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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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作圍著那仍然陷入在無盡幻境之中的一男一女,像是在做游戲般,一圈一圈地繞著他們轉了起來。 那個與被cao縱者一樣浸滿血淚的鬼臉人偶,也不知何時開始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上我剛才明明看到它被撕破了丟在角落里? 因為森先生也好,太宰先生也好,整天就知道把我關起來、關在房間里, 沒有人和我說話,大家都害怕我,討厭我, 唯一會和我玩的大人們,都好可怕 隨著他宛如控訴的話語,我忍不住想起來了在被關進復仇者監獄之前,還生活在那位大人身邊的那段日子和他所形容的是多么相似。 可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能放任他不管。 不會再這樣下去了。 似乎聽到了我的話,久作的腳步倏然停住了,充滿迷茫的雙眼中幾乎視一切若無物,不會再這樣下去? 會陪著我嗎?會一直陪著久作嗎?會會和我玩? 雖然不太會玩捉迷藏,但是我會去學的。 我半蹲下身,平視著他稚嫩而充滿了不解的雙眼,口中不自覺的就說出了那個非常溫柔、宛如流星一般在我生命中短暫劃過的男人,曾經告訴過我的話: 人類并不是無心的兵器。 強大的力量,也不是只可以用來破壞。 真的嗎? 真的。 我將似乎已經被安撫成功的久作抱起來,并且開始盤算如何向老父親打報告才能把他拉過來自己養咳,自己照顧,我既然可以,你就同樣可以。 【夜中日、晝中月鶴矣龜矣、跌倒在地】 忽然開始哼唱童謠的久作,從懷里抬起頭看著我,緊接著,他緩緩地展開了一個和手上那個鬼面人偶幾近無二的詭異笑容。 溫柔的深海先生,我真的好喜歡 他說。 但是,我討厭和平。 以前在醫院里的時候,大家友好而和平的時候,就會一起來討厭久作。不管怎么告訴那些孩子久作好累,好餓,好難過,還是要被拉起來做游戲 非常、非?!究鞓?疼痛】的游戲。 只有當他們互相爭吵起來的時候,大家才會忘記久作,才會讓我安安靜靜地一個人待著。 吶,深海先生,是我做錯了什么嗎?大家為什么會這樣對待久作呢? 我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酸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小時候沒有什么機會和年紀相仿的孩子們接觸,硬要說同齡人的話,就是那位大人身邊全世界第一討厭的電波醬和同樣在醫院里住過很久、也喜歡抱著玩偶兔子的,雛菊。 有時候你什么都沒有做錯,只是孩子的殘忍比起大人更加可怕而已。 久作故作成熟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下一秒又變回開開心心的樣子,后來我知道了。 負責來照顧大家的護士小姐,在打電話的時候,和對面的人這樣抱怨了哦。 他將鬼臉人偶擋在自己的臉前擺弄著,同時用一種平鋪直敘的大人口氣模仿著。而星星般的左眼,則從人偶身后,哭泣般地窺視著我的表情、亦或者是這個世界, 都是現在社會的制度太好了,這些小鬼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夠有吃有喝,每天就知道胡鬧,最后還要我來伺候他們。 小孩子的心靈就和兔子一樣,是非常害怕寂寞的。 如果世界不去溫柔地、正確地對待他們,之后哪怕會開出再怎么艷麗的花朵,流下的也只會是劇毒的蜜。 深海先生要我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對嗎?他無意識地擺弄著自己的人偶低下頭,做出認錯一樣的姿態,可我,只想毀掉現在的社會。 這是不對的。 但即使是這樣一句蒼白無力的話,我都覺得自己心虛到完全沒辦法說出口。 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做出了比他此時的愿望更加可怕的事情。 這樣的話,每天就會有更多人來和我玩了吧?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摟著脖子輕輕地回抱了我一下,像只不懂得戒心的小動物一樣蹭了蹭, 雖然大家和我玩起來的時候,稍微有點痛,但久作會努力去忍耐的。 久作,你? 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然把自己的胸口上都放滿了豎起的刀片。 隨著剛才擁抱的動作,那些過于鋒利的剃須刀片有些掉落在地上,而有些則深深地刺進了他的皮膚里,鮮血正在慢慢地浸染那件白色的、我們之前一起挑好的衣服。 黑紫色的手印出現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手印的姿態仿佛是要拉著我離開這罪惡過盛的人世,又仿佛是面前的孩子已經無人可求救,只能對我這樣的人伸出渴望的手。 而伴隨著下一秒棉帛被撕裂的聲音,和鬼臉人偶忽然開始尖利大笑的聲音,那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孩子,也在此時揚著笑容,對我唱出了童謠《籠中鳥》的最后一句。 【身后之人、是誰呢】 ?。?! 我的頭立刻劇烈地痛了起來。 就像有人拿著一把斧子正在劈開我的頭骨;又像是被按在鋸子上不停地來回拉扯。 要形容的更準確些,就是本來就種在我大腦里面的種子,如今終于開始抽條發芽,在【腦髓地獄】的催化之下枝繁葉茂得要將我的頭撐破一樣。 我立刻就感到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劇痛給抽了個干凈,只能手腳發軟地跌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慘叫出聲,可被這痛苦折磨得近乎恍惚之間 我聽到了一個過于熟悉的甜膩嗓音。 呀,京醬~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童謠《籠中鳥》,這里稍微做了一點修改,可以和著《櫻花》的曲子一起唱一下試試(///▽///) * 久作的過去,是根據他的官方檔案私推的。 他原作出場時才13歲,討厭的東西竟然是和平和社會??? 這已經不是中二期的問題這完全就是小時候被教壞了吧?。?! * 十五歲小說里久作的表現隱約有一點【精神不太正?!康臉幼?,比如太宰和他搭話他甚至目視前方理都不理,之后又忽然開心起來什么的,總之考慮到喜歡的東西【自己、混亂】、討厭的東西【自己、和平、醫院】總之就是私設啦。 * 對不起對不起屑作者太傻了我以為存稿箱自己會下一天更新的我忘了設時間嚶嚶嚶 * 感謝在20200417 12:00:00~20200418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哇哈哈,哇啦啦? 20瓶;石榴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幕間時刻(四) 首領,五大干部的太宰大人,現在已經在門外等候。 已經來了嗎?那就請他進來吧。 港口黑手黨,對橫濱這個城市來說,它的存在就如同籠罩著一切罪惡和恐怖的黑色夜幕。 而這夜幕之上高懸著的唯一一輪明月,就是身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這個名叫森鷗外的男人。 從區區先代首領身邊的私人醫生,一舉成為君臨港口黑手黨頂端的統治者這看似某種暗黑版勵志小說的經歷之下,究竟埋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鮮血和隱秘;又有多少張吐出求饒和詆毀言辭的嘴,在太陽再次升起之前就永遠地閉上了。 真正知曉其全部面目的,除了森鷗外本人之外,恐怕就只有剛剛進來的這個少年。 三天前剛剛升為五大干部一員的,十八歲的太宰治。 首領。 史上最年少的干部,此時正冷淡地向眼前的男人鞠躬。 他身披黑色的大衣,一只手抱著完好無損的鬼臉玩偶,另一只手上則抓著正在掙扎不休的夢野久作,表情平靜得毫無一絲波瀾。 而辦公桌的另一邊,森鷗外正在審視著自己從四年前開始就一直帶著身邊的弟子?或者養子?亦或者上下司?助手?合作者? 這種過于簡略的語言,已經無法形容他們二人之間糾纏如一團亂麻的關系。 他曾經手把手地教導過太宰治,應該如何規劃戰略布局、以及進行全方面毫無遺漏的思考邏輯; 也曾經像個正經的醫生或者熟悉的長輩那樣,責備過對方不應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同時,也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利用過這個少年過于驚人的伶俐天賦,達成了預期中各種各樣的目標。 三天前的計劃,大約是唯一一次敗筆。 或者說,是第一次敗筆。 森鷗外咀嚼著這兩句話之間的不同,他在今天終于不得不正視這一點:對方成長的速度實在太讓人感到恐懼了。 就比如說這次的計劃,就連作為老師的他,也沒有想到太宰治竟然這么快就已經學會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方法。 自己為了組織精心策劃的計謀,在這位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的cao縱下,甚至比公園里隨處飛舞的肥皂泡還要脆弱。 Q已經回收成功了,真是辛苦你了太宰君。 我并沒有做什么,只是聽從首領的命令去帶這個小鬼回來而已。 說完,太宰治就抓著夢野久作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往前一甩,任由滿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孩童,跌倒在首領辦公室厚重柔軟的地毯上,鐵石心腸到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好痛! 被撞到了傷口的夢野久作發出一聲小獸般的痛叫。 但在場的兩個男人,誰都沒有看這個三天之制造的尸體幾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宛如惡鬼轉世般的孩子一眼。 真是的雖然我也很體諒你的心情,但請稍微對久作君這樣可愛的孩子溫柔一點,太宰君。只有森鷗外象征性的一句責怪。 可他本人此時也同樣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后,除了那句話以外,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心舉動,甚至都沒有去詢問夢野久作一句傷勢如何? 上一個對他溫柔的人,現在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太宰治像是怕驚嚇到什么不知名的存在一樣地輕聲道,難道首領認為,我也會步上那種愚蠢的后塵嗎? 他說話的表情有一點奇怪。 硬要說的話,應當是火山底下潛藏著巖漿般緩緩流動著、但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的憤怒。 但對于憤怒這個情感激烈的詞語來說,太宰治鳶色的雙眼看上去又顯得太過沉靜了。 比如那種早有預料的沉靜。 你是在說京君嗎? 森鷗外想起來那個與其他人(尤其是眼前這個人)相比,簡直可以稱得上一句秉性單純的孩子,幾乎覺得自己都要為此事感到愧疚了。 深海京。 兩年前因故而攻擊港口Mafia事務所的、擁有強大異能力的襲擊者少年,在森鷗外的謀劃之下,最終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一員,兩年以來為了組織鞠躬盡瘁。 戰力方面,也當真是毋庸置疑的強大,作為港口黑手黨對外展示武力值王牌之一,也算是當之無愧。 更可貴的,是他對組織的忠誠。 那份幾近扭曲的依賴程度幾乎無人可比雖然好像有點過度狂熱?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下屬。 唯一令森鷗外感到缺憾的地方,就是深海京性格太過軟弱了,某些時候甚至比女孩子還要敏感。 那種整天對著實力強大的同僚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同野獸呵護著凋零中的玫瑰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弱點就是【自己的同伴】。 至少,現在的異能特務科,對此是再清楚不過了。 一想到這點森鷗外就分外頭疼。 不過他也暫時也沒想到要怎么對著那個一臉茫然的孩子糾正這個缺點對方肯定是乖巧地嗯嗯嗯答應著,然后在心里把自己罵個半死,最后完全忘記這件事,跑去和可愛的愛麗絲醬一起吃芒果千層。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那種偏于柔和而包容的社交性格,但對于港口黑手黨里這些一個比一個都要有個性的異能力者們來說,無疑起到了某種緩沖的作用。 其他人暫且不論。 目前最好的例子,就是聽到深海京的名字之后,面無表情又漫不經心地說著真是蠢到家了,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那孩子死活的太宰治。 假如說深海京給予他這個首領的,是絕對的信任; 那么給予作為同伴和友人的太宰治的,也是同等的絕對信任。 不知道當他發現這次受傷,其實大部分原因都是被這兩個信賴之人所利用時,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呢? 想到這里,森鷗外忍不住再一次地打量起太宰治來。 看起來似乎比前兩年的情況要好多了,果然小孩子交了朋友以后就是不一樣? 太宰君難道不是在擔心他嗎? 并沒有。與其說擔心,不如說現狀會變成這樣,也有京君的部分過錯呢。 森先生, 被渾身是傷地丟在地上也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極其怨恨的目光盯著太宰治的夢野久作,在聽到深海京的名字之后忽然出聲問道: 深海先生也已經壞掉了嗎? 哦呼。 森鷗外沒有忽視掉原本面無表情的太宰治,在聽到那句話時微動的手指,和眼里一瞬間升起的震怒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