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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畢守言畢竟不知曉案情,現在心中又殘存著幾分朦朧的情愫,不然總會意識到這條線索非同小可,要攔一攔嚴辭鏡,不讓他去那侍衛司的。 而比嚴辭鏡先到侍衛司的,是語方知。 他喬裝成馬夫跟著謝玄進了城西角樓的當值房,侍衛剛換完班,院里靜悄悄的,側室的臥房里,呼嚕聲震天響。 值夜不容易,謝玄沒把那幫人叫醒,獨自帶著語方知繞過正廳,往柴房走去。 謝玄邊走邊解釋:“這兄弟干了幾十年,在隊里是能說上話的,突然逃跑實在蹊蹺,我打算問問情況,問清楚了再上報處置,所以就關來柴房了?!?/br> “噓——”語方知突然拉住謝玄,示意柴房中的一抹佇立的黑影。 謝玄立刻住嘴,手搭在刀把上,微微彎腰走了上去。 兩人沒有聲息地快步行至門邊,沒有聽見門里的聲音,謝玄心道不好,撞開門沖了進去。 “住手!” 謝玄揮劍劈開了在要把人掐死的黑衣人,語方知跟上,袖中飛出金葉子,截斷了黑衣人對人質射出的袖箭。 那黑衣人一眼掃來,看清語方知容貌的一瞬間難掩震驚,很快,他就躲閃著謝玄手中的長劍跳出了窗外。 謝玄正要追,語方知比他更快,越過他飛掠出去,他趕緊喊了句:“抓活的!” 話音未落,語方知已經將黑衣人的脖頸擰斷。 不怪語方知動作太快,他是存心要這黑衣人死。 黑衣人已經認出了他,無論黑衣人是誰的狗,語方知今日出現在侍衛司的消息絕對不能透出去,否則語家也會被牽連進來,留命也不行,他不能讓謝玄知道他在做的事。 語方知甩開那具斷氣的尸體,轉過身,露出歉意地笑,道:“失手了!” 謝玄滿臉哀怨地看著語方知,抱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br> 語方知聳聳肩,指指謝玄身后的人。 死里逃生的小將叫孫玉林,正手腳并用地爬過來抱住謝玄的腿,往他褲腿上抹淚,“指揮使!我錯了!我再也不敢瞞你!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語方知勾了勾嘴角,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讓他開口說話,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此處語方知還算順利,離宮的嚴辭鏡卻是很難說了。 他火急火燎地出了宮,登了輛候在附近的車,吩咐要去城西角樓。 他還沒吩咐要快,那車夫趕投胎似的急切,馬鞭甩出的聲音尖利刺耳,車廂也搖晃難穩,嚴辭鏡坐在里頭連話都不敢說,就怕咬了舌。 到了地方,下了車還有點站不穩,嚴辭鏡疑心曄城內還有這么多坑洼的地嗎?腦袋昏沉,他忘了要付車錢,那車夫也沒問,趕著馬就走了,跟來時一樣急。 嚴辭鏡定了定神,朝守門的侍衛亮了符牌,大理寺的牌,沒人敢攔。 侍衛即刻放行,在前引路帶嚴辭鏡進門。 “侍衛司中可有一人,名叫孫玉林?” “回大人,有的?!?/br> “帶他過來,本官有話要問他?!?/br> “是,大人在房中靜候片刻,小的立刻去喚他過來?!?/br> 嚴辭鏡又問一句:“謝指揮使,現在何處?” 侍衛道:“指揮使帶隊巡街去了?!?/br> “知道了,你去吧?!?/br> 嚴辭鏡站在房門緊閉的大廳前,正要推開,又覺得哪里不對,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侍衛,環顧他所在的這間小院,發覺靜得有些反常。 指腹觸及門板,十分滑膩,嚴辭鏡沒推開,捻了捻手指,全是灰,這扇門全是灰! 這里根本就不是侍衛司當值的地方! 嚴辭鏡心中涌起不安,想立刻離開。 “嚴大人!來了就進來吧?” 房中傳出的聲音陰沉如悶雷,嚴辭鏡后頸涼意愈甚,他僵立著,隱忍著,幾乎要將手中的符牌折斷。 未等他登階,房門啟開,塵屑紛紛揚揚,侵了他的鼻腔,阻了他的視線,可即便再蒙上一層紗,嚴辭鏡也不會不認得,臥在矮塌上悠哉喝茶的人。 “黑鷹大人?!?/br> 黑鷹咧嘴一笑,露出鬼氣森森的黃牙,“嚴大人,可算來了?!?/br> 第154章 脅迫 看見黑鷹,嚴辭鏡已將所有的事情想通,魏成不僅沒有放松對案子的關注,反而一直在伺機而動,而逼他出手的,便是孫玉林的存在被察覺。 當年,孫玉林從侍衛司調去東宮,符牌還被到手,便被太子帶出宮,去了孟家。 孫玉林根本不是什么漏網之魚,東宮守衛被處理了個干凈,孫玉林還活著不是僥幸,是魏成處心積慮的一顆釘子,他在等著幸災樂禍那個觸釘子的人,而觸釘子的人絕對不止他一個,孫玉林……只怕早已經被暗中解決了吧。 嚴辭鏡知曉了前因后果,取代焦灼的,是難以言說的憎恨,但面上還是一派平靜,沒有了方才的躊躇,若無其事地上了臺階,跪地行禮,像往常聽命于黑鷹時一樣。 黑鷹有些詫異了,搓了搓下巴處稀疏的胡須,嘆道:“嚴大人果然不同凡響,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還是不緊不慢?!?/br> 嚴辭鏡道:“奉旨查案,下官若是有不妥之處,還請黑鷹大人明說?!?/br> 房中各處爬滿了蛛網,黑鷹橫在塌前,他跪在地上,這副場景很熟悉,是蒼山破屋里他任人宰割的往事重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