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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何將軍……魏相當年曾做過兵部尚書,掌天下軍事,與時為江陵守將的你,多多少少也有會有些聯系?!?/br> 若是何潛沒被點xue,此刻一定是渾身發抖,但若是啞xue解了,他也依然不能反駁什么。 他說不了話,只能靠聽,靠想。 他想起守在蠅婆尸體旁,羅生站在他面前,說的那番話。 羅生并沒有跪著,也沒有哭求,反而義正言辭: “何將軍,我殺蠅婆,是奉魏相之命?!?/br> 他愣了兩秒,反應過來,羅生口中的魏相,指的是當年送來援北調令的兵部尚書魏成,隨后他什么也沒有說,退了兩步。 之后的回憶被嚴辭鏡冰冷的聲音打破了。 “我并不明白,為何他搬出魏相便能讓你無條件服從?!?/br> 何潛說不了話,便有語方知替他答: “嚴大人說錯了,是何將軍自以為他跟魏相是互相信任的關系,可是他想岔了,求過情的妹夫還是死了,我們何將軍氣炸了,所以羅生再次前來求助的時候,何將軍定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br> 其實還沒有到毫不猶豫的程度,何潛記得當時自己垂著頭,一言不發,這幅模樣惹惱了羅生。 “何將軍!你要忤逆嗎?!” 何潛內心的猶疑叫這句話掃得蕩然無存,他不甘地反問:“忤逆?我只是不愿替你擋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你就說我忤逆?當初你替魏尚書傳信來,我是如何做的,你一清二楚!” “我豁出命去守城,只得了一個將軍的虛銜,退守江陵十四年!從未入過京,魏相還記得我嗎!” 他記得當時羅生一向溫和的臉扭曲成暴戾,道:“魏相日理萬機,你該體諒?!?/br> “你少跟我說體不體諒!我曾多次去信丞相府,從委婉到直接,我就是想離開江陵,就算是調我去南蠻守荒蕪邊境,也好過荒廢在這富庶之城!” “可魏相是如何做的,頭幾年還安撫敷衍,后來干脆就置之不理,我知道軍職調動不簡單,我等了十幾年也沒有結果,但保下一個小官也不行嗎?” 多年的壯志難酬和苦受的憋屈,在冰冷的偏房中,對著一個亡命之徒宣泄出來,何潛覺得如釋重負的同時,腦袋一片空白,當胸刺來的短匕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它沒入胸口。 好長一聲嘆息,似乎是從他倒下的那一刻,一直嘆到了現在,連何潛自己都不知道在嘆些什么。 回想舊事的何潛忘了,自己發不出聲音,這聲嘆息是語方知發出的。 “何將軍,你不愿將真相說出,不就是因為你對魏成,還抱有幻想嗎?” 一道嘶啞厚重的聲音響起:“我不信他,還能信誰?” 語方知喝嚴辭鏡齊齊往床上看去,只見何潛目光呆滯,唇邊緩緩流下一道血液,他為了出聲辯解,竟是硬生生沖破xue道。 語方知奔至床邊,封住了胸口的xue道,防止他暴斃,嚴辭鏡立即起身往外走,吩咐叫大夫。 強行沖xue,何潛口中的腥甜味越來越重,一張嘴鮮血就涌了出來,他咽了一口,叫住門邊的嚴辭鏡: “嚴大人,你不明白,一紙援北的調令,對我而言,有多重要?!?/br> 嚴辭鏡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將門打開,命人去找唐大夫。 到了要叫大夫的程度,岳鈞山沖進來,撲在床邊連喊了三聲將軍,一聲比一聲急切。 何潛疲憊地閉上眼。 岳鈞山一時焦急,厲聲質問:“你們對將軍做了什么?” 何潛探到了岳鈞山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張了張嘴,聲音沒有一絲往日的底氣,他說: “我為一方守將,守什么?妻兒殞命時我在哪?,邊境三城被屠時我在哪?江陵遇難時,我又做好什么了?” “我是不是都做錯了?” 三人都沒想到何潛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怔在原地,后是唐霜提著醫箱進門,把礙手礙腳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屋里暖而悶,屋外冷得令人窒息,語方知握了握嚴辭鏡的手,在屋里待了這么久,手還是這么冷。 手被捂著,嚴辭鏡遲滯地抬頭,悄悄將眼底的不忍露給了語方知。 岳鈞山從出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此時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了,他憤慨道:“嚴大人沒見過,我卻是見過銳氣最盛時的將軍的,當年他親口對我說,就算是不守國門,守好一方安寧也同樣榮光萬丈?!?/br> “直到發妻遇難,我不止一次偶遇將軍醉酒后,自責自己連家妻都保護不了、不配為夫的場景?!?/br> “后來北境遭敵軍壓境,曄城來的調兵令,終于讓將軍有了一展鴻志的機會,伴在將軍身側應敵的那段時間,我再一次看到了發妻辭世前,曾經榮光萬丈的將軍……” 之后發生的事,嚴辭鏡都猜到了,一身軍功換來將軍的頭銜,退守江陵的安逸日子里,何潛在虛度的光陰中,在一次次求請調往邊疆的書信來往中,幾乎耗盡希望。 他需要在刀劍廝殺的光影中,暫時忘卻亡故的發妻,撿起初入軍營的志氣。 離開了兵府,語方知叫來的車轎候在門口。 進了避風的車廂,嚴辭鏡的臉色并沒有緩和幾分。 他從寬袖中拿出那封信,那封騙過何潛、讓他說出真話的信。 “我知道何將軍為什么要幫羅生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