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甚至那暴怒之中還隱隱有股委屈之意。 仿佛是真信了他之前編的兩情相悅的謊言,并且真心實意地因為他的逃離而憤怒、難過、委屈。 看得他也忽地不知為何難過起來,心口隱隱作痛。 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周邊一絲危險的氣息。 下一秒,一道寒光從半空中閃過。 那道寒光向他疾速射來,或者準確地說是向他對面的景御射來。 楚鳳岐瞳孔一縮。 “小心!” 那道箭矢飛速劃過,分明是想從背后偷襲景御! 在書中劇情里,是有寫過景御曾遇到不少刺殺,尤其是外出時。 楚鳳岐沒想到,這一趟外出,還真讓他碰上了刺殺。 雖然景御這暴君向來只有他要別人命的份,遇到刺殺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但他看著那道帶著寒光的羽箭飛來,依舊覺得膽戰心驚。 萬一出什么意外呢? 楚鳳岐雖然時不時在心里罵一兩句暴君、狗皇帝,但想想實際上景御對他不算太差。那些明里暗里的試探,也畢竟是他自己先為了活命欺騙感情在先。 而且景御也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景御出事。 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裹挾著冷冽寒光,疾速飛來。 似乎只是一瞬間,又似乎在rou眼可見中放慢了速度而顯得頗為漫長。 在景御伸手摟住他的腰,想把他帶到一側避過那支羽箭時,楚鳳岐驀地冷靜了下來。 既然景御已經先察覺,憑景御在小說中武功高絕的設定,那這刺殺應該是不成功的。且附近的暗衛聽到動靜肯定也會趕過來。 電光石火間,楚鳳岐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在那支羽箭即將射過來,在景御即將把他帶離危險時,他忽的一個側身減緩了景御的速度、攪亂了景御的計劃,并用自己的身體迎上了那支羽箭。 仿佛是他過于擔憂心急,才驚慌失措地、義無反顧地為保護戀人而擋在了景御身前。 沒錯,楚鳳岐打算用苦rou計。 他知道暴君對他編的他們曾兩情相悅的謊言半信半疑,時不時刺探他,想讓他露出馬腳。 也許暴君從一開始允許他出宮,就抱著試探他的心思。 而他也果然中了陷阱,被等在石亭中的暴君逮了個正著。 暴君似乎肯定了他要逃跑,并且對他所編的兩情相悅的謊言已經極不信任。 雖然還不能確定暴君暴怒之下會怎樣對待他,但哪怕只有一絲丟掉性命的征兆,他也不能冒險。 所以,此時此刻,他要想不被拆穿謊言,用苦rou計是最適合、也是最有效的。 他都以身冒險相救了,這感情還不夠深嗎?如果不是感情深厚,誰會寧愿自己受傷也要擋在另一人面前呢? 這下應該能夠暫時打消暴君的懷疑,短時間內不會再試探他了吧? 他設想得很好。 然而在臨到關頭的一瞬間,有人卻出乎意料地側身擋在了他的身前。 在楚鳳岐震驚得放大的瞳孔中,那支在他設想中原本該射中他的箭,卻射中了景御的右手胳膊。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暗衛也終于趕了過來,一部分對付暗藏的刺客,一部分掩護楚鳳岐和景御到附近安全之地。 ** “你……你忍著點痛?!背P岐單膝蹲在地上,微顫著手給景御的傷口撒上金瘡藥。 景御先前已經自己把胳膊上的箭頭拔了出來,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只是無痛之癢。 他穿的是玄色長袍,即使鮮紅的血跡染上去也并不明顯。 楚鳳岐也是撕開他傷口處的布料要處理傷口時,才知道景御傷得不輕。 在末世幾年,什么血腥場面他都見過,早已經司空見慣,不以為然。 然而在看著景御猙獰的傷口時,一向冷靜鎮定的他卻沒辦法漠視,甚至還有點慌。 大概是遇到的敵意多,善意少。 何況,一般人碰到這種事都不會心安理得。 他不冷靜也實屬正常。 楚鳳岐這樣想著,忽略了內心深處的那點不對勁。 “區區一點小傷,慌什么?”景御坐在椅子上波瀾不驚地睥了他一眼,像是在鄙夷他大驚小怪。 如果不是他的臉因為失血顯得有些許蒼白,從他的神情來看還真不像是受傷的人。 “我沒慌?!背P岐矢口否認。 不過,景御這么一打岔,他的手確實不那么抖了。 他繼續小心翼翼地給景御的傷口撒金瘡藥,驀然聽到景御問:“愧疚嗎?” “嗯?” “要愧疚下次就別急著作死!你一個病秧子能顧好自己就算不拖后腿了?!?/br> “……” 楚鳳岐覺得自己現在一點都不內疚了,甚至想動手打人。 這是明晃晃地在說他拖后腿了吧? 還罵他病秧子! “陛下您教訓的是?!彼ばou不笑。 楚鳳岐手上半點不抖地給景御上好了金瘡藥,之后又用干凈的白布條仔仔細細地給景御包扎好傷口。 沉浸在其中,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又似乎只是一瞬間。 等楚鳳岐包扎好,才恍然發覺景御正直勾勾地盯著他,而他竟然都沒察覺到,失了往日的警惕。 --