘇廣白被激起了一身汗毛。 衛存幫他攏了攏披風,道:這里倒像是直接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嗯。蘇廣白點頭。 元子真瞇著眼四周看了看,道:這里太暗了,根本看不到多遠。 他們不知道自己如今所處何地,身前身后竟全都是一般模樣,陰風夾雜著難聞的刺鼻氣味,時不時還有些不知名的尖戾鳴叫,不知道是不是活物。 元子真道:這里連植被都沒有,那即便是有靈獸存在,也活不下去。 這些是魔氣侵蝕過的痕跡。 衛存淡聲道:方才在結界外,我們看到的應該是這里原本的模樣。 蘇廣白恍然,看來這里原本還是一片生機盎然的。 只是這深淵裂谷開了太久,其中的魔氣不斷溢出,才導致這里的植被和生物都變了模樣。 衛存叮囑道:這里應該有魔獸,要小心。 魔獸,便是被魔氣侵入體內的靈獸,就如當初那匹靈馬一般,兇殘程度可不是一般野獸可比。 蘇廣白和元子真都認真點了頭,三人便朝著前方走去。 他們行了一刻鐘左右,一路上時不時就能聽見嘶啞的吼叫聲,但因為這里過分空闊,使得他們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傳來的聲音。 三人小心警惕地前行。 蘇廣白想著他們先前在結界外所看到的景致,忽然福至心靈。 阿存,子真哥。蘇廣白輕聲道:我可能知道裂谷在何處了。 怎么說?元子真道。 方才阿存不是說,咱們在外面看到的景致,便是這里曾經的模樣嗎? 那這里雖然植被變了,但地勢變化應當是不大的。 衛存揚眉,道:所以剛才在外面咱們看到那處峭壁,應當也還在。 蘇廣白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有道理啊。 元子真恍然道:那咱們便朝那邊過去看看,左右也沒目標,不如去一個最像的地方瞧瞧。 三人辨別了一下方向,隨后御劍,急速朝著那處行去。 阿存,你覺不覺得這里的風越來越冷了?蘇廣白攏了攏身上厚重的披肩。 衛存點頭:是。這里的魔氣也比方才更重了。 他的佩劍是從一處遠古遺跡中帶出的靈劍,天生就有探知魔氣的能力,如今它載著蘇廣白和衛存兩人,卻還是忍不住開始發出嗡鳴。 它探知到的魔氣越來越重了! 元子真蹙眉,道:我怎么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看著我們? 蘇廣白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沒事。衛存攬著他的腰,輕聲道:不是什么厲害東西。 他說不強,那肯定就是沒有威脅的,蘇廣白放下心。 衛存朝下方看了眼,隨后身上散出令人心悸的可怖威壓,蘇廣白和元子真即便不在他的攻擊范圍,也還是由心地感到了恐懼。 那些在暗中環伺的東西,都被這威壓嚇住,即便再想嘗嘗鮮rou,也都不敢肆意上前了。 三人又行了半個時辰左右,靈劍已經開始發顫,顯然是感知到了極重的魔氣。 元子真額上冒出冷汗,道:這前面是有什么東西嗎?我怎么覺得有點行不動了? 衛存果斷道:先下去,不御劍了。 三人落在地上,頓時感覺到前路通暢了許多,這感覺屬實詭異。 又行了一陣,前方便吹來越來越大的陰風,蘇廣白被衛存護在身后,三人艱難地向前走著。 蘇廣白有些不明白,他們中有一個衛存,走到這里都覺得寸步難行。 四大世家又是如何走到裂谷中,又是如何開放裂谷釋放靈氣的?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他又想起了獻祭,四大世家每年都要獻祭修士,那這獻祭是怎么個獻祭法?又是獻祭給誰的? 風太大了!元子真已經吃了兩枚避風丹,還將靈劍豎在身前,可還是覺得寸步難行。 衛存比他好一些,但他也感覺到前方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止他們過去。 元子真吼道:這不對勁??! 話還沒傳到蘇廣白他們身邊,就已經被風吹散了不少。 蘇廣白也覺得哪里不對勁,但總是想不通。 莫非是這裂谷的力量比先前更強大了?之前四大世家還能接近,如今卻接近不得? 又或者,是這裂谷不歡迎他們? 蘇廣白忽然一驚,心中頓時涌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裂谷分明是個死物,自然沒有歡迎誰更不歡迎誰的道理,除非,這裂谷中存在著什么東西。 那東西才是四大世家的依仗! 如此一來,好像就說的通了。 四大世家獻祭修士給裂谷中的那個東西,那個東西作為回報,就將裂谷打開引渡靈力! 想到這個可能后,蘇廣白便出了一身冷汗。 四大世家與虎謀皮,說不準已經將裂谷中的東西養的很強大了! 阿存!蘇廣白湊到衛存耳邊,道:裂谷中應該有什么強大的怪物!它才是能打開裂谷的鑰匙! 話音未落,整個大地都震顫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可怖的威壓朝蘇廣白等人襲來。陰風大作,桀桀怪笑從四面八方傳來,聞者心神劇顫! 第58章 蘇廣白三人頓時背靠著背圍成一圈, 警惕地看著四周。 但此時,這昏暗的天地間,除了那一聲聲的怪叫聲外,就只有烈烈陰風。 天上血紅的圓月似乎比方才還要暗淡詭譎, 令人心悸。 這里能見度本就不高, 此時能看見的地方就更少了,這樣未知的黑暗, 最能激發人心底的恐懼。 衛存蹙眉, 沉聲道:閣下何必躲藏? 怪笑聲更大了, 仔細聽去, 蘇廣白卻發現這笑聲中夾雜著許許多多的雜音, 就好像有數百人在同時發聲。 這一幕, 忽然讓蘇廣白覺得有些熟悉。 元子真緊握著佩劍, 怒道:怪笑什么?有能耐就現身與我們一戰, 裝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一聲尖戾的叫聲響起, 下一瞬, 元子真眼前就出現一張血盆大口。 他下意識抬劍揮去,劍身入rou的聲響異常清晰, 可與此同時, 元子真的手臂也已經被震麻了。 被他砍到的東西慘叫一聲,向后退去。 劍身拔出, 帶出了噴濺型的血水,直直噴在了元子真身上。 一瞬間, 血腥味夾雜著腐臭味,令元子真臉都白了,差點嘔吐。 三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 方才攻擊元子真的是一條成年鬣狗,那鬣狗通體黑色,身上還有淡灰色的霧氣蒸騰著,顯然是一只魔物! 那鬣狗的半張臉都滴著血,是被元子真劈出來的。 它沖蘇廣白等人怒吼了一聲,隨即轉身跑去,隱在黑暗中。 就是這東西裝神弄鬼?元子真嫌棄地擦掉臉上的血漬。 蘇廣白搖頭,沉聲道:不是,這只是他的一個嘍啰罷了。 他?衛存問道:蘇蘇,你想到什么了? 蘇廣白抬眼看向紅月,道:阿存,你還記不記咱們曾經看過的一本志怪記。 那本志怪記上,記載了上古時期的一位大魔。 傳聞在上古時期,五界還未分崩之時,天地間污濁之氣很盛。 誕生出的魔物也有許多,這其中有一只魔,名為血月魔。 這魔頭集日月之精華而生,卻偏偏喜食污濁之氣,因此,當他擁有靈識化身成型時,變成了一只貪食惡念的大魔。 血月魔所在之處,魔氣邪氣極盛,且無論日月,都會呈現出陰暗血紅之色。 蘇廣白方才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如今算是想起來了。 這血月魔起初只吃惡念,從不傷人,因此無論神還是修士,都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有一日,他卻誤食一位筑基期的修士,這一下,他才發現,這世間竟有比惡念更美味的東西,那便是半人半仙的高階修士! 且靈魂越純凈,越美味。 自此,他開始專挑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為食,短短半月就有二十多位修士遇害,一時間人心惶惶。 天帝知道后震怒,親手將其打入地心深處,并以詛咒符法鎮壓之,令其不得翻身。 那之后,天地間終于恢復了短暫的清明。 之后,便是五界動蕩,人間沉落。 只是沒想到,跟著人間一起沉落的,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大魔頭! 蘇廣白說完,衛存和元子真都沉默了。 這樣的魔頭,他們真的能對付嗎?而且這許多年來,四大世家不斷為其祭祀修士,說不準已經將其養強大了。 若不然,他又如何能打開裂谷,將那個世界的靈力引渡過來呢?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天地間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聲。 蘇廣白等人抬眼朝四周看去,見不到人,卻能聽到那聲音嘶啞著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 過了這許多年,居然還有人記得老夫。 眾人心一沉,明白他們的猜測成真了,這位確實是血月魔! 蘇廣白道:既然已經猜出來了,閣下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吧? 血月魔瘋狂大笑:美味美味。 你們三個真是美味。老夫許久未曾見到如此純澈干凈的人神了。 莫急,老夫會一個一個將爾等剝皮抽筋,吃rou飲血...... 他瘋瘋癲癲,已然是神志不清了! 忽然,蘇廣白腳下一輕,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不由分說地將他從衛存身邊拉走。 蘇蘇!衛存驚吼一聲,急忙朝他飛來。 蘇廣白伸出手去,和衛存的扣在一起。 可緊接著,他們兩人都一同被那股力量扯遠,衛存將靈劍刺入土壤,勉強與那股力量做對抗。 蘇廣白覺得自己腳腕上有什么捆綁著,于是他便空出一只手來拿出匕首,朝腳腕上割去。 叮的一聲,匕首在看不見的東西上砍了一下。 這是什么東西?蘇廣白震驚,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割著那東西。 元子真飛身趕來,用和衛存相同的方式固定住身體,隨后幫著蘇廣白一同割他腳上的東西。 忽然,那困著他腳的東西忽然消失,蘇廣白連忙收力,否則很有可能一刀扎在腳上。 沒了?蘇廣白伸手去碰,發現確實沒了。 于此同時,世間呼嘯的狂風忽然停了。 小朋友。 蘇廣白耳邊傳來一道陰冷的笑聲。 那聲音道:我忽然不急著吃你了,我還想先看場戲。 蘇廣白覺得有種被冰涼的毒蛇環住脖頸的感覺,他震驚地看向衛存,卻發現衛存似乎聽不到那個聲音。 衛存只看到蘇廣白僵直著身子,呼吸都停了,臉色越憋越紅,像是馬上就要窒息。 蘇蘇!衛存大驚失色,他急忙拍打著蘇廣白的臉。 元子真也嚇壞了,急忙探查蘇廣白的脈息,發現他真的快窒息了! 他急忙有技巧地按壓著蘇廣白的胸口,順著他的氣,可是蘇廣白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眼睛甚至都已經開始翻白。 衛存眼底涌上瘋狂的神色,他怒吼一聲,身上狂躁的靈力混雜著戾氣,朝四面八方攻去。 血月魔有些驚訝,隨即有些忌憚地看向衛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