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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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的溫玉即刻離他遠了一些。 蕭懷瑾咳嗽一聲,用盡力氣將視線從這個人的美味之處挪開。他繼續自己的話題,語氣強勢到讓人腿軟。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只能提醒了,你最近要萬事小心,下班沒事的話就去道館或者廟里求個符帶著。 溫玉突然停住了腳步。 蕭懷瑾沒有及時發現他的動向,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半邊身體。溫玉比他高一些,但是他的身體太過單薄了。兩人相撞,他先被彈出去。蕭懷瑾冷眼看著他,按照他的性格,他本來會看著他摔下去。但是不知道是一時的鬼迷心竅,亦或是這個人昨晚聽見自己的呼喚來救自己了,蕭懷瑾不忍心。他伸出手,一把拉住溫玉的手臂,把他拽進懷里。 這一拽,人就被他抱在懷里。蕭懷瑾摟著他的細腰,聞到了獨屬于面前人的一股雨后青草的清香味道。 溫玉跟他的距離極近,面對蕭懷瑾如此賞心悅目的臉蛋,他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謝謝。他正直得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一樣。 蕭懷瑾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所謂的君子了。 溫玉自然地從他的懷里離開,站好。 蕭懷瑾。他喊他。 蕭懷瑾挑了一下眉毛,他還沒有從突然失去懷里的溫度中回過神來。 溫玉繼續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你這樣很不好。 蕭懷瑾一愣。 溫玉清了清喉嚨,把李不悟教給他的那一套說辭重復一遍給他聽。這些東西,就是你覺得有所以才害怕的。實質上,你只要好好讀書,多多鍛煉身體,就不會整天對這些東西擔驚受怕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你還是害怕就不要相信。 看到他一副認真說教的表情,蕭懷瑾的嘴角變得僵硬起來。他想要說話,相當艱難才扯動了嘴角。你你不信 溫玉篤定地點頭。 蕭懷瑾現在是想立刻把李不悟找來,你找了那么一個人是來做什么的?跟他灌輸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妖魔鬼怪的理論,讓他好好讀書?好好鍛煉身體? 他身體不知道有多么強壯,推倒五個溫玉都不是問題。至于學識,他看過他的試卷,雖然這位狀元郎是妙筆生花,但是他也不差的。 就在蕭懷瑾懷抱著滿腔的不滿與疑惑的時候,三月的風平地刮起。春風從緩到急,一點一滴,給萬物帶來生機,給寒冬帶來結束。風吹過蕭懷瑾的腳邊,無端端地攜帶著刺骨的寒意。他豁然轉頭,看見了不遠處,一只算是大的蜈蚣蟲在平地上慢慢爬過。 蕭懷瑾毛骨悚然,因為他發現那只蜈蚣是故意經過的。 他身邊的監視者層出不窮,沒有了一只喜鵲,還多的是其他的妖怪。 所以他才不能看,不能說,不能動。 溫玉順著蕭懷瑾的視線望過去。 他的眼睛比起蕭懷瑾的還要銳利,他一下子就發現了端倪。你等我一下。他對蕭懷瑾說道,隨后跑了過去。 他的動作太快了,蕭懷瑾想要抓住他都來不及。 不要去!危險! 蕭懷瑾的嘴巴發不出心底的聲音。 溫玉在旁邊撿了一塊石頭,然后急匆匆就跑向那只蜈蚣。在蕭懷瑾目瞪口呆的狀態中,他拿起石頭,一下子敲死了那只蜈蚣。 蕭懷瑾: 溫玉拍了拍手,繼續回到蕭懷瑾的面前。我挺不喜歡那種動物,在你的面前殺生了,不好意思。 蕭懷瑾:這就是不信的力量嗎?這個人也太粗神經了吧?那可是一只成了精的蜈蚣,怎么就輕而易舉被他拍死了呢? 溫玉絲毫不覺自己有什么問題,我昨晚值夜班,現在該回去休息了,你不用再送我了。 蕭懷瑾愣愣的點頭。 第14章 將軍府有妖 溫玉告別了蕭懷瑾以后,慢吞吞地回家了。他就算擁有了雙腳,依舊不能完全摒除動物的天性,再加上昨晚走的路太多了,他現在幾乎是用挪動的姿態回家的。 他的步伐小,模樣俊俏,走到青樓前面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姑娘都忍不住捂著手帕笑起來。 溫玉對此一無所知,依舊直直往家里趕。 等他到了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屋子的前面圍了一大堆人。 夭壽咯,這一個鬼屋是不是又有人住進來了? 你看門都擦了,一定又是哪個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傻瓜。 某個剛剛停下腳步的不怕死傻瓜: 我聽說,這里住進了金科狀元?一個人沉吟道。 狀元爺? 狀元爺沒有前面的幾個男人那么高大,正在外圍蹦蹦跳跳??煽刹豢梢宰屪?,我要進去。這些人為什么要全部堵住他的家門,他要回家。 我看過那個狀元爺,長得像是小倌一樣,把他送進來這個地方簡直是要害死人的。 溫玉:我沒有事啊。 因為他的聲音,終于有人回頭了,他看到了溫玉,驚呼起來。狀元爺? 眾人聽到了有人呼喊,紛紛轉頭。 溫玉做了一個手勢,我想要回家,你們能讓讓嗎? 眾人驚嚇,隨后不知覺地讓開一條路給他,溫玉立刻鉆了進去。就在他快要到達大門的時候,有個青年人忍不住捉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捉,青年人發覺他的身體不是一般的低溫,一陣寒意從他的手涌進他的心里。狀元爺,這個地方不能住人的。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堅持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告訴溫玉。這里從四年前開始,不知道鬧過多少次鬼,進去的人,不是死掉就是瘋掉。 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謝謝。 說完,他推開門。 門開的一瞬間,刺骨的寒風從里面吹出來,明明現在就是在三月,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溫玉淡然地進去,將門關上。 他突然回家,發現屋子里又恢復了一陣死氣沉沉的樣子。他一臉疑惑,邁動腳步去找妖找鬼。他們并不難找,溫玉搜了兩個角落,就發現他們聚集在院子的一角。溫玉本來走路的時候就沒有什么聲響,現在他有意為之,更加是悄無聲息靠近了他們。 那一群妖魔鬼怪正在唉聲嘆氣。我們為什么要聽那個家伙的話,乖乖裝成凡人,還要裝成他的仆人,現在還要掃地做飯,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要受。白煙羅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不然我們這一群人哪還能那么好運,找到一個新的落腳地方。 有人嘆氣,這是個什么鬼地方,我們不過是偶爾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外面妖魔橫行,再加上除魔衛士眾多。要是我們到處亂跑,指不定第二天就魂飛魄散了。我可不愿意啊,我還想回家呢。 大家焦頭爛耳,抓頭撓腮,苦惱到無法思考。 他就那么一個人。突然,有人露出陰險的笑容,我們聯合起來,還怕他不死嗎? 溫玉這時候已經走到那個人的后面,他伸出手,摸上了那人的脖子。那你覺得,你們合起來是打得過我? 那人背脊一涼,抬高了脖子不敢吭聲。 白煙羅他們立刻掉頭的掉頭,望天的望天,沒有一個人敢去救他。 溫玉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們的情誼倒是叫我佩服。 稚機受不了他的冷嘲熱諷,我說你這個人,不太講道理。 溫玉將自己的地契拿出來,在稚機的面前晃了晃。我可講道理了。 稚機無奈地啐了一口。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我的,你們沒錢,又想住下來,給我當下人,用勞動力換取生存的地方,我不覺得我的處理有什么不妥。 稚機想要反駁,但是這個人說得又在理,他只好拼命抓頭。他抓頭的力氣之大,讓白煙羅覺得,他晚年會變成一只禿雞。 大家看稚機三言兩語就敗下鎮來,立刻推著白煙羅上去。我覺得你要我們在你的手下做事,起碼要讓我們知道你到底是誰吧?他現在是左右為難。 溫玉一開始就說過了,蓬萊,溫玉,陸壓道君的弟子。 來這樣是做什么? 溫玉雙唇碰了一下,回答道:斬妖除魔。 妖魔鬼怪們立刻掉頭,一涌逃跑。 溫玉悠悠然補了一句,不是你們這些類型。 是什么意思?有人大著膽子問,大家立刻停住了腳步。 溫玉讓他們放心,沒有害過人的,我不會追究。 妖魔鬼怪們跑得更快了,讓他們沒有害過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們的世界里,凡人就是凡人,沒有什么了不起,也沒有什么好憐惜的。他們嗜殺同類,同樣吞噬凡人。貪婪的、愚蠢的、膽怯的,他們只要遇到容易攻破的凡人,就會毫不猶豫去侵害,直到把他們吃進去為止。 他們尤其喜歡書生,書生浪漫,不設防,還天真得可怕。有些幸存下來的,還會為他們寫故事。說狐妖有情,結草報恩。 他們哪里知道,妖怪是沒有心的。聽到妖怪說情說愛,你千萬不要相信啊。那一些沒有心的人,哪里懂得什么風花雪月。愛你,說不定就是殺死你,吃掉你,然后在月圓之夜,回憶你帶給他的美味。 妖魔鬼怪不害人,不可能。 一日之內,所有的妖魔鬼怪出逃,溫玉一個人呆著這個空蕩蕩的府邸。 他既沒有事情做,又沒有人聊天。溫玉找來了針線,做了一個小小的布偶娃娃。娃娃穿著白色的錦衣,一頭松松垮垮的頭發披著。 他的手藝非常精致,臉錦衣上的花紋都一模一樣。 蕭懷瑾。他將娃娃放在旁邊,望著天空發呆。早夭之相。 風搖動梨樹,一片花瓣落在娃娃的臉上。 欽天監本來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部門,可惜之前妖魔橫行夏涼以后,無所作為的欽天監就被冷落下來。欽天監的人每天上班,不是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就是就在一起嘮嗑誰家又出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們知不知道最近定遠將軍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說將軍夫人中了邪,一到夜晚就學貓喵喵叫,而且還會失去理智,到處搗亂。有一次還爬上了樹上,差點沒有摔斷腿。 中邪! 這年頭,家里不鬧點妖魔鬼怪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帶溫玉工作的少年叫做景阜,他看溫玉聽他們講這個八卦聽得全神貫注,忍不住問了他一句。你什么想法?莫非那個將軍夫人是真的被妖魔附身了。 溫玉心中自有結論,但他還是一本正經回答景阜,子不語怪力亂神。 哼,迂腐。景阜驚呆了,這個眉清目秀的狀元爺居然是個這樣的角色。 溫玉堅持自己的設定,說神說鬼不合適。 景阜懶得跟他說話了。 晚一些的時候,湯若望讓人找來了溫玉。定遠將軍向我要了一道符,你替我跑一趟,交給他吧。 溫玉接過符,感受到里面有足夠的力量。他轉了轉折成三角的黃符,點了點頭。 他慢悠悠地出門,一路上靠著好心人的指引,相安無事來到了將軍府門前。奇怪的是,那么大的府邸,門口居然空無一人。溫玉伸出手推了一下門,銅門發出沉甸甸的聲音,隨后敞開,歡迎客人的到來。 溫玉一腳踏進這個屋子。 喵!兇狠的貓咪聲在他的耳邊爆炸。 溫玉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有一個人投入他的懷抱。那人在他的懷里發出抽泣的聲音。我好害怕啊,救我。 這個聲音聽著太過熟悉,溫玉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拉開。 蕭懷瑾看戲演不下去了,干脆笑吟吟地看他。 你怎么在這里?溫玉眨了一下眼睛。 第15章 妖物 人跟人之間的距離可以說是一門學問了,遠了一些叫人安心,不過也就證明你們彼此之間的關系并不怎么樣叫人羨慕。近了一些又叫人覺得害怕,太過無間的距離證明了你給予了這個人闖入你世界的權利。 溫玉還是第一次跟別人有那么親昵的距離,對象還是一個關系并不怎么樣的男人。 意識到自己跟這一個人間的昏庸帝皇應該保持合適的距離,溫玉開始想要逃離蕭懷瑾的身邊。 他想要掙脫蕭懷瑾的意圖非常明顯,以至于近些年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哄著的蕭懷瑾完全傻掉了。他甚至有些異想天開,莫非這個溫玉是想欲拒還迎? 溫玉是真心實意想要把這個礙事的皇帝給甩走。 蕭懷瑾察覺到他的動作,把抱腰的動作改為摟肩膀,而且力度更大。他幾乎像是鉗著溫玉一樣,帶著他往前面走。他走路的時候時長會直視前方,但是也不會放過周圍的角角落落。 如果溫玉不知道他是個昏君,還會以為這個人是什么如履薄冰的殺手。 你來這里是要做什么?蕭懷瑾瞄到了溫玉在看自己,他故意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道。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耳朵,溫玉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紅了半邊臉。從前是沒有人能靠他那么近的,所以他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會收不了這種溫度。他為了防止這種奇怪的感覺蔓延下去,立刻推開蕭懷瑾 。 蕭懷瑾長得好看,可不是那種弱柳扶風的類型。溫玉伸出手推他,居然沒有能把他推開。蕭懷瑾笑嘻嘻地把溫玉樓得更緊了些,溫玉啊,是不是我在你的面前沒有自稱寡人,你就忘記了一件事情? 溫玉一臉疑惑,紅著一張臉懵懵地看他。 他關于你,記得也不多。 蕭懷瑾指著自己,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隙。他雖然在笑,但是笑容沒有絲毫喜慶的意味。我是你的皇上。 皇上。溫玉乖巧地喊人。 蕭懷瑾覺得他這一聲皇上,喊得跟叫小貓啊小狗啊,或者跟一切疏遠的親戚名號都沒有區別。你可知君臣有別?他不悅,稍微睜開了眼睛看他,狹長的眼睛閃爍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