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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鳳岐原本是不想出席宮宴的,但景御說有“驚喜”,那他當然要出席,想看看所謂的“驚喜”是什么。 宮宴已經正式開始。開場的舞樂助興節目過后,是一波接著一波的獻禮。 西域各國使節、北狄國使團、南巫國特使、各州郡地方的使者……都將一一獻上禮物恭賀。 楚鳳岐一開始還頗有興致地聽了一會兒都送了些什么禮,但沒多久就興致缺缺了,都差不多是千篇一律的價值連城的珠寶珍品之類的。 他無聊地吃起了前面桌上擺著的點心,一邊還琢磨著景御所說的“驚喜”到底是什么。 正享受著美食,忽然注意到底下不遠處祝之鶴朝他暗暗使了個眼神,好像要對他說些什么。 楚鳳岐:“……” 這擠眉弄眼的,是個什么意思? 他們又沒有默契,也沒有所謂的心有靈犀,這讓他怎么猜得到其中是什么深意? 楚鳳岐正疑惑著,艱難地猜測著,桌底下的手忽然被景御握住了。 他不解地看向旁邊的景御,景御對他微微一笑,眸色卻幽深一片,那笑容也怎么看怎么危險,還有股……酸味。 楚鳳岐:“……” 楚鳳岐:“…………” 沒必要。真沒必要。這都吃了多少回祝之鶴的醋了,怎么還沒吃夠呢?景御這是醋壇子嗎? “陛下,你幼不幼稚啊?!彼÷暤卣f道,好笑地反握住景御的手,和景御十指相扣。 “敢嘲笑孤幼稚?”景御低低地嗤笑一聲,懲罰性地輕輕捏了捏他的指尖,把自己前面沒怎么動過的那盤點心和他面前已經吃了大半的點心互換了個位置。 “不敢,不敢?!背P岐嘴上說著不敢,面上卻沒什么畏懼的情緒。 正在這時,輪到鎮安侯府獻禮。 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被孫耀威牽扯出太多的罪狀,鎮安侯府為了請罪示好,送的禮可謂又多又重。送上尋常的奇珍異寶后,鎮安侯府的使節還說,大長公主特意讓人獻了一支舞為陛下賀壽。 楚鳳岐聽到說忽然要獻舞,神經忽然緊繃起來。 在很多小說情節中,一般在重大宴會上說要獻舞,往往會伴隨著危險!很多刺殺環節都是在獻舞時突然暴起的!在人最放松、最懈怠、沉迷于其中的時候,忽然給人帶來致命的一擊。 大長公主之前就因為自己最寵愛的孫子孫耀威被押入天牢而懷恨在心,完全有動機會出手策劃刺殺。而且小說原劇情里,鎮安侯府后期會勾結南巫國叛國,難保因為劇情的變化而提前叛國。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真的會遇上刺殺,楚鳳岐低垂的眼簾遮掩下眸光一冷,桌子底下的手掐了掐景御的手心。 怎么了?景御看過來,用眼神詢問。 楚鳳岐挑了挑眉,看了底下已經翩翩起舞的場面一眼,用指尖在景御的手心寫了“當心”兩個字——沒小聲說出來,是不想可能有極少數懂唇語的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景御一怔,忽然低聲笑了笑,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慢慢地寫下“安心”兩個字。 指尖輕輕劃過手心,仿佛羽毛輕輕撓過,一陣陌生而又溫軟的觸感,讓人心尖微顫。 楚鳳岐微微恍惚了一下,側頭瞪了景御一眼,示意景御專心點、警惕點,不要不當一回事。 而在底下的人看來,他們這分明是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祝之鶴盡管已經看過了不少次景御和楚鳳岐的相處,可看著眼前這一幕,還是眼角抽搐了一下。 這恩愛秀得也太旁若無人了點、格外膩歪了點吧? 在場的眾臣子、使節都在看著,這兩人卻絲毫不收斂一絲半點,眉眼傳情做得那叫一個熟練默契,景御把自己桌前的點心和楚鳳岐桌前的點心互換的動作那叫一個體貼嫻熟。 總之,這兩人一抬眸一對視、一舉手一投足間,那叫一個心有靈犀、你儂我儂。也不怕這甜膩牙的相處畫面把底下古板腐朽的老臣給氣個半死。 祝之鶴可是偷偷注意到,有幾個出了名的老古板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彼此面面相覷的,看起來快要被氣得不行想要甩袖提前走人了——至于提出反對意見,那自然是不敢的。 不說今天難得是景御的壽辰,萬萬不敢在這興頭說些掃興、忤逆的話。就是平常時候,自從那次早朝被景御抓住把柄威震、警告了一次后,這些大臣們都一個個小心翼翼的,不敢妄自勸說。 楚鳳岐可不知道底下人怎么看待。不過就是知道別人怎么不滿,他也并不在意。 他表面神情輕松愉悅,好似在欣賞著樂舞,但實則暗中盯著底下的動靜,警惕隨時可能發生的狀況。 鎮安侯府獻的這一支舞好尤其不同,并不是一般的女子樂舞,而是少見的由九個少年組成的舞隊。其中領頭的少年長得尤為出色惹眼,讓人難以忽略。 楚鳳岐一直緊繃著神經,沒太多欣賞的心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曲舞罷,完全沒有刺殺的動靜。 起舞的幾個少年以及奏樂的樂師們都已經行禮退下,只余下那個長相出眾的、領舞的少年。 楚鳳岐看著眼前這一幕,眉心忽的一跳,潛意識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鎮安侯府的使節從宴席中起身站出來,站到那個還未退下的少年旁邊,帶著禮節性的微笑說道:“大長公主殿下知道陛下性喜男子,但又擔憂皇室后裔難繼。因此特地尋來微臣旁邊這雙性少年以獻給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